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旅程的开端
每次都说自己在忙，我说想要帮忙，也只是会笑着。明明同意过我要一起分担的，却还是什么都不和我说……苏芳真的是好难懂啊。说什么“喜欢”我，不会一开始就是为了安慰我吧？真的喜欢的话，怎么会舍得总让我一个人待着？
“今天还是哈克教我吗？”
“苏芳陛下应该还在忙。”少年解释道，正想要扶她上马。
“要不，这次换我自己试试？”
“尤娜公主不怕马了？”哈克一脸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我记得不久之前你还说什么太高了，想要找小马驹。”
“哈克，能不能不要总记得我最窘迫的时候啊。我以前就想说了，你到底是有多嫌弃我？每次稍微做点事，总要说我这里不好那里不好的，都不知道人是会有挫败感的吗？”尤娜念念叨叨着自己跃上了马背，“怎么样，我现在是不是变得超级帅气的？”
女孩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乘满了漫天的繁星。可是，这个世界上怎么会存在淡紫色的星星呢？她的瞳孔里还印着我的倒影，如果再看下去的话，我也一定会被闪亮的星星所引诱吧。
哈克缓了一缓心神，“的确很帅气呢。”
“你居然会夸我？”
“尤娜公主说的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夸过你似的。”少年一边走着一边为她牵起马匹的缰绳，“小心一点，我可不敢让你现在就骑马跑起来。”
“喂，我也没有那么莽撞吧。”尤娜为自己辩解起来，“说来好像我还真没听过哈克你夸我呢。从小你就和苏芳不一样，我做什么，无论好的还是坏的，他都会第一时间夸我、或是安慰我，只有你总是给我迎面泼来一桶冷水。现在想来你这不会是注孤生体质吧？难怪最近总是看到女人在和你搭话后，又失落地离开了。”
“尤娜公主还有闲情逸致操心臣下的婚事吗？”少年不悦地皱了皱眉。
“你在说些什么蠢话啊。哈克你也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当然也会替你担心的。”
“呵呵。”
“你笑什么？”
“尤娜公主还是多替自己操心吧。你和苏芳陛下毕竟婚事未定，也有很多女人秉持着一步登天的想法，想要勾引到高华国年轻英俊的国王陛下。”
“谁？”对这种事情一贯相当有警觉心的女孩拉紧了缰绳，一脸要被人抢走重要宝物的狐疑姿态，“有确定的人选吗？”
“我也只是听说罢了。”
“什么嘛，哈克说的跟真的似的，把我吓了一跳。”
“是你自己一听到有关苏芳的事情就炸毛的……女人的嫉妒心真可怕！”少年无奈地耸了耸肩，“现在还有骑马的心情吗？”
“今日骑马的份差不多够了。”女孩看着他向自己伸出的手愣了半晌，方才喃喃着，“可恶！哈克那家伙居然还在小瞧我啊。我可是已经有自己下马的能力了。”
“冒冒失失的会很危险喔。”
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很快让她露出喜出望外的笑容来，“苏芳……”
只有看到他的时候，尤娜公主才是最鲜活的。哈克如释重负地收回了自己下意识想扶她下马的手，悄无声息地就一个人离开了。和过去一样，苏芳陛下在的话，尤娜公主是看不到旁人的。
“我这次是真的学会骑马了哟。”
“尤娜做得很棒呢！”
“下一次我也想试着去做做别的。”女孩笑容灿烂地拉着苏芳的手臂，“比如帮你一起看账本什么的。虽然之前是有些头疼和难理解啦，不过我相信那些都是暂时的小困难。”
“尤娜真的想做吗？”即使，等你能看懂账本的时候，你会发现自己父亲掌管下的国家千疮百孔的真相之一，也不会为此刻的满怀期待而感到后悔吗？国王的优柔寡断已经养成了太多贪婪的蛀虫，要一个两个地捉走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苏芳不想要我待在身边的话，我也可以去做别的。”
“怎么又在胡思乱想了？”少年用指尖点了一下女孩的额头。
“才不是胡思乱想呢。之前哈克还说，肯定有不少想要一步登天的女人，意图勾引你这个尊贵的国王陛下。”
“你很在意？”
“怎么可能不在意嘛。”
“尤娜……”苏芳意识到她在吃醋，眼睛弯成了月牙状，“我最近忙得快要连见你的时间都要没有了，哪里还有空闲去招惹别的女人啊。”
“真的？”
“师父可以为我作证的。之前商议政事时，他还老嫌弃我，说我应该先和尤娜你结婚后，再来做高华国的国王。要不是我和他求情了半天说时间来不及，他还准备继续把我当个见异思迁的坏人。”
“所以你当时是怎么说服孙·蒙独爷爷参加加冕典礼的？”
“秘密。”
……
“要是得不到五部族全员的认可，我就无法成为新的国王了，可是没有国王的话，国家就无法确立……”苏芳苦恼地摸着自己的头，想要得到在场唯一不认可自己那个人的同意。
“要是苏芳大人和尤娜公主举办婚礼，正式成为这个高华王国的新任国王，我应该会很开心地送上贺礼祝贺您的即位吧。”孙·蒙独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说的也是。”一旁的凯修克立刻附和道，“苏芳大人也到了该考虑这种事情的时候了。”
“几天后就要举办加冕仪式了，现在做这样的事情未免太仓促了一些。”苏芳为自己解释起来，“再说，师父也想看到尤娜有一个盛大的婚礼吧？”
“很好，你的理由说服了我。”孙·蒙独微微颔首，“看来把尤娜嫁给你也不算委屈。先说好了，即使苏芳大人你以后成为了高华国的国王陛下，要是对尤娜公主不好的话……”
“我怎么可能会对她不好。师父你对我就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
一切预想的画面都如期待中那样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照理来说，我该安心才是，为什么莫名会产生不安的情绪呢？绯龙王的后裔，都逃脱不了绯龙病，它也许一瞬间就像是梦靥一样浮现出来……我的病情终究也会这样吧？
“苏芳陛下再劳累下去的话，病情极有可能加速复发，到时候反而会更加难以控制。”明素作为詠阳大人宫中女医的孩子，对于绯龙病并非是一无所知的。虽然以前只是伊尔王身边的侍从，但他的医术才能依然得到了一脉的传承。
“不必为我担心。”苏芳的唇边含着一抹浅淡的笑意，“会好起来的。”
“尤娜公主知道的话，一定……”
“不要告诉尤娜。”
明素愣了愣，神情纠结不安，“不告诉她也没关系吗？尤娜公主也有知情权吧？”
“我并没有宣布自己和尤娜订下婚事。”
也就是说……苏芳陛下认为自己并不能活到和尤娜公主结婚的那一天吗？试问王宫里的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公主的心之所向呢。她若是知道，一定会为此感到痛苦不堪，但比起被瞒在鼓里，什么也不知情地看着恋人无声死去，果然还是知道更多才是最好吧。
“苏芳陛下是预备好了要把公主交给哈克将军吗？”
“……”少年脸上的笑容总算僵硬了下来。
“难怪您总是让哈克将军去教公主骑马射箭。您是一开始就考虑好这种可能性吧？但是有时候又忍不住去看他们，就像被嫉妒心操控了自己的身体一样。”
明素真的是一个很敏锐的人。为了尤娜好的话，我应该毫不犹豫地把她交给哈克才对。而且，我现在也没有放纵自己内心情感的时候。只要高华国还需要我，我就不能倒下。但是，有些画面即使只是旁观一次，也会教人不适。
我根本就不想要把尤娜交给别人，即使是哈克也不行。我只想要她陪伴在自己身边，只是这样也是奢求吗？
幼时看绯龙王的生平故事，我如获至宝，对神话一样的超越人类的力量感到无比的向往。但是随着人逐渐的长大，我开始痛恨起这一切了……绯龙病带走了母亲，也即将会带我离开吗？
呐，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要存在神灵的力量呢？我从没感受到神灵的怜悯，也不觉得神灵力量有其存在的必要性。即使听人说尤娜是绯龙王的转世，我也不相信那样的东西。尤娜只是尤娜而已，不是任何所谓神灵的转世。高华国也绝不需要神灵来参与和支配。
那家伙的病情竟然加重了吗？再这样下去的话，我又会看到犹如重蹈覆辙一般的命运吧。把自己的病情瞒得死死的，不让尤娜知道……真的是个自以为是的人类，完全就不像他母亲一样坦率乖巧嘛。难道是遗传自父亲的基因太厉害了？御在半空中飘来飘去，沉默地看着明素研磨草药时的认真模样。人类所谓的草药，最厉害的也就不过是能压抑一阵子绯龙血。然而一旦血脉开发到一定的程度，就又会面临死亡的结局。
人与龙毕竟是不同的存在，绯龙的血液太过于强大了，比起利用这样的力量去做什么，更多的人只能陷入无药可救的窘境。毕竟唯一一个差一点能自救的詠阳不也更早地丧命了吗？尤娜她必须快点发现现在的局面，不然一切就真的会来不及了。
（数日后）
要改变一个国家积贫积弱的问题，就要对这里存在的真实局面具备一定性的认知。变革的开端不一定是正义的，却必须是清醒的，有足够深入的了解去推动的。
积贫积弱吗？我们高华国应该不会存在这种问题吧？闷头看书思考的女孩，停下了右手的笔：果然还是应该换一本书去看了。我需要学会更多能帮助到苏芳的知识才行。
“苏芳不在？”
“是，公主殿下。”
“尤娜公主，苏芳陛下由于最近有事要离开绯龙城，所以……”
“什么？苏芳要离开绯龙城？”对于侍卫的说法，相当不满的尤娜，“我怎么没有得到这个消息？”
“苏芳陛下将要去地之部族的首都地心拜访，这是前日才通过绯龙城内部议案的。”
“我也是内部议案人员的一份子，为什么并没有人通知我？”
“是苏芳陛下说，尤娜公主需要负责高华国大后方的统筹安排，不需要参与此事。”凯修克从房里走了出来，举止恭敬地回答道。
“我会自己去求证的。当然，如果被我知道，是你们谁给苏芳这样建议的，那就绝不容情。”女孩急冲冲就要跨入门槛。
“苏芳！”
正伏案工作的少年抬起了头，幽深的翡翠绿瞳孔里满是她向自己跑来的身影。
“尤娜，小心些，当心门槛。”
“少给我模糊重点了。”尤娜径直把自己刚才看的书拍到了桌面上，“我也要和你一起去地心。”
除了很小的时候，母后刚刚去世那时候，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想和苏芳发火。他是又把我当做小孩子了吗？绯龙城的事务我根本连上手都没有，哪来的负责大后方的统筹安排？说白了不就是想要撇开我，自己一个人去看地之部族现在的状况吗？
这段时间的书，我也不是白看的。苏芳他明显就想要尽快地整顿五大部族，让其凝结成一个整体，以此来提高高华国的国力。实地考察对于一个新王来说的确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但这与我是否陪同并不矛盾啊。
“尤娜是想要看看外面的风景吗？比起地心，也有距离绯龙城近一些的地方。”
“我要去地心。”
苏芳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可是，尤娜，你想过没有，路上万一遇到什么的话，高华国就会陷入王族欠缺、无一人能掌控大局的局面。”
“那我岂不是更该去了？身为高华国的公主，连这点危险都不敢去面对，又像什么样子？”尤娜下意识反问他，“苏芳，我又不是笼中鸟，比起被人保护，我更想要拥有保护别人的能力。武力上也好，才智上也罢，我会凭借自己的能力去看这个国家。”
是不是只是天真的说大话，不去尝试又怎么会知道呢？苏芳，我也想要成长到和你并肩而行，而不是看着你远去的背影，自己一个人继续沉浸在单纯无知的世界里面。
“真是拿你没办法。”苏芳纵容地点了点头，“想去就去吧，但是尤娜……至少你得学会骑马才行。先说好，我要的可不是骑着马走路的那种程度，你至少能做到骑马奔跑才行喔。”
“嗯。我就知道苏芳最好了。”
我看是只要听你话就是最好吧。御继续做着自己无情的吐槽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