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被捕
搜捕人鱼一直持续到第三天的中午，和艾丽丝最开始预料的一样，白袍法师一行人一无所获。
既然封锁城镇，挨家挨户都搜寻不到，说明人鱼并非是被身处维赛萨斯的其他人抓走了。他们权势再大，也不可能把途径此处的人关在这里一辈子。
这段时间艾丽丝都静默地等待着，等待亨利王子的侍从离开维赛萨斯。
她万分庆幸那天被抓的狼人不是布莱克，如果真是他，那之后艾丽丝该怎么办还真不好说。
但欣喜之余，艾丽丝还是不敢完全放松。
已经过去三天了，等封锁结束，她得尽快出城寻找布莱克。现在已经超出了她当时与少年约定的会面时间，艾丽丝只希望布莱克还会一直留在原来的位置等她。
那天面对迪伦的询问，艾丽丝坦白了自己放走布莱克的原因。她隐瞒在先，之后出了维赛萨斯恐怕不能继续和西蒙的队伍一起行动了。没有了伙伴的保护，她和弟弟前往赛罗拉城的路途会更加艰险，和布莱克同行虽然比不上和这么多常年历险的人一起，但也总好过她们两个孩子。
一直等到夜里，还是没有传来可以出城的消息。
艾丽丝心中着急，布莱克虽然也会听她的话，但过去这么久了，这些天他被迫跟着西蒙迪伦一起，心中也积累了不少怨气。这下完全没有了束缚，说不定已经把她忘了，自个儿去喜欢的地方玩去了。
而一开始急着参加伊颂节的西蒙一行人，也因为损失了那么久的伙伴，还是被发现是魔物而驱除的，这种打击之下也没什么人提出要尽快赶往赛罗拉城这种话了。
————
第二天早上，艾丽丝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身，看到身旁的梅露尔也刚被吵醒，正揉着乱蓬蓬的碎发一脸疑惑地望向房门。后者临近清晨才刚刚入睡，结果刚躺下没多久又被叫醒。
震耳欲聋的敲门声再次响起，门外的人似乎有什么极其严峻的事要来找她们俩。
两个少女都只穿着不正式的里衣，肯定不能这个时候就开门放对方进来。
梅露尔朝门外喊道：“谁啊，什么事？”
难道是出城道路解禁，大家急着离开维赛萨斯。可这也不用一大清早就来敲她们的门吧。
在急促密集的敲门声中，两名少女手忙脚乱地披上外衣。
睡在靠门边的艾丽丝率先下床打开了房门，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大吃一惊。
狭窄的走廊被陌生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而站在艾丽丝面前挡住了整个门框，身披重型银白铠甲的，俨然是那个侍奉亨利王子的皇家骑士。
“怎么了，艾丽丝，是什么人？你怎么不说……”快步赶来的梅露尔随即也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惊到了。
两人目瞪口呆地仰望着面前这个一言不发铁甲骑士，仿佛一座铁铸的威严无情的神像般，顷刻间就能把她们俩碾成灰烬。
“是哪个？”
他身上的甲胄铁盔发出凌冽的冷光，抬手转身间的碰撞同样响起金属冷冰冰的声音。
顺着那皇家骑士的视线看过去，艾丽丝在看到了一个瑟缩在人群中熟悉的身影，与此同时那人也看到了她，两人对视，对方似乎是心虚一般避开艾丽丝的目光转而用手指向了她。
“是那个蓝眼睛的女孩，就是她那天向我打听了湖底隧道的传闻。”
这个人是马文·戴维斯。
艾丽丝确实是从他这里打听到了有可能通往海水的湖底隧道，相传这是银月鱼每年洄游此处的通道，也是艾丽丝计划协助人鱼荷莉从维赛萨斯的湖水中逃离的路线。
但因为她询问马文的那天恰好遇上白袍法师下令封锁镜湖，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这个节骨眼上突然被翻出来，还是在亨利王子随从的示意下由马文本人指认，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得到马文的确认，铁甲骑士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艾丽丝的肩膀，把她整个人都拖了过来。那人的力气很大，艾丽丝被他抓过去时甚至像张纸片一样几乎双脚离地。
紧接着，其余几个人上前一左一右用铁链手脚麻利地把她捆了起来。
“艾丽丝！”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梅露尔不由惊呼出声，“你们要做什么？”
“嗨！嗨！好好的，这是做什么？”闻讯赶来的西蒙突然插进来，挡在了梅露尔前面。他看到了被粗重铁链绑起来的艾丽丝，但又不好直接抢人过来，只是放松语气礼貌地问询着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什么误会，我们只是依照律令逮捕忤逆皇室的罪犯。”白袍法师苍厚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众人听到声音便自动地向两旁躲开，硬生生地在拥挤中分开一条两人宽的通路。
“忤逆皇室？”西蒙瞳孔一震，对方的说辞显然出乎他的意料。忤逆皇室这种罪名也超出了他所能控制的范围，但西蒙还是想为艾丽丝开脱这种听上去完全是强加的罪名。
至少也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兴许是认错人了呢，尊敬的法师大人。您瞧，这个女孩瘦弱又胆小，她怎么会犯下如此严重的罪祸呢？”
白袍法师没有理会西蒙的说辞，他越过几人走进房间，环视一周后突然抬起法杖。水波一般的法力光晕从镶嵌在权杖顶端的附魔宝石上散发开来，顷刻间便布满了整个房间。
紧接着，白袍法师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他毫无迟疑地迈步走向艾丽丝的床头，从她的枕头下面取出了一只海螺。
看到海螺的那一瞬间，艾丽丝大致是明白了。
他们搜寻了这么多天找不到人鱼，于是又重新把注意力转向了马文，就是他猜测人鱼有可能从湖底的隧道离开了维赛萨斯。
上次就是因为自己不谨慎的发言，马文被对方的马踢断了腿。这次对方来势汹汹地要绑他认罪伏法，马文和妻子吓破了胆，没一会儿就供出了艾丽丝。
白袍法师高高举起搜出的“战利品”。
“我的法力能感知得到，这东西上附着有魔物肮脏的气味。根据戴维斯先生的供词，这女孩前些天向他打听了所谓的湖底隧道，现在还在她的居所发现了这个！”
“哼！这女孩可没有她表面上那么单纯乖巧，我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她勾结魔物，私自放走了湖里的人鱼，这难道不是忤逆皇室？”
走廊里的骚乱同样惊动了艾萨克，他不顾迪伦阻挡执意跑出房间，结果就看到自己瘦小的姐姐被拇指那么粗的铁链层层绑住，困在那几个令人生畏的皇家卫兵之中。
男孩连忙跑向艾丽丝。
“艾丽丝姐姐！”
紧随其后的迪伦冲出人群一把拉住了他。
他能理解艾萨克作为亲人的心情，但这种时候冲上去也没用，艾丽丝可能更希望不要把弟弟牵扯进来。
“如果还有人想替这个忤逆皇室的罪犯说话，我可以认为你们都是包庇的从犯，将一并处置。”白袍法师的话让在场的众人都沉默了。
忤逆皇室是会被处以绞刑的大罪，没有人会为了一个非亲非故的女孩担上这样的罪责。
围满了人的旅馆变得鸦雀无声，这时，艾丽丝清脆的声音就显得格外清晰。
“法师大人，我可以帮助您抓到人鱼。”
艾丽丝出乎意料的话与冷静的态度都让包括白袍法师在内的众人大为震惊。
白袍法师反复确认自己没听错，这女孩竟然在这种时候提出给予他们帮助？
明明现在她才是最自身难保，需要旁人帮助的时候。
尽管如此，他却不得不承认，艾丽丝的话让他极为心动。
抓不到人鱼，回去就没法向亨利王子殿下交代，他今后在法师塔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临时找到个顶罪的人只是迫不得已的下策，如果能抓到人鱼交差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如此想着，他眯起双眸再次打量起面前这个毫不起眼的小女孩。后者湛蓝色的眼睛坚定而冷静，看样子是坚信他会被自己开出的条件打动，从而放过她一条生路。
自打上次艾丽丝拿出药草救治那几个溺水的贱民，他就隐约感觉到这女孩不一般，现在看来这家伙不一般的地方更是打破了他最开始的设想。
毕竟他在法师塔学习数十年，对人鱼这种亚人种魔法生物的了解远超出普通人。连他都无法成功捕捉到人鱼，这个看上去不过十来岁的贫女竟然说自己能帮到他们。
“好，只要你能帮我们抓到人鱼，我可以考虑放过你。你要怎么做？现在就去湖边，快点。”
白袍法师急着催促道，而他的手下也抬手推了艾丽丝一把，后者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等一下，我确实可以帮你们抓到人鱼，但我有个条件。”艾丽丝稳住身形，抬起头直视着对方。
“条件？”白袍法师微微皱眉。
这女孩是疯了吗？她竟然妄图以一个平民的身份与他们谈条件。
艾丽丝没有在意对方语气中的不屑，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是的，我希望能让我的朋友们先行一步离开这里。他们都对此事不知情，也帮不上什么忙。等他们离开维赛萨斯后，我会帮你们抓捕人鱼。”
闻言，白袍法师仰面大笑，他的语气一瞬间变得犹如毒蛇一般阴冷。
“听着，女孩。现在是你为了活命而将功补过，你最好能认清自己的处境，不要总是说出这种可笑的话。如果我想，有无数种方法让你‘乖’一些，懂吗？”
知道对方没那么容易就接受她的条件，也听懂了对方话语中的威胁，艾丽丝抬手指了指白袍法师手里的海螺。
“那个海螺，是我与那人鱼的信物。”
“我和她达成了协议，没有我在场的情况下，她是不会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