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陆离妹妹”
钟陆离头发还没擦干,湿着发的她宛若出水芙蓉,窗外的月光洒进来,为她笼上一层浅浅的光晕。
钟陆离蹙眉:“门锁着,少帅怎么进来的?”关键是,她竟然丝毫没发觉。
陆重寒笑道:“这里是少帅府。”
钟陆离道:“你的凤仙呢?”
陆重寒一把扯过她抱在怀里,接过她手上的毛巾为她擦着头发。
钟陆离意外他的举动。
闻着她身上好闻的香气,他沙哑道:“吃醋了?”
钟陆离不想理他,她怎么可能吃他的醋?
陆重寒捏着她的下颚,让她看着自己:“不吃醋还记得别人的名字。”
钟陆离道:“我记忆力极好,听一遍就能记住。”
陆重寒挑眉:“傅从流告诉你的?”
钟陆离不答。
虽不知为什么,但她清楚地记得上次就是因为问到傅从流,他才会生气。
陆重寒为她擦好长发,将毛巾放在一边,开始吻她。
紧接着,就发觉一个冰凉的东西抵着他的太阳穴。
是那把m1911。
可陆重寒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反而更用力地吻她。钟陆离看着就被枪指着脑袋也依旧肆无忌惮的陆重寒
换做别人她可能一枪崩了对方,可是这个人不行。
杀了他会有大麻烦,况且他是陆夫人的儿子,她不能对不起她。
陆重寒吃定了她不会开枪。
她把举起的枪又放下去。
陆重寒笑道:“放心,今晚隔壁没人。”
忽然,他注意到钟陆离颈上的玉坠,有些意外道:“母亲给你的?和你手上的佛珠很配。”
钟陆离忽然想到了什么,道:“明天还要去听戏。”
言外之意,他应该懂。
陆重寒嗯了一声,明显是说一套做一套。
第二天早上钟陆离腰酸腿疼地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陆重寒已经离开了。
她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她轻叹了口气,他还算知道收敛。
钟陆离洗了澡换好衣服,跟陆夫人和陈夫人打了招呼,便出门找傅从流。
今日钟陆离穿了一套当下在东洋女学院十分流行的水手服,但是她的这套白色上衣上面系着的是红色蝴蝶结飘带,下面搭配的是酒红色百褶短裙,裙摆的长度不到膝盖,露出白皙的长腿,脚上穿了双棕色小羊皮鞋。
她外面又罩了一件大红色的斗篷,兜帽拉得极低。
这身打扮十分亮眼,连傅从流见到她都不由得吹了个口哨。
陆重寒进到戏庄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眼睛扫到钟陆离裸露在外的长腿,脸沉了沉。
傅从流见钟陆离一直把兜帽拉得极低,连进了戏庄也不摘下,疑惑道:“你今天怎么了?”
钟陆离抿着唇不答。
这时,楼下有喧闹声传来,两个年轻男人被十多个穿着军装的士兵簇拥着上了楼,从士兵服装来看,不是陆重寒的人。
这又是谁?
这十几个士兵身上都带着那种久经战场的肃杀之气,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护卫,想必那两个人的身份也不简单。
看出钟陆离的疑惑,傅从流附在钟陆离耳边小声道:“上官家的人。”
钟陆离虽没见过,但上官这个姓再耳熟不过,除了四大势力中常驻关东的上官家,还有哪个姓上官的有这等牌面。
傅从流继续道:“一个是上官肆最小的弟弟上官墨,一个是他们的外甥秦昭。”
曾有人评价上官肆这个人,说他英勇有余,谋略不足。这样的人能打下一片天地,却守不下这些东西。可若是加上他的弟弟上官墨,就是双剑合璧,所向披靡。
上官墨幼年时体弱多病,长大后身体依旧羸弱。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再加上他清隽苍白的长相,会让人联想到一个文弱的书生,但这书生肚子里装的不是酸腐的诗词,而是取之不尽的谋略。
他的智谋少有人及,是上官肆的智囊,关东势力的参座,上官家能占得四大势力的位置,上官墨功不可没。
还有秦昭,这个名字好像也不陌生,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她忽然记起在浔阳时收到的那封情书。
什么呦呦鹿鸣,荷叶浮萍的
这个秦昭该不会和写情书的那位是同一个人吧?
见钟陆离琢磨着,傅从流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就是给你写情书那个。”
钟陆离满脸黑线,这都是什么事。
三楼。
陆重寒一直盯着那边把兜帽拉低跟傅从流有说有笑的钟陆离,直到上官墨二人进来,他的视线都没有转变。
上官墨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她很特别。”
陆重寒回头:“哦?上官兄远在关东,竟然也知道她?”
上官墨笑道:“阿昭跟人打赌输了,给她写过一封情书。”
秦昭双手环胸,不悦地看向上官墨:“舅舅!”
这件事本来就够丢脸了,他舅舅竟然还在外人面前提起。
陆重寒看了眼秦昭,他挥手让人端上上好的茶,对上官墨道:“你能来宜城,可见关东那边一切太平。”
上官墨道:“跟东洋那边有几次小交火,也不过是些小打小闹。”
陆重寒道:“那就多在宜城待几天,这里比那边要暖得多。”
上官墨道:“也好,若是我大哥那边没什么事,我倒不急着回去。”
秦昭听着二人闲谈,自己则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陆重寒就是他的情敌。
之前他刚对一个世家小姐有点好感,那小姐却开始扒着陆重寒不放。后来他又看上了一个电影明星,结果第二天她就跑到陆重寒的床上去了。
他想不明白,陆重寒到底哪里好?
同属四大势力,他是长得好些,可自己也算得上丰神俊朗,更何况他今年才十八,不比陆重寒年轻许多?
可是女子却总喜欢绕着他转。
想着想着,他眼睛瞥向二楼。
女孩子兜帽下的面容看不清楚,一双如玉的腿倒是勾人得很,但他刚到宜城就听到她和陆重寒的种种,便对钟陆离心生几分看不起。
什么厉害的钟家主,以讹传讹罢了。
思及此处他不由得冷哼,要不此次到宜城来另有原因,他才不想踏入陆重寒的地盘。
今日到来的宾客只多不少,戏庄内热闹非凡,钟陆离一边剥着荔枝一边期待着下一场唱哪出戏。
她心情不错,可有人却见不得她心情好。
赵凤仙今日穿的还是一身红色的旗袍,头发烫成了时下流行的波浪,她手上戴着一枚鸽子蛋大的宝石戒指,摇着绢扇一扭一扭地来到她的面前。
“陆离妹妹,我叫你一声妹妹,你不会介意吧。”
钟陆离被这一声嗲得要命的“陆离妹妹”给呛到了。
“咳咳”
嘴里的荔枝肉卡在了嗓子眼,傅从流连忙拍她的后背,防止她噎个好歹。
待她把荔枝吐了出来,斗篷的兜帽却也随之滑落。
钟陆离今天梳了俏皮可爱的双马尾,她年纪本就不大,配这一身衣服更显得青春年幼。
可是周围众人没来得及欣赏她精致无暇的面容,就被她颈侧的几处红痕吸引了去。人们的目光在傅从流和三楼之间踱步,意味不明的视线不断地落在钟陆离的身上。
事已至此,她想藏也藏不住了。
她抬头看向赵凤仙,没好气道:“谁是你妹妹?有话就说,别套近乎。”
她今天的打扮可爱极了,就算是生气也是带着几分娇蛮的味道,和传闻中的钟家主大相径庭。
赵凤仙看向钟陆离的颈侧一愣。
她又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傅从流,以为这钟陆离和傅从流之间还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她继续捏着那让人头皮发麻的语调道:“既然陆离不想与我亲近,那便是凤仙暂时没有这等福分。可我们同是少帅的女人,迟早都要姐妹相称。我自然也要劝你一句,做了少帅的女人就要检点些,不要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
这话说完,原本嘈杂的看台变得悄然一片。
钟陆离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赵凤仙。
幽幽道:“你有病吧。”
赵凤仙一愣,随即涨红了脸道:“我好心劝你,你怎好张口骂人?”
三楼雅间,陆重寒注视着楼下的一举一动。
因他没急着点下一出戏,戏台上空着,此刻整个戏庄鸦雀无声,赵凤仙和钟陆离的对话也在这戏庄内显得格外清晰。
钟陆离双腿优雅地交叠起来,笑道:“你愿意当谁的女人我不管,可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是不是打错了算盘?有这时间还如不多学学床上讨好男人的功夫,省着被人厌弃。”
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把这种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还脸不红心不跳,恐怕只有钟陆离了。
赵凤仙闻听此言面红耳赤,她怒道:“钟陆离,你好不要脸,你再厉害不也做了少帅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说我!”
钟陆离依旧靠坐在椅子上,她轻蔑地看着赵凤仙,半晌方缓缓道:“谁说我是陆少帅的女人?”
话音刚落,她被人从身后拽起来,下一刻就被拥入一个怀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