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厌胜师现
方衡一路追逐着相见君。
越过繁华夜市和浩渺湖域，最终来到一处僻静之所。
这是一片已经被废弃了的民居，屋子破败，门窗朽烂，偶尔还能看到倒塌的墙体里长出荒芜的野草。
相见君穿过断壁残垣，飞到一条坑洼的老街上。
这街道不宽，但很长，街道中间停着一台崭新的轿子。相见君穿过轿帘飞入轿内，便再也没了动静。
“李翰林？”方衡试探着向轿子里喊道，但无人应答。
方衡走上前去，正想要掀开轿帘，这时他身后却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我觉得，你不会想要去掀开它。”
这声音出现的瞬间，方衡感觉自己的背后一紧，似乎有种无形的威势已经锁定了自己。
倘若自己去掀开轿帘，就会立刻受到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方衡握紧浩然剑，缓缓转身。
只见他身后十丈左右的地方，站着一个身穿暗青色劲装，背上背着只木箱，长相普普通通的男人。
而方衡转过身后，他并没有立刻出手，而是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你居然没有受到人面疮的影响。”
方衡瞳孔骤缩，脱口而出：“你是厌胜师！”
他重新审视着眼前人，但又无比确信，这个人他从来没有见过，绝非某一个熟悉的人！
难道自己和师兄的推断出错了？
不等他细细思考，厌胜师眼中已是杀意毕现。
厌胜师轻轻一跺脚，街道两侧的废弃住宅里轰隆作响。
随即，一尊尊巨人甲士推开废墟，缓缓站了起来！
方衡想起皇甫谦华曾说过，厌胜师之所以强大，一是在于他掌握着各种杀人于无形的厌术，二则是因为他能操控各种机关傀儡。
除开此二者，厌胜师本身的战力其实是有限的。
想到这里，方衡看也不看那些步步逼近的巨人甲士，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厌胜师。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厌胜师非但没有躲闪，反而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直到方衡逼近其身体不足丈许时，他才猛地一拍后背上的箱子！
下一刻，那木箱忽然展开，一块块折叠的金属板块从箱子里翻转出来，倒扣在厌胜师身上，转眼就将他从头到脚，整个人都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厌胜师抬起手，左手手臂的铜甲泛着寒光，“铛”的一声挡住了浩然剑。
他右手握拳，一截尺许长的短刃从甲衣里弹出，刺向方衡小腹。
方衡脚下发力，身体腾跃，从厌胜师头顶翻过，落在他的背后，一剑上撩斩其后背！
可厌胜师后背的木箱中，却陡然弹出一双木石打造的手臂，这双手握着双刀，“乒乒锵锵”地挡下了方衡犀利的剑招。
同时，厌胜师双腿上覆盖着的铜甲甲片张开，弹射出两枚飞蝗石，直击方衡面门！
方衡撤步收剑，手腕一抖将两枚飞蝗石斩断。
而后他远转九歌剑经，一式如大江大潮般的波云乱泼洒而出，向厌胜师袭去！
可剑式还未击中厌胜师，一尊巨人甲卫已从天而降，以身体为盾，为厌胜师挡住了这一式波云乱！
一剑之下，巨人甲卫立刻碎得稀里哗啦。
可早在第一次跟厌胜师交手时，方衡和皇甫谦华就领教过，这些巨人甲卫，都是以真人大小的木石傀儡相互勾连而成。
波云乱虽汹涌澎湃，势不可挡，但也只是摧毁了其中大部分的木石傀儡。
依旧有四五具完好的傀儡拔出匕首，对着方衡一拥而上！
不仅如此，废墟之中，又有三具身材高大的巨人甲卫走了出来！势大力沉的脚步，令整条废弃街道都一阵震颤！
……
云兮楼中，皇甫谦华刚赶到这里。
王伯都和一众官员迎了上来，焦急道：“皇甫将军，是我们的过失，偌大的云兮楼找遍了，都没有找到李翰林和方郎君！”
皇甫谦华：“我师弟也失踪了？”
王伯都汗涔涔道：“是啊，我不久前还在厕轩见到他，他正在寻李翰林，可一转身的功夫，方郎君也不见了！”
听到这里，皇甫谦华反而稍稍放心。
他知道，方衡必然是追着相见君去寻李悠然的下落了，方衡两次截留鬼怪的力量，如今寻常游侠儿早已不是他的对手。
再加上他还领悟了波云乱、梦吴越，以及逆十三诀的突字诀。
即便是碰上异人，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只要不是厌胜师那种诡异邪术的传承者，基本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心中稍安，卫次公却厉声质问：“两个大活人，怎么会在云兮楼中无故失踪？司兵参军，你手下的人是做什么的？”
司兵参军是扬州府衙的六判司之一，主官兵事，扬州兵马司就由他主管，主要负责扬州城防等事宜。
花朝节取消宵禁，治安任务本该由不良人负责，但不良人在急审武府家眷，所以暂由兵马司负责全城治安。
司兵参军刘豫连忙跪下，撅着肥胖的屁股道：“卫相公、皇甫将军明鉴！兵马司将这云兮楼围得水泄不通！莫说贼人，便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至于李翰林和方郎君失踪，下臣……下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卫次公斥责道：“别说这么没用的了，赶紧加派人力找！不光是云兮楼，整个扬州城内都要仔细搜寻！”
刘参军唯唯诺诺道：“下官已经安排了，现在应该已经全城戒严，兵马司出了在城门当值的，其余都出动了！”
卫次公铁青的脸色这才稍有缓解。
他扭头去看皇甫谦华，却发现皇甫谦华并没有在意他们的对话，而是开始在场内翻看，检查是否留有线索。
这时“咄”的一声闷响传来。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窗格上钉着一支羽箭，羽尾正抖动不止。
皇甫谦华快步走到窗边，向窗外看去。
只见夜色之中，如星河般的灯火在层层叠叠的建筑屋檐下流淌，而射出这箭的人，早已不知藏到哪里去了。
皇甫谦华拔下箭，箭上用细绳绑了张纸。
摊开纸张，纸上赫然写着一行字：“欲救李悠然，即刻独自前往汉陵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