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加冕仪式
“苏芳来过？”距离自己不远处那个熟悉的发带，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尤娜将它拿了起来，“为什么没有叫醒我？”
“是苏芳大人说，让我们不要打扰到尤娜公主安寝的。”
……
“苏芳大人？”
少年将十指放于唇间，“嘘。”
见到他的举止后，立刻领悟到了用意的的侍卫们很快如善从流继续守在了门口。
“睡着都皱着眉头……”苏芳看着床上翻来覆去的那个人，提了提被她踢落一侧的被子，“尤娜的睡姿还是一样的糟糕呢。”
不知道为什么，在解决完一些政务上的琐事后，我不知不觉中又想要看到她了。只要在尤娜身边的话，一定就可以睡得着了吧。苏芳靠在距离床不远的躺椅上，合上了双目，不一会便难得的酝酿出了一些睡意。在她身边，果然会很安心呢。
没多久，门外传来小声的动静，“苏芳大人，关于您大典加冕时的宣言，臣下们已经做好预稿了。”
一天的忙碌又要开始了吗？睡眠明显不足的少年揉了揉眼睛，略加洗漱后，轻悄悄地关上了房门。
“愿你有个好梦，尤娜。”
……
自己的发带都忘记带走了，苏芳这迷迷糊糊的性格也真是的……
女孩总算露出了久违的微笑。父亲的去世，让她又自己一个人待房间里颓废地度过了好几天。继续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即使是父王还在，也不会高兴见到现在这个邋遢到总是缩在床上的女儿。
“我想到花园那里走一走，感觉好像很久时间都没有呼吸到外面的空气了。”尤娜装扮一新后，走出了房门。
“尤娜公主需要通知哈克将军吗？”
“……？”
“前几日他总是睡在您的门外，谁说都不管用，之前也是实在太困了，好不容易才被我们叫回去睡觉的。”
“还是别打扰他了。”哈克是怕我出事吧。他还真是听父王的话，一直做我最忠诚的护卫呢。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崩溃时给予哈克的质问，为此感到了一丝丝的愧疚。父王出事了，明明他也是不想的，为什么我会任性到差点迁怒到他身上呢？
那个下仆还是和过去一样蠢啊，在我房外守着算什么啊……没床没被子，睡什么觉。真的是个笨蛋！
花园的鲜花又盛开了不少，在微风里袅娜地舒展开来。空气里全部是花香混杂着青草的香气。
这里还是和过去一样美。
“父王，我想要一个独一无二的花园。”
“喔，是怎样的独一无二呢？”
“不需要太多名贵的花卉，野花野草也罢，反正全都都要最有生机的那种。”女孩两手伸开，肆意描绘着自己想象中的画面，“这样，等到我生日的时候，这里各色不知名的花朵盛放之际，一定会是最美的存在。”
“好。只要尤娜想要的话。”
虽然我在得到花园后没多久，就渐渐被其他东西所吸引了，但是这里至今依然是我美梦开始的地方。尤娜小心地触碰着花朵上晶莹剔透的露水，似乎害怕自己惊扰到了什么似的。
“不想去秋千上坐坐吗？”
“苏芳？”
“以前伊尔陛下也为尤娜你推过秋千吧？”金发少年的笑容就像清泉里泛滥起微弱的涟漪，看起干净又美好，衬着花园里盛放的花朵，越来越如同画中人了，“我记得，那时候，尤娜还很不喜欢秋千。”
“只有一次。而且父王他超级胆小的，怕把我推高了会伤到自己，都不敢用力，所以那时候我才会觉得秋千真的没意思透了。”女孩想起来过去的画面，也露出怀念的表情来，“我啊，好像是在苏芳陪伴的时候，才喜欢上秋千的。”
“现在想要去坐一坐吗？我也好久没有帮尤娜推过秋千了。”
“好。”
秋千在少年的推动下，慢慢地甩动了起来，荡到高处时，不免有一种自己快要乘风归去的感觉。
女孩朝着天空的方向伸开手，视线所及之处有一点灼伤眼睛般的刺眼。摊手，只见手心里全部都是灿烂的朝阳，“快看，苏芳，我捉到一束阳光。”
此时的秋千，早就已经减慢了摇动的弧度。少年微微低头，唇角擦过他的脸颊，似有似无的触觉让人不知是真实还是幻境。
“那个……”我为什么要脸红啊？只是意外而已。明明什么都没有……尤娜攥紧了秋千的绳索，只觉得自己的嘴唇莫名地干涩起来，像是会发烫一样，“秋千还要摇吗？”
我到底在问什么蠢问题？
“尤娜的嘴唇很柔软。”
快要烧起来的女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现在听到的，一下子刚才的鸟叫声、风吹叶落声、还有秋千摇动时轻微的“吱呀吱呀”的声音……一切的一切都听不见了。
“我喜欢尤娜，现在说这个，会不会晚了一点。”
“笨蛋，太晚了。”抱了少年满怀的女孩红着脸碎碎念着，“比我晚太多了。”
“抱歉让你等太久了。”
“呜呜呜……”
“你在哭吗，尤娜？”
“不要看我啦！”女孩继续将脸埋在他怀里，“我没有哭。只是现在这个样子太狼狈了，不想被苏芳看到。不管了，谁让你总是那么突然的。”如果父王还在，得到苏芳的告白，我一定会是开心地快要爆炸的状态了。如果父王也能见证到我现在的幸福就好了。如果……为什么会这样呢？糟糕，被喜欢的人告白，我明明该更高兴的，为什么真的快要哭出来了？
“尤娜……”
“父王也不在了，苏芳，我现在真的只有你了。”所以，我可以相信你吧，苏芳？我可以继续依靠在你身边的吧？
尤娜的眼泪是滚烫的。被眼泪打湿了前襟的苏芳借由拥抱的动作，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不要怕，尤娜，我不会离开你的。”
比起花园里温情脉脉表白的两人，总是会存在着失落的人。
尤娜公主总算等到自己想要的。是苏芳大人的话，一定会待她好的。哈克转身就要离开：至少此刻她并不需要我的存在，煞风景的人还是退远一点更好吧。
“哈克将军不是去找公主殿下吗？”侍卫奇怪他回去的行为。
“她需要的时候，我会在。”
不需要的时候，也会识趣地离开。
人类的喜欢和爱真的理解不来。这个人不是口口声声说不喜欢尤娜的吗？为什么现在的表情会这么失落啊？御实在不想再看别人秀恩爱了，看到哈克过来附近时，就忍不住跟了上来。莫名其妙出现的心虚的感觉……总有种我帮谁抢了他妻子似的。这家伙，怎么看魅力值都挺高的，即使没有尤娜，也会有新的未来才对。
“是哈克将军。”
“他又来保护公主殿下的嘛？怎么办，我也好羡慕尤娜公主，哈克将军真的超帅气的。”
“别胡说了。尤娜公主和哈克将军才不是这样的关系呢。苏芳大人温文尔雅，和公主殿下是最配的。”
“有什么关系嘛。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啊。等到苏芳大人人登基加冕之后，和尤娜公主成婚，哈克将军一定会……”侍女说着说着捂住了自己的脸，一脸陶醉道，“我也好想躺在哈克将军的臂弯里啊。”
周围那些人的熙熙攘攘声也充分证明了这家伙的高人气。可能正因为大家都清楚明白苏芳大人已经是尤娜公主的所有物了，虽然苏芳和哈克都是风格不同的俊朗男子，也各有各的才能所在，但明显哈克的行情一直都是最紧俏的。侍女也就罢了，不时还有很多进宫大臣的女儿对他青睐有加，也就他自己个人的神经大条，才会什么都看不出来了。想来也是，这种人怎么也不会存在娶不到心仪的妻子。倒是苏芳才是真的难办，就他那种别扭的性格，除了尤娜，真的还能做到正常地结婚生子吗？御彻底放下了不安，对此也不再多想。
“等到苏芳大人加冕仪式结束，公主陛下以后就会成为皇后娘娘了。时间过得真快啊。”为她梳妆的时候，侍女免不了感慨着，“以前我服侍尤娜公主的时候，你明明才这么矮呢。”
“不至于这么矮吧。”看到她比的高度，尤娜额头上出现了“川”字，“还有，我和苏芳还没有定下婚约，你们可不要胡说了。”
“反正都是迟早的事嘛。”侍女小声嘟囔着，却还是认真地为她插入了发饰，“好了，大功告成了。这个发簪很特别喔。奇怪，我之前怎么没在公主的首饰盒里看到过。”
“之前有点舍不得戴啦。”
看着镜子里面满面绯红的自己，尤娜摸了摸自己发间插入的玫红色发簪，“不管看多少次，它真的都很漂亮呐，流苏上缀着的也是我最喜欢的浅色蓝宝石。”苏芳……他太清楚我的喜好了。虽然，即使买的不是我喜欢的东西，只要是他送的，我都会喜欢就是了。人毕竟是要比礼物重要得多。
“公主殿下，仪式已经快要开始了。”
我十六年来都没有真正意义地去参与重大的宴会，更何况还是现在这种加冕仪式了。会不会太紧张说出来不必要的话，或者是不小心遗漏该说的话啊？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错过十六岁生辰时与国民的见面了。到了现在还会害怕面对台下这么多的人，会不会太逊了？尤娜心虚地放慢了脚步，“苏芳他已经到了吗？”
“不止如此呢。裘德将军和哈克将军他们也都全部到场了。”
不会吧？我是最后一个出场的？这些家伙怎么一个二个都不等等我啊。可是，现在如果还说什么“怎么办我好紧张”也不太对吧。马上就是对于高华国来说最重要的仪式了，尤娜你必须努力控制自己冷静下来。
为苏芳亲手戴上国王的王冠，那是我身为高华国公主应该做的事情。这代表了作为王室公主的自己，对于新国王的认可。无论如何，仪式我都必须参与其中，这样才能更有效地阻止到高华国有可能会因为父王突然出事引发的动乱。父王离开了，我也该学会长大了。无论难过与否，这个国家总是得继续走下去的。
仪式开始，群臣肃穆，不少百姓已在台下看着这一幕了。
“……我将要让这个高华国重生为有如前前任国王在位时的强国，如果有人阻碍我的话，即使是上天，我也会让他臣服……”
对着台下国民发表演讲的苏芳，脸上是我完全陌生的表情。苏芳他在我心里，一直是个像女孩子一个可爱，会温柔地给予我拥抱、擦去我眼泪的哥哥一样的人……从小我就一直看着他，看不到别人，一直都仰慕他，会为他忽然的接近而感到心跳加速，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够成为他的妻子，陪伴在他左右……我一直幻想着这样的画面，所以我以为自己是最了解他的那个人。
原来他也会有这样严肃的样子啊。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现在这样的苏芳。不过那都不重要了。
尤娜将国王发冠戴在了他的头上，随后也半跪了下去，“身为高华王国公主的我，在此接受您的宣誓，从此您将成为引领高华国走向强盛的新的国王。作为在此见证高华国第十一代国王的诞生之人，我也将监督和辅佐新的国王，迎接这一天的到来。”
台下的大家大多都是付诸了对于我们的信任。我能听得见一浪高过一浪的百姓呼喊声，“新王陛下万岁！新王陛下万岁”……比起沉浸在父王去世的悲痛之中，我也得尽快振作起来，努力地守护好这个父王爱着的国家。由我把这个国家变得不一样，比父王在位时更强大不可侵犯。这是我和父亲承诺过的，我也会更加努力地去践行它。即使不是这里的王，我还是高华国的子民，这里永远都是我的家。
“苏芳陛下今天真的让人大吃一惊。”
“是啊，看上去超级帅气的。我要收回自己以前说哈克将军才是最帅的话了。这也难怪尤娜公主会一心只想着苏芳陛下呢。”
“不，还是哈克将军更帅。苏芳陛下已经有主了，至于哈克将军，我们至少还能幻想一下嘛。”
“说的也是。”
听到周围女人们谈的起劲的声音后，尤娜揶揄地看向了少年，“哈克，看不出来啊，你的行情居然这么好，看来距离找到妻子不会远了。”
“尤娜公主说笑了。”
“干嘛和我说话也这么正经啊？一点都不像是你了。我以为你至少会和我说，你以为我是你这种怪兽啊，然后继续新一轮的惹我生气。”
“你好像好多了。”见到她毫无阴影的眼神时，哈克松了一口气，“我在尤娜公主心里，原来是这种形象啊。放心，我以后不会这样做了。”
“怎么了，你怕我会哭吗？”尤娜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这个下仆可不要太小瞧我啊。即使失去了父王，我还是高华国的尤娜公主喔。”
“是，公主殿下。”
“不要这么阴阳怪气的好不好。我不就是之前有点过分，拿你发了脾气嘛。我现在道歉还不成。对不起嘛，哈克……”尤娜跟着他走了一会，忽然踮起脚，想要用手拉动他的脸，让其露出勉强的笑容来。
哈克见此直接停顿了脚步，避开了她的手，“不要还像小孩子一样了。”
等等，我刚刚有惹他生气吗？哈克最近的脾气也是怪怪的，完全就捉摸不透嘛。尤娜对他的不理不睬，实在理解不来。明明我们之前也是这样相处的啊，为什么他现在会看上去很不高兴的样子？不会是上次和他发脾气时真的伤害到他了吧？哈克原来是个这么玻璃心的人吗？
总觉得我好像在一天之内同时认识到了两个童年伙伴的不同之处。苏芳不太一样，哈克也是。不会只有我一个是完全透明、一眼就能看透吧？
……
“尤娜也想要改变高华国吗？”
“改变？我们高华有什么地方不好吗？明明绯龙城的百姓看上去都很开心啊。父王之前也把这里治理地很好呢，所以我才会那么喜欢高华的大家。”
罢了。现在和她说高华国艰难的处境，也没有意义呢。干脆就让尤娜继续以为自己的父亲除了胆小以外，还是个基本称职的国王吧。
苏芳什么都没有多谈，亲手给她取下了发间的发簪，“刚才我就想说了，这种重要的仪式，也别戴这种簪子啊。”
“我戴上会不好看吗？”
“对比尤娜之前的首饰来说，的确有些简陋了，上面的宝石也很小，一点都不华丽。我果然还是应该送你更珍贵的首饰才是。”
“哪有……在我心里很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