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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章 昏倒在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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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售后服务不是张锁的工作范畴,但谁叫他是老板的堂弟?

    谢主任送到门边,交待说:“下午等你过来。哦,你们的经销商大会,给我留两个名额,我和我们市行副行长参加。”

    贷款成功又有意外收获,张锁傻笑出银行。经销商大会能不能请到领导、请到几个领导、请到多大的领导?张亚青头痛着呢!中行市行副行长分量不轻,来的不费工夫。

    “只要不打开机箱,我们一年内免费维护。”

    十分钟后,在客户的打印门店里,张锁按键盘重启电脑,重复说了无数次的话。又一起让修理工悲愤想死的“故障”,电脑和打印机的接线松动。叫出租车在门外等候十分钟,他八分钟就坐回车里。用大哥大通知公司不用派修理工,他总算理解堂兄对曾建达炮制的“贵族气质”又爱又恨。

    这些天,九套mp系统销售在堔镇关内关外。几个修理工天天疲于奔命,“故障”不是线路就是电源,最严重一起是碰倒电脑机箱,修理工不到不敢扶起来。无法指责客户,实在是mp系统过于昂贵,十一二万的宝贝,谁也没勇气随便对待。

    车到公司,差五分钟下班。张锁掏车钱摸到那一堆走后门的条子,叹息走进办公楼。

    “许芳华?有点印象,她的简历在……”

    递出的第一张条子,符文的同学。人事部总监陆勇强从一大摞简历中找出一份,笑着说:“哇,江南美女呀,阿锁哥,好眼光!”

    “装嫩叫哥你也比我大。”张锁从包里掏一包烟扔桌面上,“我没看名字,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什么叫好眼光?”

    陆勇强高高抛起香烟说:“行,看在一包玉溪的份……不,看在你锁哥的面子上,这个女大学生已经是本公司员工了。”

    “你这样子讲,当我没来过。”张锁黑脸收回条子。

    “喂喂,干嘛呢,锁哥?”陆勇强飞快夺回条子,“关着门呢,开句玩笑而已。这个条子不是走后门,是符文的担保凭证。财务人员,要害岗位。你收回去,我就有麻烦了。来、来、来,趁热喝茶。我老家的采花毛尖,保证你没喝过!”

    两人很老友的样子,实际上头一回打交道。曾经的“招聘代理”,三十岁左右,有两道浓密的眉毛,眼睛总是含笑。三天前才正式入职,却没人敢当菜鸟看。田老鬼够牛了吧?人家一手“挖掘”的。甚至可以说,所有员工都是人家招揽。人事部总监虚位以待一个月,可见张桥对陆勇强的青睐程度。

    这么个强势人物负责新一轮招工,员工们走后门,弱弱的迂回找老板堂弟。张锁急吼吼递条子,同样心虚。尤其打听到报名人数超过三百了,再一锅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不担心叫许芳华的女大学生,那是名校毕业生。他堂兄曾说过,符文的校友来多少要多少。他担心口袋里另外的条子,多的快能打牌九了,许芳华是探路。

    “剩下的都给我吧!”陆勇强敬茶、敬烟、帮点烟。

    张锁以为听错了,让开打着的火机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口袋里的条子,不给我你攒来打扑克呀?”陆勇强人畜无害地笑。

    张锁还是吃不准,凑近点着烟,呛的大咳。

    陆勇强坐回办公桌后,一本正经说:“锁哥,现在应聘的简历,多达三百份。到截止日,估计要上五百。张总、田工、我,以及请来的港九专家,终究是几个面试官。不可能通过一次面试,从这么多人当中,准确筛选所有真正的人才。俗话讲,众人捡柴火焰高。托你递条子的本公司员工,都受过高等教育,他们的推荐名单,极具参考价值。所以,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这不是走后门,是你举荐人才的义务。”

    “咁都得!”

    张锁飚出白话,心怀感激地猛灌一口茶水。他看来,陆勇强会做人,为他走后门找出堂皇的说法。这时,大哥大响。

    “你在宾度,过来食饭。”

    听了张五全的叫唤,张锁走后门顺利的兴奋,一下子变忐忑不安。奉上口袋的一堆条子,离开人事部,回自己办公室一趟,这才磨磨蹭蹭下楼。两天来,他不敢去餐厅,也不和几个亲戚一块吃饭,问题在那份全公司第三的收入。习惯了部队和睦、平等的集体生活,他害怕因此受孤立。

    “公司从筹备到开张,你是张生的左膀右臂。到现在,内勤、外联、销售、财务……除了生产和技术,你什么没干过?知道吗,我做了个小调查,人人说你是全公司最忙的人。高收入高付出,那是你应得的。没人不服气,包括你的亲戚。”

    说话的陆勇强,和张锁并肩下楼。张锁站住脚,活见鬼似的看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被人理解是幸福的,被人看透是羞耻的。堂兄招的什么人啊?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张桥有一双阅人无数的中年人眼睛。

    “锁哥,快点,就等你了!”素红在仓库门里叫。

    仓库门后隔了一个厅堂,摆放有桌椅,为客户提货准备的。新餐厅没装修好,老餐厅开饭人挤的站不下脚。张桥吃饭基本像吃外卖,亲戚们也自觉高姿态,不是自找地方,就是聚集仓库。今天,人来的整齐。饭菜已有人打好,坐下就能吃。素秋也来了,往天,开饭时间数她最忙。陆勇强招来一个四人厨师团队,餐厅开始规范化。她只管采买,不再管其他。

    有厨师团队菜式丰富多了,九个菜不重样。张锁在桌边坐下,仿佛进了饭馆。

    “锁哥,听讲你发得八千几块啊?”

    “嗯。”

    “你要请客。”

    “没问题。”

    “请我们去国贸饮茶。”

    “没问题。”

    该面对的躲不过。张锁八千六月收入,公司排第三。主要是张亚青上岗时间短,收入少了大截。几个亲戚收入算中等偏下,张五全两千。马强、邹小东都是一千四,装修监督不力被扣掉一半奖金,不然也到两千。素秋一千三,素红八百八。全公司最低是素红,也是唯一没过千的员工。

    几个亲戚的收入,加起来没张锁一人多。答应请客外,张锁从皮包掏出香烟,男人每人两包。他的包里,随时有十来包烟。又给素秋姐妹一人一个流行的化妆盒,特别买的。他可不敢相信陆勇强的说法,什么获得大伙认可云云。比忙碌比勤恳比付出,谁比得过那个讨厌的老鬼?最大原因,堂兄是老板,镇的住所有人,嫉妒、眼红或愤怒只能憋肚子里。况且,几个亲戚的收入并不低。在老家,任谁一年都挣不出这个月的收入。

    “我寄返去三百蚊,阿姐,你寄几多?”

    “我也寄三百块。”

    “唉,我哋男仔少讲五百蚊。唔系呢,表哥知道要打人。”

    “系啊,男人难当。”

    打工仔发工资寄钱回家,天经地义。张五全受感染,吃下最后一勺子饭,叹息说:“我也寄五百块回去。”

    “五哥,你不同。”邹小东也吃完了,拆一包烟借花献佛,“寄是要寄,第一回寄两三百够多了。我们工资本来就五百多块,主要是奖金高。”

    素红帮腔道:“系啊,五哥。第一次寄得多,万一以后奖金少寄得少,肯定有闲话。”

    公司人多了,亲戚们自然而然抱团,相互已十分了解,比刚到时亲密多了。张五全三岁被送给别人养大,养父母去世后,亲父母不闻不问,亲兄弟姐妹也少有往来。寄钱给亲父母,的确可能好心不得好报。张锁是张家人,不便出主意。麻烦是,这位堂兄偏偏最听他的。

    “阿锁,你寄几多返去?”张五全问。

    “我、我……”

    张锁为难了,不知道怎么答好。支吾到大哥大响,如释重负从包里取出接听。听了两句脸色大变,站起大叫:“你说什么?我六哥……他、他……到底怎么回事?”

    在座几人全都抬头看,没吃完的也不吃了。却见张锁听完电话,焦急地抓起皮包要走。张五全一把拉他坐下问:“你搞乜嘢鬼,边个电话?”

    “唉,契姐的电话。”张锁深呼一口气,“她讲,我六哥昨天回来了,昏倒在家门口……”

    “啊!”

    几个人同时惊叫蹦起,碰倒了两张椅子。张桥做事有条不紊,通报公司离开三天,大家也没打听,想当然以为今天回来要到下午。

    “冇事、冇事!”

    众人紧张,张锁反而平静了。点起一支烟说:“医生去看了,不是大病,说是重感冒发高烧……唉,不知道在地下睡了几久,幸亏今早林所长有事找他。”

    “后来呢?”素红和马强异口同声问。

    张锁吸烟说:“契姐没讲详细。大概后来林所长抱他上床,又找来医生。契姐讲,现在吊盐水了,他也讲胡话了。”

    “走,一起去看他。”张五全有兄长的样子了,张手赶人。

    “我去打车。”邹小东抢先冲出门。

    十几分钟后,一伙人来到“高工院”张桥家,开门的是彭大军。张桥仍昏睡床上打点滴,变了个人似的。头发蓬乱,颧骨突起,青胡须茬子布满下半边脸,一点不像是那个永远干干净净、不慌不忙、笑靥兮兮的公子哥。

    昏睡的病人,表面看相当吓人。张锁几个不好受,垂头丧气退出卧室,素秋姐妹眼睛红的想哭。帮不上什么,谁也不说话,默默坐客厅,不时朝房间望几眼。到了两点钟,彭大军赶人了。按他的话说,好好工作就是帮大忙。

    张锁下午也没空,要去银行办贷款。联系了张亚青,领大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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