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皮西斯止痛剂
在天快亮的时候，这位母亲才稍微睡了一会儿。
段舟海现在能随时联系上那片混沌空间，里面现在除了慈悲之主的虚影，就只有围绕着它的唯一一个亮点。戳一下，能听到对方零碎的一些想法。除此之外，他好像还能把对方的意识拉到混沌空间中。他稍微尝试了一下，混沌空间中就出现了的一道模糊人影。那道人影非常小，长度不到慈悲之主的一截手指。
她迷迷糊糊，不太清醒，似乎也看不到慈悲之主。
这需要段舟海主动解除某种屏蔽。
然后……然后段舟海把她送了回去。发现对方没有异常反应，他才松了口气。
在想要解除屏蔽的时候，他得到了来自自己潜意识的信息。如果坚持这么做，对方可能会遭遇不幸。
这可是他目前唯一的信徒。
同时，由于他吐槽的时候产生了‘如果对方还没拉入入伙，自己就跑路’的想法。段舟海感知到，信仰过一次的人，身上都会有‘慈悲之主’的标记。之后就算中断信仰，他也能在混沌空间中找到对应的亮点，强行把对方拉到混沌空间中。这就像是欺诈消费者的劣质产品，因为对质量毫无自信，所以一旦购买、概不退换。
非常不讲道理。
离谱的是，段舟海发现自己还是醒不过来，只能任由身体继续在病床上躺尸。
闲得发慌，他只能重新整理一下得到的能力。
除了第一次未激活的时候，其他时候信仰必须明确指向慈悲之主，他才能得到对应的能量。如果把一开始得到的‘信仰’作为1个标准单位，对方完整的意识大概有30个标准单位的能量。获取能量的方式可以是主动给予的信仰，也可以是他亲自强行抽取，其区别大概是薅羊毛和吃羊肉。
不过，至少目前为止，段舟海觉得自己还是比较有作为人的底线。只要没有威胁到自己的生命安全，他都打算保持一点善意。
这也是他推崇的生活方式，只用余力助人为乐。所以捏出慈悲之主后，他也想过拯救一下这位信徒的女儿。对方这波雪中送炭，堪称创业初期的天使投资人。
但……可能是能量不够，所以毫无反应。
所以啊。在现实中，他这个‘超能力’目前除了薅秃自己人之外，好像根本没有卵用。而且他也不知道羊秃了以后会发生什么，会昏迷，会死，会变成植物人，还是会疯？不过多收集一下能量，应该还是能发展出治愈相关的能力，毕竟权柄相关的第一句就治愈躯体与心灵。
目前为止，他还是相当乐观。
‘我自己的躯体可能也还在等着被救助……’
吐槽完，看着健壮的护工走进病房，段舟海更加悲痛了。
他实在不想说这个时代的护理到底都是些什么操作。
他重新将目光落在了自己的信徒身上，继续之前的计划。现在的时间大概是清晨，天还没完全亮，母亲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在动手术之前，她曾在助手的帮助下填了一份《贫困居民就医登记表》。段舟海也在那个时候看到了她的名字，朱莉。
混沌空间中，是一道巨大无比的身着白袍的人影，祂身负十六对羽翼，伫立在无边黑暗之中。
“治愈躯体与心灵，深渊中的希望，带来奇迹的拂晓之光，慈悲之主。”
“传播我的光辉。”
信息被压缩、扭曲，塞入了唯一闪烁的星辰之中。
朱莉像是在做一个极其痛苦的梦，额头不时有冷汗渗出。在陷泥潭一般的困顿的中，她被拉拽着、陷入神志不清的狂乱。好在这仅仅是告知用于祈祷的真名，以及要求传教。这位母亲顽强的意志很快帮助她摆脱了疯狂的窘境。
随唯一的指引，她无意识的梦呓道：“慈悲之主……”
始作俑者的段舟海则有点心虚。他已经了解到自己这个‘超能力’可能会污染心灵，但没想到效果这个显著。刚刚一口气说完真名，就差点把自己的信徒逼疯。所以等逮到下一个，他可能还得把慈悲之主的名字分段式的念。
唉。
我太难了。
不过，他也不打算亏待的朱莉。饼会有的，肉也会有的。现在艰难，那是因为现在还在创业初期。而且，就算创业失败，超能力实在拉胯，他还有万能的钞能力，能够显著改善对方的生活——只能他能作为佩里·阿克曼苏醒。
快到中午的时候，朱莉就直接带着昏睡的女儿离开了。
这是常见的做法。
在这个时代，留在医院内，患病的概率才会大大增加。所以脑子正常的贵族基本都是聘请医生来自己家里，而不是亲自去医院看病。
走之前，她还向护工赞叹了一句慈悲之主。
护工随即指出：“虽然我无意挑起纷争，但我们这里是教会医院。您是因为圣主的仁慈，才被免除了大部分的费用。您的女儿也是因为我们的助理医生的手术，才能从疾病中幸存下来！”
朱莉可能是自觉理亏，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
还是早早就来上班的内森医生解了围：“不用那么严肃，政府多少也为无信者与异教徒拨了款。”
“虽然给的实在有点少……这样好了，如果下个月的拨款再拖欠，我们就挑一个不信圣主的异教徒，把他绑在火刑架上烧死。”
听着医生没什么起伏的音调，朱莉和护工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发现没人回答，医生补充道：“这很可怕吗？几个世纪前，解剖尸体还会被绑上火刑架烧死。如果真的要感谢，我更希望女士你能在975号法案上投一下赞成票，这可以让公立医院获得更多政府的拨款。”
说完，内森医生就继续去工作了。
段舟海觉得内森很有趣，甚至怀疑他是个唯物主义者。此外，他也深刻了解到，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传教的天赋。就算是普通的销售工作，也对口才有一定的要求。朱莉只是一个不认识多少字，来到城市后就一直在工厂做工的普通女工。但慈悲之主没得选，因为他目前也只有对方一个信徒……
最终，朱莉带着女儿离开他的观察范围。
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获取能量？
想做就做，他立刻尝试了一下。好在可能是距离不算很远，借助混沌空间依旧能薅到羊毛。
朱莉走了没多久，他的老同学，法比安·拉格兰又来了这家医院。法比安依旧穿着昨天的那家灰大衣，垫付了佩里·阿克曼的医药费。他的神色看上去有些疲惫，像是没能休息得太好。
医生又解决了一笔欠账，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脚步却轻快了不少。
“内森医生，我希望购买十支皮西斯止痛剂。”法比安对医生说。
也就是糖浆。
根据段舟海的观察，糖浆的主成分大概率与吗非类似。除非是重度疼痛，一般并不需要这种程度的止痛药。
医生打断了法比安的话：“这位，这位……法”
由于只见过一面，他似乎想不起来法比安的名字：“先生，这可是管制药品。”
“法比安·拉格兰。以及，我相信您是一位善良的医生，我可以为此多支付三成的价格。请不要拒绝，这部分可以当做是对圣主教会捐赠，我希望您可以救助像我一样挣扎在痛苦中的人。”
法比安显得礼貌又真诚，虽然有些落魄。
医生想着近期入不敷出的账单，最终被法比安的虔诚打动。
“好吧，我相信您不会将它用在不正当的地方。”
法比安如愿得到了糖浆。
自己这位老同学还是这么社会……
记忆中，法比安就相当擅长社交场合。在学校的时候，学生主要分成了两拨，来自贵族的，和来自普通中产家庭的。佩里一点也不平易近人的冷淡性格，让他在中产家庭的同学中算不上受欢迎。成绩不行，运动不行，只有装逼第一名。相反的是，法比安在两边都很吃得开，严于律己，宽以待人，这让他相当具有领导气质。
但佩里是个只热衷艺术的人。
他对追求世俗意义上成功的人毫无兴趣，连表面的敷衍都懒得装一装。因此，哪怕两个家族关系不错，法比安与佩里的交际也不深。
之前看到法比安突然帮忙，段舟海就觉得他可能是想卖佩里的家族一个人情。
在经济上遭遇困难的时候，一个土财主的帮助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不过法比安为什么要买皮西斯止痛剂？他有些诧异，所以抽空给法比安做了个免费的全方面x光检查。
——好家伙。这年头肿瘤这么常见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工业革命带来的弊端。打量着法比安的胃部，他也判断不出这是良性还是恶性。恶性的话……这不就是胃癌了吗？
看着拿着十支‘糖浆’离开医院的法比安，段舟海有些咋舌。
老同学，你这是吃枣药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