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詹森是天才
you took my heart away
你带走了我的心
when my whole world was gray
当我的世界一片灰暗时
you gave me everything
你给了我一切
and a little bit more
还有更多
and when it"s cold at night
在寒冷的夜里
and you sleep by my side
你睡在我身边
you bee the meaning of my life
你成了我生命的意义……
一首歌曲好不好听，从副歌部分判断。副歌不副，是一首歌最核心的高潮。安德鲁的天赋当歌手难，但仅学三天的演唱水平，张桥自愧不如。单是语言差别，就处于劣势。人家唱母语歌，非母语的人怎么也唱不出其中的韵味。话说回头，主要是词曲写的好。某位博士听着听着，两眼发红钻进卫生间。
“詹森，你失恋的时间很长么？”
“三百七十一天十三小时十二分钟，秒数不计。”
“瓦特！这么具体，你耍我？”
“她去了另一个世界。事故，我记得那天、那时。”
“啊！呜……很抱歉，詹森。非常抱歉，我没想到是这样。”
“没关系，我现在很好。”
三百七十一天十三小时十二分钟，张桥的故事接近真实，特意看一眼手表。
当发现同居三年的男人隐瞒服刑八年的黑历史，浏浏愤然消失。离开堔镇、停用手机、关闭微信、不上qq，仿佛人间蒸发。一年后，浏浏经历了车祸，似乎顿悟什么，重新在网上露头。张桥二世为人前，刚在微信上言归于好，没重见真人呢！以最后一个短信计算，确确实实分手了三百七十一天十三小时十二分钟。
“唉，难怪你写出这么感人的歌曲。”
“或许吧！”
“你、你一共写了多少歌曲？”
“很多，没数过。”
“我希望走之前全部听一遍，可以吗？”
“你要失望了，乐谱在学校寝室呢！刚才这两首，我回忆了几天。”
在港大唱出第一首英语歌后，张桥每天练习吉他，顺便回忆会唱的歌曲。目前，完整记录的英语歌有二十六首。深入挖掘的话，估计在三十首上下。
之所以记得这么多，毛仔有四分之一功劳。“挽救”问题学生，以爱好吉他弹唱为突破口，导入英语歌曲，进而学习英语。另四分之三功劳，当属浏浏了。毛仔是纯粹的学生，歌曲题材相当窄。浏浏是撩妹对象，歌曲题材宽泛多了。自不然的，情歌占八成。且每一句发音，都尽可能模仿原唱，歌词想记不深刻都难。为了卖弄音乐素养，还经常用吉他、钢琴模仿伴奏织体。于是，好多歌曲的配器也记得个大概。
“你失恋那年，也就二十岁吧？”
高迪克从卫生间出来了。一身黑色礼服，打的是蓝色蝴蝶结。该博士思维严谨，不大相信张桥失恋写歌。安德鲁化身脑残粉，抢道：“詹森是天才！”
高迪克摇头晃脑说：“天才？数学系毕业的音乐天才？真让人难以置信。”
安德鲁较上劲了，反问道：“迪克，你听过《blowin" in the wind》和《a hard rain"s a gonna fall》吗？”
高迪克答：“当然。”
安德鲁又道：“这两首内容深刻的经典歌曲，鲍勃迪伦在二十一岁时创作的。相比之下，詹森写的是情歌……”
理科男迷信例证，法学院毕业生擅长提供。
“好吧、好吧，安迪！我不是质疑詹森，我只是惊奇。天才很少很少，遇上天才的机会也很少很少，难道我不该惊奇吗？”
高迪克委曲地申诉，然后抱歉地看张桥说：“艺术灵感我真不懂。詹森，我很久没流泪了，你的歌曲打败我。”
剽窃别人的歌曲，张桥压根没有解释的兴致。不介意地耸耸肩，好奇问道：“伙计，你也失恋中？”
这么多天接触，他看出该博士不像个有家小的人。对开发的程序喷是喷，每天跟学生加班加点，吃饭常常叫外卖。
“不，比失恋更惨！”
高迪克穿礼服坐下怕皱，脸皱成苦瓜，蹒跚扶墙站，捏拳头说道：“婚礼前夜……新娘跟我好朋友跑了。”
张桥目瞪口呆，差点惊的下巴脱臼。心说：大哥，还是你惨出新高度，逃跑新娘竟然也有？咦，好像那部电影没拍呢！
“四年恋爱，一年同居，别人眼里的神仙眷属。一觉醒来，新娘不见了，你还得面对婚宴邀请的亲戚朋友……到现在我也想不通？可悲是，回忆起她，就像你的歌词描述，我总是想到美好的点点滴滴。”
心灵鸡汤强灌小屁孩管用，张桥不敢在博士身上试验。感同身受爆粗说：“我的法克，你居然还能呆在港九？”
“事发点在温哥华。”高迪克弱弱道。
敢情已经移民枫叶国了，不得不当“海归”。张桥琢磨着如何安慰几句，安德鲁又抢话说：“这下好了！迪克，你也可以找灵感写情歌了，歌名就叫伤心温哥华。”
高迪克风箱似的呼出几口粗气，脑门一歪撞上墙，像是背过气了。
和小屁孩较劲，你想休战他偏不。张桥憋笑憋的脸红脖子粗，咳嗽两声说：“安迪，你家的车到了吗？”
今天是安迪“小妈”的怕踢日子，地点在太平山顶，那是富豪云集的地方。张桥打算坐的士前往，安迪无所谓，小屁孩每天的士代步。高迪克是港人派头，认为坐的士不尊重，开他自己的老三菱没脸面，甘愿租一辆豪车。最终，安迪一个电话叫家里派车。太平山顶到皇后大道有一段距离，等车的空隙，张桥和安德鲁最后一次排练节目。没想惹哭某博士，又惹出逃跑新娘的故事。
“我突然发现我也很害羞。”
“为什么？”
“我很想按遍所有的按钮，看看是什么功能？还想打开所有的暗屉，看看里面有什么？最想喝一杯酒解渴。呜……我真失败，居然不敢去做！”
“哈，好像我也没做过？”
安迪家的车，不出意料是港九最受推崇的rr，劳斯莱斯silver spur（银刺）。不巧车流高峰期，路上走走停停如龟爬，张桥无聊地怂恿安德鲁胡闹。先是打开几个暗屉，拿出雪茄各点一支，又拿出酒瓶你一口、我一杯。然后，二人联手，一会儿升降车窗、一会儿乱调座椅、一会儿放音乐音量大如打雷。印度裔司机敢怒不敢言，副驾座的高迪克保持绅士风度，和声细语劝说，白眼翻的眼珠子快掉了，一点用没有。
到达太平山顶，车内乌烟瘴气，后排翻了个底朝天，雪茄还把座椅烧了几个洞。最麻烦是，安德鲁灌醉自己了。手脚并用爬下车，一个劲傻笑。管家和女仆迎接，他扑上去强行抱抱。
“詹森，你做的好事！”
“冤枉啊，你看见的，我拉也拉不住！”
“是你兴的头！”
“喂，自家车子自己都不敢深入了解，克服什么害羞？”
“你有理，哼，看你们怎么表演节目？”
“放心，我们的节目是压轴戏，至少两三小时以后。”
玩脱了，遭到高迪克训斥，张桥表面满不在乎，心里懊恼。没办法，年轻的身体自作主张。看人家的豪车不爽，逆反心理上来了，中年属性靠边站。一个巴掌拍不响，他算领教了洋人富家公子如何的不知节制。安德鲁夸耀，大学时曾一口气喝下一瓶威士忌。他表示怀疑，然后就悲剧了。
堵车耽误，怕踢已开始。管家担心自家公子当众丢脸，没让车子停在怕踢现场的正门，而是开到仆人进出的侧门。事实证明，管家正确无比。印裔司机搀扶，安德鲁进门就哗啦啦呕吐一地。两个穿晚礼服的男女出现，脸色难看。不消说，一家之主来了。安德鲁十岁父母离异，随祖父母长大。不过，跟父母关系亲密。即使父母各自重组家庭，走往亦相当频繁。比如，安德鲁的父亲这个家，一直有他的房间。据说，他母亲家也是如此。
“我很抱歉，阁下。”
主动认错的是印裔司机，安德鲁的父亲和小妈望过来了。
张桥有点尴尬，他只闷了两口酒，安德鲁则喝下大半瓶皇家礼炮，那可是700ml装的。高迪克更尴尬了，躲他身后，大概想逃跑又怕迷路被狗咬。富豪聚居地，恶狗比恶人多。
“你好，张先生。我是安迪的父亲，克里斯托弗威尔逊。”
“很高兴认识你，威尔逊先生。啊，我希望喝多的是我。”
“不是你的错，安迪是成年人了。啊，这位是高博士吧？”
“你好，威尔逊先生……”
安德鲁的父亲态度生硬了点，风度不错，没有关门放狗。张桥老脸皮打头寒暄，高迪克鼓起勇气跟上。相比之下，安德鲁的小妈态度亲切多了，讲的还是粤语。
“你好，张先生，我系李蓉蓉，欢迎你到来。”
“很荣幸见到你，威尔逊夫人。祝你生日快乐，青春永驻，天天开心！”
“多谢晒，请叫我阿丽莎。詹森，我叫你詹森吧？安迪经常说到你。今晚的节目，是你写的歌曲吗？”
“是的，阿丽莎，希望你喜欢。”
“我很期待。”
李蓉蓉三个字用粤语讲拗口，张桥不客气地直呼英文名。这是个本地混血儿，身材高佻，长相美艳，一点看不出为安德鲁生下一弟一妹。安德鲁有过介绍，只比他大七岁，比他父亲小了十九岁。
一家之主夫妻俩引路进入怕踢现场，礼貌地请客人自便后走开了。高迪克无愧精英分子，很快发现熟人，不认识张桥似的，招呼不打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