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大灰狼和小红帽
一个人乘电梯上楼，张桥放声大笑。笑的畅快，享受到片刻久违的欢愉。小君的种种呆萌好笑，自己神经过敏提防好笑。当下，不是绿茶、心机表横行的年代。目前的社会环境，绿茶、心机表处于萌芽阶段。小君算是先驱了，眼见港九亲戚的巨额奠仪，甘当小红帽与大灰狼“交易”，尽管动机纯良的不可思议。
“大灰狼真来了！”
洗完澡，泡床单，那点点“梅花”提醒张桥，心理剖析还得做。丧心病狂当了一次禽兽，竟又短暂遗忘。自己的精神状态，他不敢装驼鸟。
出狱求职挫败，被老爹接回家。无所事事，以酒为伴，俨然“继承”他爷爷的酒鬼称号。亲友们以为，讨老婆成家有助他重新做人。当警察的弟媳热心，介绍自家离异的堂姐。相亲一个月后，弟媳发现，堂姐的高中生女儿和他睡在一块。没错，前世他是如假包换的大灰狼。五年教师、八年囚徒经历，养成亦正亦邪气质，在少男、少女中很有市场。稍加利用，既可扳正“问题学生”，也能将小女生哄的投怀送抱。
或许每个人都是重生者，别人的记忆像经过格式化的电脑硬盘，没有留下前世的痕迹，无须承载隔世的负担。作为“漏网之鱼”，不可能便宜占尽，先知先觉作弊，是有代价的兑换。弟妹车祸、老娘手术，原以为完成了兑换。周蕾一尸两命，引出“丧子之痛”，他预感事情大条了。今天的“小红帽交易”，那是隐藏的黑暗人格露出獠牙。失忆也逃避不掉，事实就是事实。意味着，个人行为上，还得承受前世扭曲人生的反噬。用心理学术语讲，他是多重人格神经病。身上已有中年人和后生仔，今晚又出现一种新类别。
“放洗衣粉了吗？”
“啊……手滑放小半包昵，浪费的我都有点心痛。”
“嘻嘻……最好马上搓一下脏的地方，多搓几次。哦，你会搓吗？”
“会，保证搓干净！”
“过五分钟，不，过十分钟再下来接我。”
洗完澡，张桥穿戴整齐看了一会儿本地报纸，小君的电话来了，念念不忘洗床单。张桥真给忘了，洗澡自顾自我剖析。搁下话筒才扯床单扔浴缸，放水、放洗衣粉。刚出卫生间，被门铃响惊了一下。手忙脚乱摊开被子，遮挡没床单的床。又脱掉t恤，光膀子去开门。
果然，是奶奶回来了。
“你一直没出去逛逛？”
“没去，酒上头了，睡了一觉。”
“那早点睡，明早一块吃畅销，你表姑也来。”
老太太看望一下孙子离开，张桥松一口气。重新穿上t恤，抽完一支烟，轻手轻脚开门关门，做贼似的去乘电梯。来到五楼爩开房间，按门铃脸放猫眼前。门开了，侧身进去关门转身。竟有美景触手可及，他眼睛看直了，愣在当场。
小君仅在身体中段围一条大毛巾，娇艳的脸蛋、诱人的沟沟、光洁的大长腿，暴露地灯光下。
“桥生哥，我、我们学校十二点关门……呀！”
小君话没说完，张桥一把将她扛上肩。既然是大灰狼，那就做禽兽该做的事。
新开通的高速路，别有一番味道。油门不敢踩到底，驾驶时间更长了，体验的乐趣更多了，让人不舍离开。
“桥生哥，嗯……你、你真想让我留下……”
“不，我叫总台找好出租车了。”
一小时后，小君洗白白好了不想走。又一个投怀送抱，张桥断然拒绝。
两人再次“上高速”，是应对捐助小君男同学的“交易”。张桥分的清楚，前世这样的小姑娘，他拒绝了没有十个也有八个。迷恋小君不假，风险实在太高。奶奶就在楼，一不小心，牵扯出无解的家庭危机，什么都鸡飞蛋打。
黑暗人格或大灰狼，不可能分分钟主导。二世为人塑造的良好人设，张桥可不想毁于荷尔蒙。
“我先下去，你等我电话再下去。”
“嗯，知道了！”
主动暗示遭拒绝，小君有点小脾气。张桥不管，小红帽吃下肚了，走好防范猎人的最后一步才过关。尽管十一点十分了，小心无大错。下楼落实出租车，用总台电话通知小君，出饭店上车，没有倒霉正巧碰上奶奶和红玉姑妈出现在大堂。
“你的分数超本科线四十几分了，怎么读个中专？”
路途不近，张桥挑起话题。得知小君已高中毕业，负罪感减了一半。聊起预考、高考、填自愿、大学生活的感受，基本上自说自话。小君还在负气中，三句不答一句。
“你的公司，为什么有两个名字？”小君换话题。
张桥意外道：“你怎么知道有两个名字？”小君狡黠地扫他一眼说：“下午我和我哥去看了，装修的很高档。”
老太太吹嘘家里在上嗨有分公司，亲戚们待祖孙俩离开，立马派人证实真假，不愧是精明的上嗨人。而小君化身“小红帽”，大概也是亲眼所见后做的决定。
“不是两个名字。”张桥苦笑解释，“博克和美客，是两个不两只的公司。博克专门卖电脑和电脑相关产品，美客专门卖进口办公室设备的。”
“哇，两个公司你都是老板？”小君一脸崇拜。
张桥点头，臭屁地说：“所以，捐助你同学，举手之劳，叫他不要有心理负担。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小君有点不自在，低头又换话题问：“你这么有钱，为什么不出国？”
“这是什么问题？”张桥摸一支烟点燃，“谁规定有钱就要出国？有钱应该呆在国内才对，为四化建设多做贡献。”老气横秋的话，说的出租司机在后望镜翻白眼。
小君却道：“我、我那个同学，老是想出国。他正在学英语，准备考托福，争取毕业去米国留学读研究生。”
好嘛，果然是妾有情郎无意。张桥犹豫是否要“撬墙角”呢，这都看的见分手了。他嘴上还是说：“有志气，留学回国，更好的报效祖国！”发现小君可怜巴巴，又道：“只要你想，你也可以出国呀，我支持！无论哪个方面需要帮助，只要你讲，我保证尽力，记住了？”
“记住了！谢谢你，桥生哥。”小君好受了些，看车窗外为司机指路，“师傅，在前面公交站停车！”
到达目的地，张桥没下车相送，看小姑娘走进学校大门，扔烟头顺便挥个手了事。小君读的什么中专，学校招牌他都没看。“撬墙角”是后生仔的想法，中年大叔否决了。
这么来回走一趟，外人的出租司机看来，像是看电影结束天晚了，正常的表哥护送表妹返校。
“我们上嗨的家长插队插怕了！子女考高考，九成九填自愿不填外地学校。分数上本科，宁可读专科，甚至读中专、读技校，也要留在本地……”
回程路上，出租司机热心解答小君敷衍的问题。张桥没嫌话多，反而兴致勃勃打听本地的就业、工资、物价等信息。到达国际饭店，似乎意犹未尽。
“又要睡觉！唉……”
拍电梯上行按钮等待，张桥看手表兴叹。玩心跳一晚上，多巴胺分泌旺盛，亢奋中没昏头，记得自己是“病人”。第一次“小红帽交易”后，他估计睡了一小时，一觉“睡”进梦中葬礼，等于没睡。时间过的还是慢，还得面对漫漫长夜。
想起噩梦，眼睛望向大堂里的酒吧霓虹灯。在梦里，小君要去酒吧找儿子。
走神了，电梯门敞开也没注意。
十一点四十分，国际饭店附属酒吧。钢琴师完成一曲演奏，屁股刚离开琴凳，一本笔记本准确盖在他坐过的部位上。跟着，落下一个屁股。
抢班夺职不用这么急好伐？
钢琴师很郁闷。占据琴凳的不速之客黑衣黑裤，发型前卫，同行气质明显。回身想诘问礼貌何在？钢琴响了，几个带旋律的柱式和弦音，如轻盈的脚步，营造出一种宁静的意境，让人不忍打扰。转而退出照射钢琴的光线外，并阻拦发现异常赶来干涉的酒吧领班。此时，钢琴师看仔细了。不速之客脚趿拖鞋，是饭店住客而非竞争对手。
“啪啪啪啪……”
掌声中，张桥撤离琴凳，看也不看钢琴师和领班，径直走向吧台。
他弹的是《帕尔贝尔的卡农》，george winston改编自十七世纪弦乐曲的钢琴练习曲。在新世纪，《帕尔贝尔的卡农》风靡整个互联网，堪称神曲。尤其收尾的几小节左手琶音右手轮指，撩拨的人欲罢不能。估计首次在国内出现，收获满堂彩不足为奇。
“一杯琴酒，加碎冰。”
吧台前，张桥要了一杯酒。扔下一张钞票，一口喝光酒。然后，头也不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