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夺爱
潇湘坐在马车里欲言又止，卫玉看了一眼吃着枣泥糕的阿茴，和阿福说道：“走吧。”
“怎么了？”阿茴拿起成子递给她的枣泥糕问道，“挺好吃的，你也来一个？”
潇湘满腹的话没处说，哪里有心情吃东西？
等回到了长陵郡的杨将军府，憋了许久的潇湘终于有机会开口了，她急急道：“小姐，你不担心？”
“担心什么？”阿茴奇道。
这回到潇湘摸不着头脑了，“你不知道方才请王爷和二少爷走的人是谁吗？”
“嗯，是梁卓？”阿茴问道。
“是啊，那跟在他们身后那个女的呢！”
“你说那个把腰肢扭到好像腰椎骨突出的女人？”阿茴问道。
潇湘回想一下方才那位腰肢绝算不上窈窕的女子的动作，觉得阿茴说出了其中的精髓，忍不住笑了，而后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是梁英啊！”
“梁英先前嫁去了齐国，听说正月里她丈夫去世后她就回了娘家，您难道不知道，梁英这几个月的所作所为？”
“唉——”阿茴叹了一口气，潇湘心想原来小姐还是担心的啊，是她掩饰的太好了。
“在你的眼里，我就这么没有竞争力？”阿茴拍拍潇湘的脑袋，伸了个懒腰说道，“去叫阿福烧点水吧，我想洗漱了。”
说完阿茴就径自回了房，剩下潇湘自己琢磨那句话。
一连几天，李彦兮和杨川谷都没有回来，就连成子都开始有点着急了。阿茴却像没事人一样，这天还出去市集闲逛，九节鞭断了，她想买一件趁手的武器。
“姑娘好眼力，这根鞭子是难得的宝物，您看这鞭身，用的都是上好的玄铁，还有这鞭头用的是罕见的虎皮，您用这个正好！”东市一件兵器铺子的掌柜看着阿茴身后跟着的潇湘和成子，凭借他多年的眼力推测阿茴身份应该不简单，正在向她热情地介绍着各式鞭子。
阿茴用手掂了掂那鞭子，还算趁手，但是她并没有打算要，这鞭子还算不上顶喜欢，何况也太贵了，“还不错，就是这价格”
“哎，这价格已经很公道啦！”掌柜道，“就一百两”话说到一半，门外突然来了几人，那掌柜看到立马转身迎了上去，，“哎哟，今个儿我们店里来了贵客了，快快快，里边请！”
阿茴手里还拿着那条虎皮鞭子，看了一眼门口几人，只觉得有些眼熟。潇湘悄悄在他的耳边说道：“是梁府的人。”
阿茴想起来了，一高一矮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矮一些的就是请李彦兮上马车的那个侍卫。
“我们小姐请了一个百戏班子，我来帮他们挑选趁手的武器。”那侍卫说道，他看了一眼站在兵器架前的阿茴，伸出两根手指点点虚空，说道：“我看那根鞭子就挺好的，班主你觉得呢？”
另一个站在掌柜身边的男子听了，顺从地点头道：“大人好眼力，我们正需要这样一条鞭子。”
那掌柜听了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不想得罪阿茴，但是更不敢惹眼前这人不快，两相比较，其害取轻，“大人好眼力，这鞭子一百两，我给您取来？”
那梁府侍卫点点头，他身边的班主就要伸手去拿，一拉，去拉不动阿茴手上的鞭子。
那班主使出吃奶的劲儿，鞭子没有拿到，倒是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反观阿茴只一只手拿着鞭子，但是气定神闲得很。
“我有说我不要吗？”阿茴问道。
那侍卫挥挥手叫班主退下，上前道：“我奉了淮阳王的命令，前来选购各式戏耍用的把式，这位姑娘要怎么样才能将这鞭子让给我？”他边说边认真打量阿茴的神色，当他在阿茴眸子里闪现出失望和伤心的意味时，内心开始窃喜。
“我们小姐请了杂耍伎人，随口提了一句戏团里头的兵器把式都旧了，淮阳王就下令将这里头的把式都换了”
阿茴拿着九节鞭的手隐隐发抖，脸也转到一边去，将手中的鞭子“啪”一声扔在地上，那侍卫便开始沾沾自喜了，“这样吧，姑娘忍痛割爱，我擅做主张，请姑娘到梁府一同宴饮，小姐通情达理，想必不会介意的。”
潇湘担心地走近阿茴，轻声说道：“小姐，我们回吧。”
阿茴却问那侍卫，“我可以去？”
“当然可以！”那侍卫领着阿茴几人出了店铺，往梁府而去，一同而去的还有那价值一百两的九节鞭。
梁府离集市并不算远，几人走了片刻便到了。阿茴望着梁府门前那尊石狮子，想起了丰宇县的某些片段，她心情愈发不佳的样子，这样更加取悦了那名侍卫。
“今日梁府宾客众多，若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姑娘见谅才是。”那侍卫叫了一名侍女，在她的耳边叮嘱了几句。
那名侍女明了地点点头，再看向阿茴的时候竟然有了一丝同情，“小姐，请这边走。”
潇湘有些担心，一侧的成子却是存了一副看戏的心情，要知道，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见识阿茴的演技了。
庭院里栽种着两排菊花，从泥地的痕迹看来应该是移植过来不久的，这里头有不少菊花已经开了，空气中弥漫着菊花的淡香。阿茴还注意到这里头竟然还有罕见的紫色重瓣菊花。那侍女见缝插针，“玉夫人知道我们小姐喜欢菊花，前两天特意嘱咐了宫人送来的。”
“真好看。”阿茴称赞道，在侍女满意的笑容中走进了举行宴会的楼阁。
“正经下拜帖不行吗！还把人丢在这里，也不领人进去，真是一点礼节都没有！小姐，我们回去吧！别叫别人看轻我们了！”潇湘忿忿道，原来这侍女将阿茴等人送到楼阁前就转身离去了。
阿茴却露出了今日以来的第一个笑容，拉住潇湘的袖子道：“来都来了，坐坐呗。”
雕梁画栋，古色古香，编钟声声清脆悦耳。阿茴一推开门，门口奏乐声突兀地停住了，低头交谈轻笑的贵女们都抬头往门外三人看来。
潇湘被齐刷刷的目光注视着，虽然说不上害怕吧，但还是怪不自在的。
“这不是杨茴香吗，她来干嘛？”一些贵女开始议论。
“她收到拜帖了吗？”一贵女笑道，“不请自来，头一回见到这么不要脸的。”
“没规没矩的”
阿茴却全然不管他们的议论大大咧咧地站在大厅的中间，很好地阐释了什么叫“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都是别人。”
一女声从上首飘来，“阿茴来了，快快看座。”开口之人正是梁英。
虽然阿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和她这么熟了，但她知道梁英的人情牌打得还挺好的。
阿茴循着声音看去，看了之后却有点失望，就这？
只见阿茴作势拍拍自己的吐得嫣红的嘴唇，嗔道：“都怪我，多嘴了一句，就抢了阿茴妹妹的心头好了。”这套动作如果由娇俏的少女做的话，天真又可爱，只可惜梁英的年纪大了些，硬生生扮成娇羞的模样着实有点突兀。
“瞧梁姐姐说的，淮阳王一片好意，怎好拂了人家心意？”一贵女搭腔道。
阿茴看了看，哎这不是李彦兮的未婚妻吗？齐国的谁来着？好吧，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样帮着梁英去勾搭自己的前未婚夫怎么感觉怪怪的呢？
潇湘看着这些人一幅幅牙尖嘴利的样子，恨不得扑上去和她们大吵一架，有的时候，女人的事情还得用女人的方式才能解决。可是一旁的成子却一直按着她的手，弄得她气得像一只河豚。
“我怎么听说，代王好像也格外关注姐姐？”一贵女说道。
上首的梁英啐道，“说什么呢！”
阿茴想想谢碧陶和李良硕站在一起的模样，再想想梁英和李良硕站在一起的样子，就很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她这一笑，马上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真是没有礼教！”
“是啊，一点分寸都没有！”
阿茴像一只吃饱了的波斯猫一样，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边净手便说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当你很讨厌一个人时候，真正的原因不是因为那个人有多丑，而是因为——你看到的是自己眼屎。”
“你！”那些个贵女像被看穿心事一样羞愤，也许她们都没有意识到，她们对眼前的阿茴其实不是厌恶，而是艳羡，艳羡她有自己没有的自由，嫉妒她有自己没有过经历。为了掩饰自己的羡慕，她们便放大别人身上的缺点，似乎这样就可以将那份不甘消除。
“梁小姐？”阿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不如借一步说话？”
众贵女一看，这是反客为主了？一些人自然是帮着梁英在嘲讽阿茴不知规矩，还有一些作壁上观。
“就在这儿说，有什么是大伙儿不能听的？”一贵女帮腔帮过了头，阿茴直直看向她，看得她心虚脸红，呐呐地低下头。
“谈谈就谈谈！”梁英一挥衣袖，厅内各人全部退下，只剩下梁英和阿茴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