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蓝舟,给我一个孩子
她眉眼写着低落,抬眸看他,叹了口气,“行吧,看看你还能教我些什么。”
司戈寻了个舒适的砖,一屁股坐下。
就坐在两个书架之间不足四尺的空隙里。
蓝舟也坐了下来,也卡在两个书架之间,与她面对面,“我看见了一只鬼魂,是她告诉我的。”
司戈的眉眼又飞扬了起来,唇角勾起,又强行压了下去,舌头顶着腮帮。
终于还是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是吗……哈哈哈……”
蓝舟剑眉一挑,看向左侧书架,还真的仿佛有人在那似的,无奈道:“小鬼,我被怀疑了呢。”
他双手掌心向上,举在司戈面前。
少女依旧捂着嘴笑,先前因为左脚瘸了而悲闷,现在只想嘲笑跟孩子一样幼稚的蓝舟。
她笑道:“好了,我知道你只有六岁——”
话还没说完,狭长的一双美眸睁得更大,司戈的面上浮现惊愕。
因为蓝舟双手举在她的面前,他的衣襟却在一寸寸被扒开,敞开到了线条忽暗忽明的腹肌。
咽口水的声音在静谧的书室咕咚一声响起。
丢大脸了……
司戈捂住自己的脖子,“不是,我没有咽——”我没有咽口水咽到这么大声。
这句话说出来太苍白无力,于是她选择闭嘴。
蓝舟看着她的红色耳尖,又低头看了一眼,无奈道:“可以了小鬼,她知道你的存在了。”
一个半透明的小女孩扯着蓝舟的后领,面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手里攥着他的后领布料。
蓝舟抬手准备拉拢衣襟,后领被小鬼用力一拉,直接躺在了地上,衣衫软绵绵地垂到了手肘上。
雪白的肌肤,凌厉的五官,略带怒气的面容……
不能再待在这了,司戈收回目光扭头就走。
“司大人!你别走——”蓝舟起身,朝着司戈的背影喊道。
他没想到的是,司戈真停下了脚步。
蓝舟一顿,毕竟是自己留住她的。赶紧整理着装,看着飘向书架的小女孩,狠狠剜了它一眼。
整理完毕,他凑近司戈,问:“司大人,你信我了吗?”
司戈转过身,抬头看他的双眼,“蓝舟,你如此多才多智,想跟着我吗?”
蓝舟一愣,这该如何理解?怎么跟?
“跟我回京,为我效力。或者跟我回司家,做我夫人……夫君。或者——给我一个孩子。”
两人四目相对。面上都是平静之色,耳尖都是滚烫绯红。
咕咚一声响起。
司戈睁大了眼,方才,他好大一声是在咽口水?她退开一步,躲开二人指尖愈发灼热的呼吸。
见他迟迟没有答复,司戈声音有些放低,“不然的话,你是树妖,你开几朵桃花给我——”
蓝舟抬手捂住她的嘴,声音低哑,“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东西吗……”
司戈双手握住他的手腕,拉开覆在嘴上的大掌,低头看见地上的几朵白桃花。
弯腰捡起,她笑道:“你开花了,你看——”
蓝舟的眼里倒映着她的小脸,拉起她快步离开,司戈手上的白桃落了一地,她还在频频回头,有些惋惜。
见她左脚走起来不方便,蓝舟放慢了脚步。
纠结许久,手指松了又卷起,卷起了又松,终究没有将她拦腰抱起。
他冷着脸,头也不回,“司大人,我今年六岁。”
是啊,他今年六岁。
司戈在他的后侧方,看着他清晰的下颚线,看着这个比她还高半个头的男人,终究是闭口不言。
甩开他的手,笑道:“是姐姐唐突了。”
……
牡丹城内,阳春楼对面的一个染坊。
无厄撕掉染坊大门外贴着的封条。
进入院子里,十几个晾晒麻布的木架整齐摆放,都晾着白麻布。
米竹身上搓了一下晾着的白麻布,布料则撕裂开来,纺织的纹理都露了出来,看来已经挂了许久。
“米竹,”无厄已经跨过了院子,打开了一间房门,在长廊上喊她,“那些布料染过色,不干净。”
米竹才松了手里的麻布,跟他进了里屋。
屋里居然也供奉了一座睚眦雕像!比牡丹的阳春楼里的,还要恢宏庞大。
“为什么这里也有睚眦像?你们牡丹城的传统吗?”
米竹抬头看着豺头龙身的睚眦,只觉得它口中吞吐的利刃并没有保护好供奉它的人。
“也?”无厄转过头看她,“何出此言?这是我祖母开的染坊,她供奉的睚眦,说是保佑生意兴隆。”
他走到睚眦雕像之后,一把扯下披在雕像之上的红绸缎,一层厚灰被扬了起来。
石像的后背,如出一辙的坑坑洼洼,如同蜂窝。与阳春楼的石像不同,这染坊里的,没有被胭脂虫尸体填满。
米竹皱起眉,这些相似之处,已经不是偶然。
她看向无厄,少年露出来的双眼有些忧郁,“无厄,你祖母的染坊与对面的阳春楼有过合作吗?比如合作制作口脂,养胭脂虫?”
少年猛地转头,声音急切,甚至带着怨气,“你去过那阳春楼了?就是那些女人害死了我祖母。”
“阳春楼先尝试的用胭脂虫做口脂,但是家家户户都做成了。”
“祖母是开染坊,学起做口脂也是手到擒来,愈发熟稔的手艺给她招来了祸端。”
“是那些女人见不得祖母势头盖过她们,所以使了伎俩,放出了尸蝶!”
米竹怔愣,这与牡丹的说辞相悖。她端详着睚眦雕像上的坑坑洼洼,上面没有胭脂虫的尸体。
就像是胭脂虫破茧成蝶了,所以没有虫尸。
可不对,胭脂虫是牡丹城百姓饲养了好几年都相安无事的益虫,怎么会是尸蝶这种闻所未闻的吸血毒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