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回鹘医术
卦公绕过方衡，站到钟砚山身边。
“书生，既然你与这小子有仇怨，我助你除了他。”
卦公手中的蓍草跳动，正又组成了另一个卦象。
卦公见状哈哈大笑：“俊鸟幸得出笼中，脱离灾难显威风，一朝得意福力至，东西南北任意行。这是风山渐的卦象，将有贵人相助！”
说着他又看向方衡：“臭小子，你一踏入第五层我就起了一卦，卦象上显示，你是个大的威胁。不过现在不要紧了，今日你必死无疑！”
他话刚说完，一道人影已出现在方衡身后，截断了他的退路。
方衡侧头看去，只见此人大约三十多岁，他的面容和中原人有着明显的区别，头发蜷曲泛黄，鼻梁高挺，眼窝深邃。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那双眼睛，一只呈浅蓝色，另一只却是墨绿色。
看到此人，方衡不由一愣，心中暗道：“维族人？不对，唐朝还没有维族这个说法，现在应该是叫回鹘人。”
方衡身体微侧，不让自己的背部完全袒露在这回鹘人面前，谨慎道：“这位宾客，在下与你应该没有什么过节，为何要同我过不去？”
却听那回鹘人道：“郎君与我并无过节，但我早年行走江湖时，却与令师有些龃龉。”
回鹘人一边说，一边缓缓抬起手，从左边眼眶里，将那颗墨绿色的眼珠子取了下来，眼珠后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孔洞。
孔洞之中，一根根经络血管伸出，末端一张一缩，像是要吸附住那颗眼珠。
回鹘人将眼珠子放在手里把玩，笑呵呵道：“当年令师柳子秀刺瞎了我的一只眼睛，这么些年来，我只得以这颗碧玉猫眼石替代。”
“他刺瞎我的那一式剑招，正是你刚刚施展的波云乱。”
“今天我也不欺你，只取你一对眼珠子算作利息，这很公平不是吗？”
方衡：“你是不是对公平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卦公兴奋地笑道：“既然你要他这对招子，那我就取他的五脏六腑煎了下酒。书生，你要哪里？”
钟砚山徐徐道：“他的皮囊，我有大用。”
卦公拍手道：“妙哉妙哉，如此我们便划分清楚，再无冲突了。”
方衡闭口不言，心中暗自分析当下形势。
卦公的卦象暂时影响不到他，但那龟甲他一时片刻间，也难以突破。
而从刚才跟钟砚山对上的那一招来看，钟砚山的实力并不出众，他大概率不是鬼虎，而是被操纵的伥鬼。
眼下自己不知深浅的，也只有身后那忽然出现的回鹘人了。
想到这里，方衡身形忽然闪动，回身一剑对着那回鹘人当头刺下。
回鹘人将碧玉猫眼石重新按回眼眶里，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指着方衡幽幽道：“倒，倒，倒……”
随着回鹘人的声音响起，方衡忽觉体内发生了某种古怪的变化。
下一刻，他的四肢脸颊迅速浮肿，肌肉变得松弛无力，沉沉的困意席卷而来。
方衡脚步一软，竟真的摔倒在了地上。
见此情形，钟砚山鼓掌赞叹：“老药师，我素闻回鹘医术奇异，能通过药物，催发或抑制人体体液，改变人的身体状态，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方衡闻言心中一惊：“他是老药师？”
他一直以为老药师会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却没想到，他竟是个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的异邦人。
老药师道：“旁的以后再说，先把他杀了，迟则生变。”
说着他十指虚张，对着方衡遥遥一握。
方衡只觉体内血液飞速奔流，心脏剧烈跳动，他的眼泪鼻涕止不住地淌下来，眼底血管凸显，几乎要炸裂开来。
同时，钟砚山飞身而来，一扇点向方衡后心。
方衡强撑着一口气，挥剑隔开钟砚山的铁扇，又一剑挥舞，泼洒出一片瑰丽剑光。
剑光之中，巍峨仙山显现，梦吴越的领域雏形展开，将方衡护持其中。
卦公惊呼：“不思议界？”
老药师摇头：“只是领域雏形，还没有化作真正的不思议界，领域雏形并不稳固，我们合力将其击散！”
说话间，他抬手挥洒出一片紫雾，这雾气触碰到领域雏形，巍峨仙山发出“呲呲”之声，竟在被那雾气腐蚀。
而钟砚山和卦公，也紧随其后，向梦吴越的领域雏形发起进攻。
方衡撕下衣摆擦了把脸，有了梦吴越隔绝开来，他身体上的异常逐渐平复。
他没有急着对抗老药师等人的进攻，而是先扫视一眼，将场中的状况纳入眼中。
只见红衣僧人以两面佛法身，碾压了奇异楼的八尊怪物。
怪物们被两面佛背后的魔王打得接连跌飞出去，撞在四壁和坐席上，中央的池塘也被砸得支离破碎。
但这些怪物不论受了多重的伤，总是能很快恢复，继续扑向红衣僧人。
方衡注意到，在这鏖战之中，红衣僧人两面佛法身中，魔王的身躯越发凝实，而世尊佛陀却变得越来越黯淡。
方衡有种预感，当魔王彻底凝实，世尊佛陀消散之时，红衣僧人身上恐怕会发生某种可怕的变化。
收回目光，方衡不打算继续僵持下去。
他抬起右手，正要带上面具，驭鬼击退老药师等人，再想办法离开奇异楼。
却听板桥三娘子笑道：“时候差不多了，诸位宾客，奇异楼今日就要打烊。小和尚，去大开杀戒吧，期待下次见面，你能成为真正的魔中之魔。”
方衡循声看去，只见板桥三娘子的幻象重又出现在了坐席上。
而红衣僧人背后的世尊佛陀，已经淡得快看不见了。
“板桥三娘子引这僧人入魔，却并不想杀他。她大约是知道这僧人即将发生某种变化，又担心他会破坏了奇异楼，所以才匆匆打烊。”
方衡正在心中揣度着板桥三娘子的想法。
却见板桥三娘子伸手，在发髻上簪着的一根步摇上轻轻一拨。
那根步摇上挂着的坠子，是一枚薄薄金片镂空刻成的楼宇模样，看着就像是缩小版的奇异楼。
随着三娘子拨弄，坠子轻轻摇晃。
下一刻，整个奇异楼的空间扭曲起来，旋转着涌入步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