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面具异变
废弃长街上。
方衡双手被轿中的捕醉仙钳制。
而身后,厌胜师已挥舞着金属翅膀迅速逼近,手中短刀眼看就要插入方衡心脏!
千钧一发之刻,方衡骤然发力,双臂奋力一挥。
那捕醉仙被他带动着,撞碎了轿子侧壁滚到街道上。
厌胜师一刀刺空,口中模模糊糊不知念了句什么,便见地上那只捕醉仙全身上下的木板“咔拉拉”全部翘了起来。
更多的木石手臂从它体内伸出,要将方衡全身上下都束缚住。
方衡握剑的右手一松,浩然剑落下,左脚在剑柄上一勾一踢,浩然剑复又弹起,割开了攥着他右手的木石手臂。
与此同时,背后的厌胜师又是一刀刺来。
方衡身子一偏躲开要害,短刀刺进他左胸,闷哼一声后,方衡非但没有退避,反而侧过身体,以自己的肋骨将短刀牢牢卡住。
厌胜师的身体力量远不如方衡,一时间拔不出刀来,又见方衡将一条条木石手臂砍断,已然恢复了行动力。
厌胜师只得弃刀后退。
方衡岂容他再次走脱,欺身上前,逼至三丈之内,就要施展逆十三诀的突字诀!
可厌胜师似乎早有所料,他背后的那双木石手臂,又从木箱里取出一个漆黑的墨斗来,两只手将线拉开,轻轻一弹。
厌胜师同时唱道:“转轮王,弦腹藏,弹出一条线,全把邪魔挡!”
话音落下,只见方衡和厌胜师中间,竟凭空出现了一道漆黑的墨线。
方衡的突字诀刚刚施展,却硬生生被那墨线给逼了回来,不仅如此,他腰上的衣服完全裂开,衣下的皮肤上赫然多了一线焦黑的伤痕。
接着,厌胜师又取出一根又宽又厚的木尺,尺子上用朱砂刻满了各种小字。
方衡离得较远,看不清晰,只能看到八个稍大些的字。
分别是,“财”、“病”、“离”、“义”、“官”、“劫”、“害”、“本”。
厌胜师咬破中指,将指尖血涂抹在“病”字上,接着隔空对着方衡一拍。
下一刻,方衡忽然觉得喉咙奇痒无比,忍不住地咳嗽起来,同时他的头脑变得昏昏沉沉,宛如重病缠身。
好霸道的厌术!
方衡感受着越来越差的身体状况,不敢再拖延,他拔地而起,飞身翻越过那墨线,挺剑刺向厌胜师。
厌胜师弹动墨斗,一条墨线迸出。
方衡一剑劈在墨线上,身子一仰从墨线下方滑过,继续攻向厌胜师。
他出手便是刚领悟的使望舒,这天下第一快剑绽放出的剑气,宛如流星雨般,随着方衡的移动,从不同方向角度,连绵向厌胜师切去。
这样密集的攻击,令厌胜师应接不暇。
他只能不断使用墨斗,弹出一道道墨线,墨线与剑气相击,双双湮灭在夜色中。
方衡进攻不停,他几乎快把胸腔咳破了,昏沉的大脑也在催促着他赶紧睡去。
但方衡看到,随着厌胜师一次次弹动墨斗,他的身体也在剧烈抖动。
显然不管是墨斗还是那古怪的尺子,都是厌胜师压箱底的手段,动用起来消耗极大!
他很清楚,现在双方就是在拼,谁先支撑不住,谁就是输家。
想到这里,方衡单手握住还插在自己身上的短刀,狠狠向里用捅进去了半寸!
肌肉撕裂的疼痛让方衡精神一震。
他出剑速度再快三分,一道道剑气几乎首尾相连,对着厌胜师疯狂切割。
终于,厌胜师的防御出现了一丝缺漏。
一道剑气破开墨线的防御,回旋而下,斩断了拿着墨斗的木石手臂!
见此一幕,方衡的身形陡然消失。
逆十三诀,突字诀!
下一刻,厌胜师的身体开始耸动,一块块皮肤被从内部挤压隆起,不断变形!
“噗”的一声。
一只手抓着天灵盖,从他的头顶伸了出来!
厌胜师的身体彻底裂开,方衡全身浴血,从碎裂的尸体里走了出来。
可方衡一出现,就忍不住跪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咳嗽起来,他的口中吐出一团团乌黑的蠕动血块!
厌胜师强加给他的疾病,正在摧毁着他的身体。
方衡抹了把嘴角,强自支撑着身体爬到尺子旁,一剑将尺子砍成了两半!
厌物被破,厌术也终于失效。
体内的疾病如潮水般退去,随之而来的轻松感,让方衡一下子松弛了下来,全身上下大汗淋漓,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他先是在地上躺了会儿,然后才慢慢爬起来,走到轿子旁。
只见轿子里,李悠然正醉酒酣睡。
方才那只捕醉仙,正是被厌胜师放在了他的怀里。
方衡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他拍了拍李悠然:“嗨,李翰林,别睡了!什么酒量啊你,以后吃饭坐小孩儿那桌!”
见李悠然犹自酣睡,方衡干脆双手把着他的双肩,疯狂晃动。
“醒醒,李翰林醒醒!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李悠然被他晃得胸口发堵,胃里翻江倒海,“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噫——”
方衡赶紧后跳一步让开,嫌弃之色溢于言表。
李悠然迷茫地睁开双眼:“我这是怎么了?我在哪儿?”
方衡:“还你在哪儿,要不是我赶过来救你,你这会儿估计已经在阎罗殿了!”
李悠然一个激灵,酒立时醒了大半:“怎么回事?这这这……”
方衡一拍他的后背:“别这这了,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是吧,咱先回去,别的再说。”
他正要把李悠然从破轿子里拉出来。
可就在这时,他右手掌心里的面具印记,却突然变得滚烫,而且那印记在他手心涌动,似乎在为方衡指引某个方向。
见方衡面色变化,李悠然问:“怎么了?”
方衡面色渐渐凝重起来:“李翰林,我把你送到人多的地方,你自己先回驿馆,今晚的扬州,估计不会太平了!”
说着他不顾李悠然的反对,强行将李悠然扛在了肩膀上。
接着他腾跃而起,跳上街道两边的废弃屋舍,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人潮密集的街巷。
这时候街上的男男女女正在赏花游船,风雅至极。
陡然间便见一人满身是血,从天而降,肩膀上还扛了个人,跟大鲤鱼似的不断扑腾。
众人都吓得尖叫连连,纷纷后退,引得周围的士兵围拢过来。
方衡放下李悠然,顾不上多说一句话,再次跳上屋顶,向面具指引的方向赶去。
李悠然一脸尴尬地站在人群中,见众人纷纷朝着自己指指点点,一张白净的脸庞顿时羞得通红。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方衡,你这个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