第44章 偷来的权限
“瞧啊启明，天黑了。”
太阳一点点掉下海平面，仅剩的余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荒芜的旧土，不会有人亮起守夜的灯。
“那阿稚要睡觉吗？”小男孩一样的声音好奇地问她。
启明链接着程唯稚的脑电，一般会以吊坠形态宿在她的项链里。在必要的时候才会跳出主人的思维与她对话，除非场上有同源器械存在，不然他们的关系绝对保密。
而关于同源器械，程唯稚也不清楚它是如何定义的。是同一个厂家还是同一套芯片，是同一个制作者还是同一种技术？
启明自己说不清楚，只说自己如果遇见了才会知道。直到遇见安，启明才告诉程唯稚自己感应到了同源的存在，根据信号判断，型号比它要新。
瑰夜虽不是在售的产品，但相关介绍还是能找到的。如果启明会受瑰夜影响，那是不是代表启明也是路德伊次云端处理器下的产品呢？钟云屏给她这么贵重的“发声器”，倒让程唯稚怀疑起启明的来源了。
至于那个“他”是谁，钟云屏一点没透露。
……
陈陶杵瞭望区揪着棉签，没等来出去的人，倒是等来了一群穿黑衣服的不速之客。他们在离别墅区很远的地方下了车，之后就闪进灌木丛不见了。
她揉了揉眼，确定自己没看错。
妈耶，那都是什么人啊？
陌生人远在程唯稚设起的暗线之外，所以并没有惊动屋内的警报。说起这陈陶可不困了。且不说那些人看着就不像好人，单说林译之前被王大海揍成那样，她就不敢把人往好处想。
鬼知道是不是王大海又卷土重来了！
事不宜迟，陈陶火速拉响了屋内的警报。程唯稚从旋转楼梯的扶手上顺势滑下来，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陈陶手脚并用，大致把情况说了一下。程唯稚警觉地拍了拍她的肩，让她和方云宣带着拉娜先躲到屋内的地下屋子里。
虽然她看着年纪不大，但沉稳的样子实在让人信任。陈陶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果断去敲方云宣的屋门让他一起把拉娜转移。
程唯稚拿起望远镜看向陈陶所说的灌木丛。那里只有一点晃晃的黑影，不知道是不是她所说的黑衣人。
思考再三，她让启明打开了别墅区的防弹罩网。
“不好了，不好了阿稚！”谁知本该离去的陈陶却惊骇地跑出来道，“方云宣不见了！”
自己一直有守在瞭望区忙事情，方云宣就没出来过！也就是说从拉娜房间出来后，他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现在房子里除了病号就是她们两个没战力的人，陈陶真慌了。一方面是在担心外面的人会打进来，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方云宣不声不响地没了，鬼知道他会不会碰上外面的坏东西？
别墅区的花园洋房和旁边的楼房各自有一座逃生桥，斯科特沦陷之后这片基本搬空了，陈陶在想要不要把桥架到隔壁楼上，从另外的路跑。
她没什么战力，但逃跑是专业的，不然也不会有命活到遇见李司他们。
陈陶想出声提醒程唯稚，程唯稚却站在那个瞭望口不知道在想什么。都这么紧急的时候了，还有什么能让她愣神！
「你说你有探针的定位权限？」
「是的。」
程唯稚突然警觉起来，「谁给你的权限？」
「没有人赋予启明权限，是启明因异常备份收录的，阿稚需要吗？」
程唯稚第一次审视起自己的语音助手来。
启明能备份，那就说明曾经有人用它打开过相应的内容。而程唯稚拿到它已经十三年了。这十三年里从未离身，意味着她并非它的第一任主人。
在她之前，至少还有一任。而能调用这种高保密性的内容，前主人的身份绝对只高不低。
排除钟云屏，还有谁会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她？甚至在给她之前，连信息都没有处理。
「打开吧，我看看。」
程唯稚闭上眼，任由启明把信息传输到她的脑海里。地图以她所在的别墅为原点，北偏西32°～64°的灌木林里，密密麻麻25个绿色探针。
她心神一动，刚想在意识里放大那个角落，却见整张地图瞬间拉开，斯科特从刚才的一整片，缩为地图上一个二指宽的方块，其他的州赫然排列在上，不同州的红绿探针相互交错，隐隐露出“两边密，中间疏”的排列状态。每个州的探针还在不同程度地变动着。
「怎么会这样？」
程唯稚没有缩放地图。
像是给她解惑似的，地图打开了兰格斯州的详情。程唯稚看着地图铺展开，最后放大到兰格斯州的一个废弃试验所上。周围的探针都是红色的，极少数的绿色探针在以缓慢的速度向外移动着。
「第八试验所，全灭。」
「可是还有幸存者的，他们正在往外赶，我们……」
「再说一遍，第八实验所，全灭。」
在陌生男人和下属的对话里，程唯稚听出了不耐烦。她大气不敢出，生怕对方会察觉到偷窥者。
但幸运的是，地图重新收拢，扩展回斯科特洲重街北的花园洋房偏北方的灌木丛。
……
不小心当了把谍战戏的主角，还不知道偷窥的是哪里，程唯稚心里一万匹羊驼咆哮，「你知道我们在和对方抢权限吗？」
「可是阿稚，权限是他给的呀。」
对方给的，怎么会是他抢的呢？
启明委屈屈。
这给程唯稚整不会了。
「“他”是谁？探针的缔造者？」
「不，是“我们”的缔造者。」
它特意加重了“我们”两个字。
严格来讲程唯稚是实验人，启明是智能体，两个人拥有同样的缔造者是可能的。
如果程唯稚不知道自己身份的话。
「得了吧，程得越至死都在忙克隆人的实验，不可能有能耐去创造你。」
「可是我们的缔造者不止他一个呀。」
这话成功让回到现实的程唯稚顿下脚步。
「你还知道什么？」
“砰——”
有东西撞在了外面的罩子上，震感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