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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谈婚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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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初月搬出两座大山,夏梨气得跺脚,愤愤离开,走到大厨房门口时,指着簸箕里的草参道:“瞧瞧,看着像金贵的人参,实则却是不值钱的草参,否则怎可能扔在这里任其受风吹雨打。”

    一时间厨房里安静至极,夏梨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讽刺大小姐看着金尊玉贵,实际上是不值钱的草参命。

    时初月有些好笑,她是时家嫡出,还有武安侯府这个外家,就算外祖母、舅舅都去世了,身上流的也是正儿八经的“人参血统”。再说,这次又不是她要被嫁给杨子虚,到底是谁会受风吹雨打还不一定呢。

    时初月撇撇嘴,刮好鱼糜后加了些调料,接着就开始给鱼糜上劲。

    夏梨见自己的话再也刺不到她,没由来一阵懊恼,咬咬牙跑了。

    她一走厨房里的人都松一口气。

    “嘭嘭嘭”鱼糜摔打在瓷碗中的声音敲击在厨娘的心里,总想去问几句,好在樱桃帮她们问了出来:“小姐,这么摔打是为什么?”

    厨娘屏住呼吸,竖起耳朵,这可是属于秘方范畴,也不知大小姐愿不愿意公开。

    时初月一笑:“为了上劲,一会儿吃起来才更弹糯新鲜。”见厨娘了然的模样,又加了一句,“记得是往同一个方向。”

    厨娘集体点头。

    小丫鬟端来一盆冰,又拿来玉扣纸。

    樱桃不解。

    时初月叫樱桃打水在冰盆里,盆中发出“吱吱”解冻的声音。她将玉扣纸卷成圆锥状,把上劲的鱼糜装在里面,封好口,再用剪刀剪去锥尖。

    右手轻轻用力,锥尖出来一条细细长长粉粉白白的鱼糜线,在冰水里瞬间成型。

    樱桃惊奇地哦了一声:“小姐,婢子明白您为何要冰了,就是为了防止鱼糜散开。”

    时初月抬头给了丫鬟一记“你很聪明”的眼神。

    众厨娘也学到了,做肉丸子不是也可以这样么?以前做丸子就最怕入了热水就不成型。

    鱼线直到一个圆锥挤完了才断,时初月非常满意。

    将所有鱼糜都挤成鱼线时,时初云出现在大厨房,身后跟着夏梨。她瘦了一圈,脸儿也苍白,婷婷袅袅站在厨房门口,与她的气质十分不匹配。

    时初月按按眉心:“你等等,我这里走不开,晚点跟你谈。”

    时初云一听这话泫然欲泣:“姐姐,妹妹此来是向你道歉的,夏梨这丫头被我宠坏了,讲话没个遮拦……”

    说着冲夏梨使了个眼色,夏梨不服却也只能上前跪下请罪。

    可时初云这些话实在是让时初月心里不适。那晚话都说成那样了,她觉得还有继续当“好姐妹”的可能?

    到底是她做了什么才给时初云造成这样的误解?

    “行了,我没怪她,这鱼不是我吃,我也不知道你要吃。但我确实没给你留,就这样吧。”

    时初云:“……”

    就这样?她还有一肚子话没说呢,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白费劲。

    可那方已经转身继续做菜,还头也不抬道:“二妹妹还是回去吧,要是被父亲知道你出院子,兴许会生气。”

    时初云被罚禁足,以及抄书五十遍。

    这话当着厨房一干人说出来,登时臊得她脸上青白交加。

    回到玉兰院便砸了一只雨过天青色茶杯,“时初月,她到底在得意什么!如今翅膀硬了不需要在我娘手底下讨日子就这样对我了么?”竟然对她的主动示好视而不见。要知道以前这招百试百灵,不管她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只要哭几声她便会来哄自己。

    -

    时初月凭啥得意?当然是凭时家人都得罪不起的姜玹。

    昨晚的话讲得有些直白,姜玹悄悄打量面前摆弄膳食的女子,发现她并没有生气,心下稍安。

    “来,试试看。”

    他看着小案上的两个白瓷碗,一碗鱼糜粥一碗鱼线汤。鱼糜粥熬得很稠,米粒炖得酥烂,和鱼糜不分彼此;鱼线均匀细长,上面飘着几粒葱花。看着清爽可口。

    姜玹脑子受伤后常有呕吐,一直食欲不振,这两日是难得生出想吃的欲望。

    清风最了解自家主子,忙取来银勺子和银筷子。

    两道菜将四腮鲈鱼的鲜美最大化,又好克化,最适合姜玹这种养伤的人。

    鱼糜粥清淡可口,鱼线爽滑弹嫩,都是他从没吃过的口感。

    他吃得很快,动作却极为优雅,三不五时便用了个精光。小案撤下时,还有几分不满足。

    时初月一看他表情就猜到,可美食就是不能一次吃够,吃个七八分,剩下两三分吊胃口,才会以期下次。

    “表妹慧心灵思又手艺巧妙,尤其是这鱼线汤令我意犹未尽。”姜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一是口腹餍足,二是故作镇定,弄不清她是要拒绝自己才尽心做菜肴,还是要答应自己而摆出诚意。

    时初月收下夸赞,挥了挥手。

    清风和樱桃埋头退下。

    姜玹知道她已经考虑好,微微敛笑,等她开口。

    时初月轻叹,想起昨晚他问自己是否愿意嫁给杨子虚,她当然否决。

    “你昨夜最后说的那句话是否作数?”

    姜玹颔首。

    “我年底出孝,婚期最快也要明年这时候,这一年的时间里,你可以反悔。”自然,话虽如此,但他不会给她反悔的机会。

    时初月双颊染上薄红,低下头小声道:“我还有两个要求。”

    “你说。”只要肯开口谈条件,就说明她要答应自己,姜玹眼中隐隐出现欢欣与期待。

    “我想做买卖。”

    姜玹挑挑眉:“姑母的嫁妆不够?”

    可他记得姑母出嫁时祖母可是搬空了半个侯府,难道被时春和白氏侵吞了?姜玹的脸色变黑。

    “没有没有,你别乱想,他们还不至于那么不要脸……”时初月有些尴尬,好像大家闺秀不会这么说话的。

    白氏倒是想侵占姜氏留下的东西,可一来时春要脸不许,二来太常管宗庙礼仪,时家就该以身作则规规矩矩。

    时初月是觉得姜氏留下的钱多不假,可到底不是给她的,无功受禄心中难安。再则,这里不是她的家,便宜爹靠不住。现代的妹子都要多点底气,更别说这个时候的女子,要是不能自立,等到男人三妻四妾、家暴的时候,想走都离不开。

    并且以小钱赚大钱很难,可以大钱赚大钱就容易许多,这笔不菲的本金,不能钱生钱,反而放在库房生灰那才可惜。

    她想挪用出来赚点银子傍身再把本金还回去,若以后她和姜玹真成了,这本金可以留给他们的儿女,若不成,以后再找机会将这笔钱还回姜家就是,这也算对得起姜氏,至于其他,只能每逢年节多给姜氏上香磕头以谢恩。

    姜玹像是看出来她的心思,叹道:“表妹委实变了良多,但这是好事。”

    那日她没有认出他,他并不怪她,毕竟两人“多年未见”,以往从旁人口中听到她多是娇骄任性蛮横无礼,而今才知她娇是挺娇的,也有一身骄傲在,倒绝不任性无礼。只是同小时候相比,到底是变了不少,还知道为自己打算了。

    时初月见姜玹面上带着欣慰的笑,讪讪催促他回答是否允许她经商。

    “可。哪怕是成亲之后,你想要经营铺子都可出门。”姜玹毫不犹豫,他上面没有长辈,堂兄堂嫂管不到他头上来,“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时初月眼睛一亮:“第二个你已经答应了。”

    姜玹颔首:“那……”

    “行,咱们定亲吧。但如你所言,要是一年之后我不愿意,你不能勉强我嫁你。”

    “放心,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时初月举起右手,鹅黄色的袖子滑落到手肘处,露出白嫩丰腴的小臂。姜玹不自然的移开目光,伸出右手与她的轻轻一击。

    “啪”的一声轻响后,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字据,姜玹一愣,旋即接过,看都没看便签字摁手印。

    契约达成,时初月将字据揣好——作为一个现代人,合同的重要性不需要多言吧。却没想过这是在夏朝,姜玹若要反悔,他有一百种方法让这份契约作废。

    走到庭中,时初月一身轻松,樱桃眼睛闪了闪,小声问道:“小姐,您答应了?”

    时初月笑着点头。

    就当是相亲成功马上定亲吧,一年的相处时间,要是不愿意还能退掉,最重要的是这一年里她有靠山了啊,还是这么一个用“帅”字都不能概括的未婚夫,想起方才姜玹的笑容,啧啧啧,当真是日出有曜,朗照青松,那般金质玉成,竟把自己给看呆了去。

    想想就觉得自己赚大了。

    况且,便宜老爹让她自由进出姜玹的院子,还对二人独处一室丝毫不管,这不说明他对她和姜玹乐见其成么?

    也正常,她舅舅虽过世,可侯府还在。尤其是姜玹,据清风说,皇帝陛下对他家公子特别关怀,意思是前途无量,入股不亏呗。

    可她心中又冒出新的疑问,皇帝既然如此喜欢姜玹,他自身条件也好,又怎会传出“无才无德为人不显”的名声?而作者莲台露霜却对他极尽赞扬,这处十分矛盾!

    时初月驻足阶下,回首看了一眼那雕着如意平安的窗牖,屋中的姜玹嘴角微翘,不知在想些什么。诚然,她最想知道的是书里的他和她遇到的他到底有什么差别,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姜玹”。

    次日,姜玹回武安侯府养伤,走之前时春定定地看了侄儿一眼,并没发现什么端倪,只好送了一车名贵药材送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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