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自作自受
真乃神人？
沈玉听了这话，嘴角立刻苦笑，他自己几斤几两，他还是十分清楚，这个夸赞可真的是不敢当。
倒是有一件事，让他很是心惊。
候补县令与县令之间，不过就是一步之遥，为了这一步，这么去做真的值得吗？换了是他的话？他会在意这些吗？恐怕不会，别说是只差一步，就是很多，他也必然不会在意，靠别人而来的，终究不如靠自己更踏实。
“于大人，我不是什么神人，万事必有其因，而这就是你的因罢了，你娶了贺家之女，起初并未在意，但当你成了县令之后，以往那种强烈的感觉便消失了，从那一刻开始，你的心，也就发生了一些变化吧？但你毕竟还有良知，并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是这样吧？”
于成听后，点了点头。
毕竟是他迎娶的人，是他的家人，虽然反感，但他并不会做那些忘恩负义的事情。
这事，也很奇怪。
他夫人与贺猖可是亲姐弟，但他夫人的容貌与贺猖一比，那就差了太多太多，看着都不像是一家人，但有一点，这姐弟两个人可是完全一样。
“是的，大人，夫人出生在官宦之家，却一点也不爱文墨，懒散也就罢了，还时常暴躁毫不讲理。”
沈玉听后，愣了一下。
他一直想的，都是于成的问题，对于这位于夫人，他还真的一点也没有想过，可现在听来，好像这个女子很是一般啊，回头一想，他明白了。
这里可不是他生活的那个年代，门户讲究的非常严重，这般官宦世家的小姐，又怎么会只是嫁给一个候补县令？想来那贺家也清楚，此女并非美玉，于成看上了他们的家世，想要迎娶贺家之女，这怎么也好过普通人家吧。
何况，贺家的实力，帮于成运作一个县令，应该不是困难的事情，若是没希望，于成也不会找了上去。
“于大人，你不觉得你是活该吗？这就叫自作自受。”
“你夫人暴躁，你夫人不讲理，为了避免你夫人搅扰，你便百般求全，一边放纵你夫人，另一边也放纵你的小舅子贺猖，你看不懂他，可他却是看的你十分清楚。”
“为了得到陈家那片药田长势极好的办法，这些歹毒至极的计策，便在贺猖脑海中形成了，可这毕竟不是一件小事，人命关天，为了能够保全，贺猖这才拉上了你。”
“于成啊于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能有这样的小舅子，还真的不知道是你的幸事，还是你的悲哀。”
于成听了这些话，脸色更是显得愧疚难当。
当时他都惊呆了，完全没想到，贺猖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给他下药就罢了，还竟然给他安排了一个。
自作自受？
现在看来，他可不就是在自作自受。
若是当初，他不心生邪念只靠自己，恐怕现在，也断然不会是这种局面，而他与那贺猖，也就没有了牵连。
没有这贺猖，后面的事情，想来也就不会发生了，就算发生，也不会跟他有什么关系。
只是可惜，那个女子，就那样死于了非命。
“大人，你骂的对，这一切都是我在自作自受。”
于成眼底，满是悔恨之色。
呵呵
沈玉听后，立刻露出一丝冷笑。
“骂你？还没到骂你的时候呢。”
“你想要攀附权贵，这本没有错，也是人之常情，我可以理解，也可以接受。”
“可是你呢？在事情发生之时，你在干什么？当你一夜过后醒来之时，你又在干什么？当贺猖从你面前，要将那陈夫人强行带走之时，你又在干嘛？难道你就想不到，贺猖带走她，还能发生什么好事情吗？”
于成听了这话，脑袋瞬间垂了下去。
沈玉问的这些，他难道就想不到吗？
是啊，当时的他，又是在做什么啊。
他被吓呆了，也被惊呆了，心中只剩下了恐惧。
“大人，我当时被吓呆了。”
一听这话，沈玉心中立刻就窜出一股火气。
“吓呆？你是什么人？你可是朝廷的命官，是这林山县的县令，你怕什么？”
“你是怕这种事情传出去，丢了你的官位？还是怕你夫人的娘家知晓之后，对你不利？”
“既然你动了情，在那关键时刻，你在干什么？身为男人，你最起码也应该挺身而出，护住她的性命吧？”
“就算，你当时救下了她，后面她依然会死，但最起码，她会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这件事情，不是你在幕后指使，你不是那个最坏的人，也不会认为你是个废物吧？”
沈玉情绪一起，声调不由变重，他也没有骂街，只是觉得这于成真是窝囊。
好歹是个县令，真是白瞎了这个身份。
现在看来，这于成简直就是活该。
原来这于成也是这件事情的受害人，但在那陈夫人心中，清醒之后会怎么想？
恐怕只会认为，这一切都是于成安排的结果，她不会恨别人，最恨的人，只有这于成一个人。
被沈玉这么质问，于成再度瘫软，脸上瞬间苍白难看到了极点，整个人仿佛失了魂一般。
是啊，这是他自责的事情，也是他最后悔的事情。
他不停的在心里说服自己，不敢去想，也不敢去回忆，当时的他虽然惊恐惧怕，但其实他犹豫了，只是面对贺猖，他终究还是没有出手。
更没有想到，那一面一别之后，便是永别。
一滴悔恨的眼泪，无声的滑落，他动了情，那一夜，永远也不会忘记，可他终究是没有那个福分。
“大人，是我懦弱，这都是我的过错。”
诶
沈玉听后，不由叹息一声。
“过错？于大人，这已经不重要了，当时的贺猖，其实不过就是试探你罢了，你的反应，正好称了他的心。”
“如果你当时，挺身而出，他一定会顾忌，毕竟你是县令，与旁人不同，而且还有他的姐姐，是你的夫人，想来他还没到了要刻意去害你的地步，只是这件事情，他需要你的配合，这才出此下策，给了你那样一个无耻的机会。”
于成听后，立刻有些傻眼，但转瞬明白了。
是啊，他可是县令。
若是他出了事情，那朝廷怎么可能不闻不问，若是缺了他这个县令，贺猖那些事情，恐怕也难以实施。
他毕竟是贺猖的姐夫，就算贺猖真的是丧心病狂，但真要对他下杀手，想来也不至于，毕竟还有他姐。
“大人，我”
看着于成面露悔恨之色，沈玉恢复了平静。
心中，无声的叹息一声。
他现在可以确认，这于成是个好人，也是一个好官，若不是被那贺猖算计，应该是会一心为民。
只是，这样的事情发生，谁又能很好的解决？
贺猖的行径，就算不死，恐怕也绝对不会好受，若是将那件事情公之于众，于成的名声定然是会扫地，贺猖入牢，于夫人会怎么样？贺家人又会怎么样？
“于大人，事情都过去了，现在你应该是明白了吧？在贺猖眼中，你不过就是一个已经被他控制的人而已，从你退让那一刻开始，往后的你，便只能按着你的心意行事，一步一步下去，直到你再也无法摆脱。”
于成听后，叹息着点了点头。
是啊，事情都过去了。
可是，真的就过去了吗？起码在他的心中，这事情还远远没有过去，那个人，他也永远都不可能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