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看书小说 > 其他小说 > 玉山倾(穿书) > 第22章 传鸿雁

第22章 传鸿雁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未料到时初月竟有如此造化,连陛下也送了及笄礼。”白三娘神情恍惚,捏着手帕悲戚道。

    “按着辈分她该叫陛下表舅,送个及笄礼并不能说明什么。”白四娘开解,“姐姐你反过来想,正是有造化才好,要是嫁进咱们家,是个不小的助力。”

    “可……”

    “姐姐,她明年嫁进来,我们最多后年也要出嫁,又不与她多往来。再说,你还怕娘镇不住她么?‘孝’这一字压下来也够她喝一壶了。”

    四娘所言极是,这是一箭多雕的好事,连母亲都赞成。等时初月进了自家,她再通过她去结识姜二公子……白三娘只要一想到那峭拔身姿、俊美面庞就忍不住脸热。

    白四娘见姐姐这模样哪有不明白的?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酸道:“姐姐你就好了,姐夫那般人才家世,只妹妹我还不知着落在哪儿呢。”

    白三娘轻推妹妹一把,嗔道:“傻瓜,我要是成了好事还能忘了你?到时候定要挑个勋贵子弟才堪配你。”

    这话说得白四娘心花怒放,瞬间就丢了心酸去帮着姐姐筹谋大事。

    姐妹二人很有共识,书香世家就是面上好听实则家底厚的极少,他们白家就是个现成例子,还不若勋贵人家来得实在。

    好似勋贵世家都是大白菜任其挑选一样。这纯属于放屁将长空嘣出个大缝——异想(响)天开——她们这般家世从来就不在勋贵、世家的择媳范围内。

    这边时初月梳好了发髻在犹豫戴哪个簪子。

    樱桃促狭一笑,拿出一根紫玉簪插在了她的发间:“瞧,这颜色很配小姐,花纹也雕得好,芍药泣露,正合咱们小姐这般娇艳的人儿。”

    时初月翻了个白眼:“你到底是收了姜玹多少银子,我给你双倍,你别再替他打广……说好话了,我耳朵都起了茧子。”

    樱桃伸出三根手指头指天发誓:“婢子只忠心于小姐,姜公子给再多银钱都不能收买。小姐要是再这么冤枉婢子,婢子只好以死证清白。”

    时初月横了她一眼,含笑道:“来,这儿尖,往这儿磕。”说着手指了指梳妆台的转角处。

    樱桃跺脚嗔怪:“小姐!”

    时初月噗嗤一声笑出来,就知道你不敢。

    樱桃也跟着笑,又厚脸皮道:“可小姐不能否认这根紫玉簪极好啊,听清风说这簪子是姜公子亲手雕的。”

    时初月挑挑眉:“你和清风挺亲近的嘛。”

    别的小丫鬟听到这话,估计真会以死自证清白,可樱桃就不一样了,神秘道:“这叫深入敌方,不对,不是敌方,呃,横竖婢子跟他交好,是为了以后便于打探姜公子的行踪。”

    此话一出,时初月对这丫头有几分刮目相看,很有当狗腿子的潜质嘛。

    樱桃复又接回之前的话头:“花样子也是姜公子亲手画的,并世无双……”

    “行了行了,我不想听到他的名字。”时初月摇摇头,生辰之前姜玹的礼物送到,除了这根紫玉簪,还有一匣子银票。

    她当时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上次她收到宝石后,半嗔半喜跟姜玹说:“下次别送宝石籽料那么名贵的东西,不能花用反而需费钱去镶嵌,我哪有多的钱去银楼?”

    姜玹一听,猜测她该是手头拮据了,上次给赵洪烧瓷器就花了不少银子。都是大家出身,小姐公子看着风光,实际需要花钱打点的地方很多,送银子委实更实惠,甚至吩咐清风把千两面额的银票全换成五两、十两一张的,以方便她取用。

    到底及笄是大事,除了送钱之外,他还准备了一根紫玉簪。

    可时初月收到银票想的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她几时叫他送银子了?不送籽料就去买宝石首饰啊,笨!而且全是碎银子,这才几日,就已经花用了不止百两去加餐,零钱哪有整钱存得住?傻兮兮的!

    说是这么说,但嘴角就没放下来过,心里还因他的细腻眷注而满意雀跃。也对姜玹有进一步了解——以后想要什么还是直接说的好,让他猜自己的心思,八成是要猜歪的。

    远在灵州的姜玹打了一个喷嚏。

    灵州有塞上江南的美称,尤其是夏日,繁花似锦,绿树葳蕤,却比京城凉爽得多。

    虽号称北地江南,但观贺兰巍峨,黄河奔腾,这种大开大合之美与江南的秀丽雅致格外不同。

    这番盛景,要是她也在便好了。

    清风见自家主子时而欣喜,时而怅惘,眼珠子转得滴溜溜的,“主子,要不您把这景色绘出来当成家书送回到表小姐的手里,同赏一番岂不和美?”

    姜玹侧头瞥了他一眼,略迟疑:“许久未曾作画,怕是手生。”

    那边清风已经开始磨墨,“公子这就多虑了,见画如晤,本就在于这份心意,表小姐岂有不明白的道理?”

    姜玹沉吟几息,到底还是执笔舔墨,细细描绘——远处贺兰山若隐若现,近前则是绿波荡漾平桥好,泛水闲鸥个个轻,时有孩童扑蝶过,又闻鸡鸣犬吠声。

    半个时辰后,大作完成。

    这下子她该不会嫌弃自己的信很短了吧?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话“邀卿共赏”,旋即在“卿”字一角压下私印。

    姜玹耳尖发烫,心中再默念了一遍:卿卿。

    灵州与京城相隔数千里,但它走的是六百里加急的暗线。

    当暗桩把信送到武安侯府时还十分担心,也不知灵州出了什么大事。明月见那信封上的记号知是给表小姐的,当即拍拍那暗线的肩膀,“没有大事,兄弟勿忧。”

    时初月收到信也不过七日后,她掂了掂信封,这么厚!该是不止四个字——每次她与姜玹往来通信,她总是长篇大论,对方的信永远言简意赅,例如:定准时到、知晓勿念、生辰长乐等。

    那人分明很会说话的,怎么一写信就不灵了呢?她只能归结于他公务繁忙。

    而今这信倒是让她很意外,拆开信封,打开叠着的纸,竟是一幅画。

    时初月骇然一惊,瞪大了眼睛——他画的跟她小学一年级时画的不能说没有半点关系,只能说一模一样。

    天空中挂着红彤彤的太阳,连着几个尖圆的山头,山顶山腰飘着朵朵白云,山下有一间屋子,三角形的屋顶,长方形的墙体,还有一扇田字窗,旁边就是门,门前有篱笆,院子里有花有草,养着一群小鸡。

    不远处有一条小河,河上一道木桥,水中一群鸭子游来游去。哦,还有爸爸妈妈和孩子带着一条狗子。

    仔细一瞧,水墨晕染出来的和铅笔、水彩笔画的自然不一样,可这一家人里孩子怎么跟爸妈长得一样着急?而且鸭子哪能飞起来?

    哎,姜玹这公子哥儿到底是少了些生活经验。

    忽又想起他在说服自己与他定亲时所言“琴棋书画皆通”,呵呵,看来不论古今,这相亲的水分都巨大,不同在于有的是当事人自卖自夸,有的则是媒婆口似悬河。

    再看旁边,“邀卿共赏”依然只有四个字。

    挺好!时初月皮笑肉不笑提笔回信:已阅。

    六百里加急到灵州。

    姜玹看着回信心尖一软,表妹委实体贴,在京城时他不甚忙,她每封信都要写满一页纸,而今知晓他在外面,不问他在哪里办差,不多问办什么差,亦猜到他不便读私信,就都浓缩成两个字。

    这么一想,他觉得这二字重愈千钧。

    只是没等他感怀多久,清风进来报:“鱼儿咬钩。”

    “收网。”姜玹瞬间恢复面无表情,将信纸藏进袖袋,大步踏出房门。早些办完差,他也能早些回京见她。

    -

    广贤阁中,炎夏的日光将雕花窗棂的影子印在角落里半人高的青铜貔貅香炉上,袅袅青烟衬得楼里静谧非常——前些日子晒书,发现阁中有地方生了些霉点子,便开始熏香以防潮防虫。

    时初月上楼找书,在拐角处发现白廷牧正在二楼阶梯旁的书架下看书。

    自从那日她讽刺白家兄妹品行不端后,他们便再没见过,现下乍然相见,时初月觉得略尴尬,强笑道:“白表哥在呢,我也来找书。”

    白廷牧强迫自己的目光从少女脸上移开,行礼道:“表妹自便,不必管我。”

    时初月微笑颔首,侧身往书架内侧去。

    明明已经看不见她的身影,但白廷牧仍然觉得他的脸在发烫,引得身子都烫了起来。

    时初月也觉得今日似乎特别热,但广贤阁三面竹林,附近又引了一条小溪过来——务必保证起火时有水可用。因此这里一直都很凉爽,尤其是夏日,总是凉风阵阵,竹叶沙沙,十分惬意。

    或许是见了白廷牧自己心绪不宁吧。

    适时,楼下出现一声细微而短促的“咔哒”,在安静的书楼里显得极其突兀,但三人均没有过多在意。

    约莫两刻钟,时初月选好书过来,见白廷牧还在那地方立着,就冲他点头致意,欲侧身离开,却不料他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

    “白表哥,请放开。”时初月抬头道。

    “我不放。”他知道这很失礼可他忍不住,白廷牧在心中低吼。

    樱桃上前将小姐的袖子从他手里抽出。

    白廷牧移步拦在阶梯口,“月表妹,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不必,我不想听。”时初月冷下脸。

    说话不会去园子里站着说么?非要孤男寡女在广贤阁二楼扯着她的袖子说,这要是被人看到她的清誉置于何地?

    白廷牧再上前一步,甚至张开了双臂:“表妹,真的,你听我说完,我保证不再打扰你。”

    他殷切无比地看着她,脸色潮红,额头流下豆大的汗滴。其实不只他,时初月和樱桃也觉得今日这广贤阁就跟一个大蒸笼似的。

    这不太对!时初月放缓语气道:“白表哥,这里太热,我们去外面吹着风说,可好?”

    白廷牧一愣,旋即点头。

    三人下楼来,看到广贤阁大门紧闭。樱桃大惊,忙过去推门,却怎么都打不开,凑着门缝看出去才知道,竟然上了锁!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