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老一辈的门第观念
男友带我见未来公婆,得知我是农村人,婆婆脸色变了,婚姻埋下伏笔。
陈潘走后,我又看了一遍《我要我们在一起》,边看边哭。
我和陈潘的故事就是电影里的翻版。
一样的青春,一样的爱情,男女主角租住的小屋陈设,也和我们租的小屋同款,就连男主的职业也和陈潘一样。
第一次看这部电影时,我哭得唏哩哗啦,陈潘紧紧握住我的手说:“傻瓜,我们不是他们,我们永远不会分开。”
陈潘的话还历历在目,我们的爱情却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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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陈潘是大学同学,直到大学毕业才确定恋情。
当时身边很多校园情侣毕业就分手,我和陈潘却来了个反向行驶。
我们一起留在兰州,一起找工作,下决心要好好在一起。
那个暑假,陈潘带我回家见了父母。
他们家在武威,父母都是生意人,家庭条件不错。
我家在定西农村,在这之前,我从不为自己是农村女孩而自卑。
爸妈虽没什么钱,但对我和弟弟的教育却从不曾匮乏。
令我完全没想到的是,陈潘妈妈得知我家在农村后,脸色很是难看。
不过,因为有陈潘的偏爱,她也没做出棒打鸳鸯的举动。
殊不知,我和陈潘的结局早在那个时候就埋下了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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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兰州后,我们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开始找工作。
我运气比较好,很快就找到了对口工作。
陈潘那边却四处碰壁,迟迟没有好消息。
为了安慰他,我提议去买彩票撞撞运气,没想到,第一次就中了40元。
我把兑到的钱交到他手里,说:“从现在开始,我要把我的所有好运全部转给你。”
从那天开始,不管在外面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我和陈潘都会手拉手去买彩票,我选号,他排序。
说来奇怪,我们隔三差五就会中奖,虽然只有十块二十块,但也冲淡了找工作的不顺。
有一次,陈潘找工作时被人骗了两千块钱,心情低到谷底,我二话不说,拉着他就去了彩票站。
那次,我们中了666元,真是一个吉利数字,连老板娘都夸我们运气不错。
我冲陈潘眨眨眼:“好运是分批来的,别着急啊,说不定明天就找到合适的工作了。”
他被我逗笑了。
夏天快结束的时候,陈潘终于找到了专业对口的工作,但是要去外地。
为了支持他,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异地恋。
虽然异地恋很艰难,我们的日子也过得拮据,但相爱的人并不觉得苦啊!
每到周末,不是陈潘回来,就是我去找他。
转眼第二年,陈潘手头存了点钱,他第一时间给我租了个小区房。
以前我们租的是平房,四周鱼龙混杂,治安又差,他不在身边,总是担心我的安危。
后来,我因为贫血晕倒在家,陈潘更是心疼得不行,为此,他下定决心结束异地。
两个月后,他辞职回了兰州,入职一家老牌建筑公司,薪水翻了倍。
我们终于迎来了毕业后的高光时刻。
我把小家收拾得温馨美好,我们一起学着下厨,做家务,周末,一起去看电影、逛街。
陈潘喜欢研究美食,他卤的猪蹄,软嫩可口,满屋飘香,我总是吃得满口流油,抱怨他把我喂胖了。
每每这时,他便宠溺地说:“有苦同吃,有肉一起长,这才是幸福。”
可是,曾经如此相依的我们,却没有福气走进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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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陈潘的爱情最终败给了他妈妈。
那段时间,我先后两次和陈潘一起去了他家,虽然他妈表面上客客气气,但那种疏离感还是藏不住。
有一次,我和陈潘一起坐在床边吃苹果,她见了后,什么也没说,但过了两天,便指桑骂槐说农村人就是习惯不好之类。
我问陈潘他妈妈是不是不喜欢我,每次他都说没事。
直到我们回了兰州,有次陈潘妈妈打电话与他闲聊,她以为我不在,便数落我的很多问题。
什么家境不好,工作也不如陈潘,最后她让陈潘跟我分手,还说要给陈潘介绍个条件好的。
被未来婆婆各种嫌弃,真的很受打击,也备受侮辱。
我又尴尬又无地自容,便向陈潘提出分手。
他自然不会同意,还说:“我妈是我妈,她的话你别当真,我喜欢你,我要跟你在一起,其他的事情你都不用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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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的时候,陈潘妈妈来兰州看病。
我俩觉得这是好好表现的机会,不曾想却搞砸了。
陈潘妈妈得的是肾病,用医生的话说是不治之症,最后的结果就是肾衰竭。
那些天,我特意请了假,鞍前马后的照顾,他妈妈却没有半点感动。
从医院回来竟对陈潘说:“小潘,你回头把钱给小马,结婚了好说,现在还没有结婚,不能花人家的钱。”
其实在医院大部分钱都是陈潘爸爸付的,我就付了一个八块钱的挂号费。
可陈潘妈妈这话,摆明是让我俩划清界限。
我很委屈,便气呼呼地对陈潘说:“那你可得算清楚了,别少给了我。”
这落在陈潘妈妈眼里,我又多了一条罪:农村人就是爱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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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叫不醒装睡的人,同样,我也讨好不了根本就不喜欢我的陈潘妈妈。
陈潘爸妈在兰州那些天,我安排好衣食住行,陪他们在医院跑上跑下,最终连句“谢谢”或是“辛苦了”都不曾听到。
他们回去后,陈潘说他妈妈有打电话让他谢谢我。
明知他说的是假话,我也无力反驳。
他一直在努力平衡我和家人的关系,但他妈妈的控制欲实在太强了。
那之后,陈潘妈妈借着有病,不断打电话来轰炸,要求陈潘和我分手。
有一次,陈潘在电话里吼道:“合不合适是我过,不是你过,妈,我求求你,不要再干涉我的事情了。”
可是,他妈妈根本听不进去,依然三天两头打电话来抱怨,或说服。
最终,陈潘将电话摔得粉碎。
事已至此,我反而更加心疼陈潘,总是劝他好好说话,别跟父母置气。
每次陈潘都沉默不语。
即便这样,我们谁都没有提放弃,陈潘向我承诺,他会有办法的。
事实上,他的办法就是让我在他妈面前多刷存在感,争取赢得妈妈欢心。
但不喜欢我的人,出现的次数越多,反而越让她反感。
因为这件事,我和陈潘每次都得吵架,吵到最后,陈潘说:“要不,我们去把证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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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潘是行动派,转头给父母下了最后通碟,不管他们如何反对,他都要和我结婚。
见他铁了心,他父母便提出先让两家大人见一面。
事情总算有了转机。
两家父母见面相当于订婚,要么去男方家,要么去女方家,陈潘怕他父母嫌贫爱富,特意将见面安排在兰州一家火锅店。
结果,大家面面相觑,全程尴尬。
我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没见过大世面,在陌生人面前更是少言。
所以,几乎就是陈潘爸妈问一句,他们答一句。
只有在谈到结婚事宜时,我爸才表示,一切都听我的。
在爸妈眼里,是我高攀了陈潘,所以连彩礼之事都不曾提,而是万般不好意思地说:“我们做父母的也没什么本事,把你拉扯到大学毕业,找了工作,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将来结婚买房买车就得靠自己努力了。”
这话并没有错。
但还是遭到陈潘父母的嫌弃,特别是陈潘妈,她直接打断我爸:“小马爸爸,话可不能这么讲,现在的年轻人压力够大了,不靠两边父母帮衬,猴年马月才买得起房子。还有儿子,你可得听清楚了,你要和小马结婚,就意味着将来买房买车只能靠自己,这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我和陈潘只得表示,我们年轻,只要努力肯定能把日子过好。
可陈潘妈妈冷哼一声,然后翻了个白眼。
一顿饭吃得磕磕绊绊,我沉默,陈潘更沉默。
后来,我妈见陈潘父母的语气不怎么好,便说,我弟马上要高考了,结婚的事情还是等高考结束后再详细商量吧。
我妈的意思是,怕家里事情太多,顾不上,让陈潘家或是我受了委屈。
可这在陈潘父母看来,我家就是重男轻女,而我将来有可能会是扶弟魔吧。
总之,这次家长见面后,我和陈潘的爱情变味了。
那一刻才明白,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但结婚,是两个家庭的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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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陈潘不再提领证的事,我开玩笑问起时,他也说还是等你弟弟高考完再说吧。
直到有一次,我们谈到未来,陈潘才透露,他害怕将来我们要承担养五个人的现状。
我这才明白,陈潘到底在担心什么。
可见,他真的不了解我和我爸妈。
是,我家在农村,但爸妈绝没有牺牲女儿利益去帮扶儿子的思想。
我明确告诉他,我弟不管是上大学,还是将来结婚买房,我爸妈都绝对不会让我弟成为我的责任。
可陈潘看着我说:“你是他亲姐姐,将来他真求到你头上,你会看着不管?”
那一刻,我为我们的爱情感到难过。
他竟然在为没有发生的事情担忧,或许他内心早就被父母说服了。
所谓爱情敌不过现实,大抵就是如此。
而真正让我难过的,除了他对现实的畏惧,还有他对我和我家人的臆测。
如果他连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都不了解,那么,这婚还结得有何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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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爱情就这样变成了夹生饭。
唯一令人欣慰的是,虽然嘴上一直很丧,但陈潘还是在为这份感情努力。
今年夏天,我弟高考结束了。
陈潘立马安排我爸妈去他老家,商量结婚事宜。
结果这一趟下来,两家父母彼此不给面子,我爸妈觉得陈潘父母高高在上。
陈潘父母又觉得农村人不懂礼节,总之,大家各种看不上眼,细节就不再说了,挺伤感情的。
那几天,我如坐针毡,相信陈潘也一样。
回兰州之后,我发现陈潘开始刻意疏远我。
我并没有多想,甚至以为是我弟弟在的缘故(弟弟来兰州过暑假)。
直到一个星期后,陈潘突然告诉我,公司要调他去外地工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兰州。
在这之前,他明明跟我说过这辈子再也不要和我异地恋,现在却突然说要去外地。
我心里不能接受,但还是十分平静地替他收拾行李。
毕竟我们现在这种情况,还得先以事业为主,无论是陈潘,还是我,只要我们自己真正强大起来,父母才不会干涉我们的婚姻。
可陈潘在走的前一晚,突然拿走了一直放在我这里保管的玉佩。
那是他考上大学时,他爸去庙里请的,他一直很宝贝。
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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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陈潘去外地后,开始对我冷淡。
我打视频电话,他经常性不接,发消息也爱搭不理。
有一次他又玩失联,我生气地发微信给他:“我们现在算怎么回事,要分手吗?”
结果他秒回:“你想分就分啊,我没意见。”
我的眼泪一下就滚了出来……
“分手”二字好说,可是动真格的,谁都舍不得。
于是,分手、和好,和好、分手,在这种撕心裂肺的拉扯中,爱情渐渐变成了一碗馊饭。
陈潘离开半个月后,兰州爆发了疫情,我开始居家办公。
那天陈潘家人群里突然有人我,我看了一眼,竟是他妈妈。
她问我疫情对我有没有影响,能不能出门?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我如实回复,同时也让她在老家注意防护。
我天真地以为陈潘妈妈对我的态度有所改变,是要接受我的意思。
我甚至给陈潘截屏,生怕他没有看到群里的消息。
哪里知道,陈潘妈只是确定我真的不能出兰州。
那些天,她发动家里所有亲戚去做陈潘的工作,说我们两家差距太大,不合适。
在一众亲情的轮番轰炸下,陈潘终于举了白旗。
后来,陈潘很正式地向我提了分手。
他说:“马小兰,我很爱你,也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我妈妈身体不好,每周都要去医院做透析,我已经没勇气继续跟她对抗了,就当是我对不起你吧。”
这次换我不想分手,我们在一起四年,美好多过不堪。
哪怕陈潘父母嫌弃我出身农村,我也从未怨怼过,做父母的,谁不希望孩子找一个家庭条件好的呢。
但家在农村,条件不好,也不是我的原罪啊。
所以,我努力工作,提升自己,我想只要我们自己强大了,父母就不会反对了。
我以为陈潘也会跟我一样。
可他却要当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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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陈潘的压力来自哪里,我在他的家人群发消息,告诉他的父母,我们是多么的相爱。
我甚至在群里卑微地告诉他们:“家庭条件是先天的,我不能选择,也没有资格埋怨,但未来是自己的,只要我和陈潘努力,我们一定能过好。”
可是消息发过去,如同石沉大海。
陈潘哭着跟我不停道歉,他说:“对不起,是我没能力说服他们。”
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他的“对不起”,而是当全世界都不看好我们的时候,他依然能够坚定地回答:这辈子,非她不娶。
可是,并没有。
正如弟弟站在男人的角度分析,陈潘调去外地工作,肯定是他早就决定的事情,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分手。
弟弟说:“姐,他们家瞧不起我们家是现实,现在分手就是及时止损,真要嫁过去了,将来还不知道多受辱。”
谁说不是呢。
这些日子,失望如零存整取,当陈潘第n次说“对不起”时,我终于给自己买了一张告别的车票。
我退出了陈潘的家庭群,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将出租房里所有与他有关的东西,通通丢掉。
我的世界顿时干净而清静。
我突然明白,我放不下的,或许已经不是这个人,而是那些年的,那些习惯。
在这段感情里,我尽力了,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这场爱情以“羞耻感”结束,但我知道,我没他们想象得那么差劲。
我对它最好的纪念就是头也不回地活成另外的样子:
从前的我,你们爱搭不理。
未来的我,你们高攀不起。
这不是置气,这是志气。
我相信,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