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肯爱千金轻一笑

    柳嫣然把小厮叫过来，打听这个女子是谁。小厮答道：“这位爷外地来的吧？这是我们烟雨楼春夏秋冬四美人里面的冬姑娘，落雪。一手琵琶弹得好极了。好多大户人家祝寿呀宴请呀，都请她压轴呢。”柳嫣然好奇的问道：“这位落雪姑娘脸上为什么蒙着面纱呀？”

    小厮压低答道：“噢，这个呀，落雪姑娘原来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她父亲好像还是个什么将军，结果犯事被咔嚓了，落雪姑娘也被卖到青楼。但好在她有见识，还会点功夫。好像跟老板谈好了条件，只卖艺不卖身，来了烟雨楼从来就没把面纱摘下过来。也是奇了怪了，这样反倒是有更多客人慕名而来了…”

    “就没有人看到过落雪姑娘的真容么若是想跟她讨教琴技，要怎么做？”

    小厮不露声色快速打量了一下柳嫣然和白临风，见两人衣着朴素，不像个有钱的主，但再一细看，只见柳嫣然肤色白里透红，皮肤嫩的能掐出水来，圆圆的耳垂上还带着耳洞，原来是个姑娘乔装来的，看着气度也不可能是穷苦人家出身。

    于是便笑着说道：“落雪姑娘比较随心性，要看不顺眼，千百两银子也不行。但如果落雪姑娘看顺眼的，请上四层去饮茶，一个时辰十两银子。柳嫣然说道：“以姑娘的琴技十两银子也不算贵的。”翠微山庄江南富庶之地，财大气粗，柳大小姐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是以觉得十两银子不值一提。

    说话间，大厅里的歌舞又开始了。乐声一起，白临风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只见六个穿着轻薄纱衣的女孩子变化队列跳起舞来，长袖翩跹，舞腰低回。柳嫣然的心思还在落雪身上，扫了舞者一眼，觉得舞姿有点眼熟，却也没往心里去。这时一阵歌声却响了起来。“下腰可揽月，伸手可摘星；静如天山雪，动如杨柳风……”

    歌声婉转清越，歌者却在屏风之后，未曾现身。别人只是击节赞叹，柳嫣然一听，这不是萧大哥送给自己的曲子么？柳嫣然口中的萧大哥就是“三绝公子”萧雨寒，现在和上官青梅同进同出，被公认为一对天生地设的侠侣。

    再一细看舞蹈，跟自己给母亲祝寿的时候跳的也差不多，只是这些舞娘们动作更柔更媚，加了更多的花式动作，更加繁复而已。柳嫣然开始惊诧莫名，转头见到白临风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便把真相猜了八九不离十。

    这只舞本来是秋雁领舞的，现在秋雁不在了，舞蹈效果自然大打折扣，很多熟客都知道，舞蹈一开始就有人窃窃私语，说起秋雁的案子来，但歌声一起，清歌皓齿余音绕梁，众人的议论声就小下去了。

    有人低声惊呼道：“莫不是春月姑娘？这位可是许久不出来了。”平日里烟雨楼的歌舞，四美中有一人出场就算不错了，今日里接连出场两位，大概是经历这许多事情后，老板为了重振烟雨楼的气势，才让落雪和春月轮番上场。

    张平和苏己回来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人好像在杀气腾腾的看着自己。循着杀气看去正看到柳嫣然倚在栏杆上盯着自己，眼神如刀。张平不知是谁怎么得罪这位大小姐了，坐到白临风身侧的空座上，笑道：“柳大——侠，谁又招惹你了？”

    柳嫣然想到张平这人不但经常出入烟花之地，还把自己跳的舞和萧雨寒给自己的写的词曲传了出去，便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跟他讲话。

    白临风便附在他耳边，低声讲了原委。张平这才恍然，面上多了几分尴尬之色。毕竟错在自己，正想着怎么道个歉。恰在此时，一个娟秀白净的小丫鬟跑过来给柳嫣然施礼说道：“这位公子，我们落雪姑娘有请您和朋友楼上小坐。”

    小厮闻言笑道：“柳公子确实面子不小，烟雨楼这四大美女中就数落雪姑娘最清冷，甚少主动招呼客人。”为着那一手琵琶，她也确实很想去认识一下落雪，而张平和白临风正要一同去秋雁的屋子再去看看。于是几人便跟着小丫鬟在周边人的羡慕的眼神里往楼上去了。

    苏己带着黑子来到牢房。自从沈耀宗和老张死在了牢里，诸人就严阵以待，从狱长到各个狱卒都不敢回去。虽然苏己到的时候已经入夜了，牢里还是灯火通明。苏己直接把黑子带到刑讯室。

    黑子看见墙边立着的各色刑具，吓得腿直打颤。苏己在桌子旁坐下，和颜悦色的说道：“坐吧。” 黑子不敢不做，战战兢兢的贴着椅子边上做了。

    “纪方把东西送来了么？”苏己问身后的狱卒。狱卒赶忙把一卷东西拿了过来。纪方就是李府的教书先生，也就是引诱了李家小姐李菁菁的那位。原来是苏己发现他虽然人品恶劣，但还真有点绘画才能，就让他画了几幅画。

    苏己在黑子面前展开了几张宣纸，问道：“这几人跟秋雁可否有过往来？你在今日之前是否见过？”

    黑子看了一下，发现第一张好像就是今天跟着苏己去问自己的那位。就指了指说：“这个人我见过。”

    苏己诧异的问道：“什么时候见得？”黑子挠了挠头说:“就今后晌啊。”后晌就是晚上的意思。苏己一听，叹了口气说道：“这我跟他一起去的，我能不知吗？那在今天之前有没有见过？”

    黑子摇了摇头，又看向其他画像，脸上出现了犹疑的神色。苏己见他神色有异，就问道：“还有谁？”黑子仔细把每张都看过，指了指其中一张，说道：“可-可能是这个？”

    苏己眼光一闪，把画像拿起来，问道：“你再仔细看看，仔细想想什么时候见过这人？他去找过秋雁还是怎样？”

    黑子结结巴巴说道：“就是秋雁有一次让我运麻袋的时候，他-他-他好像是在旁边。”

    苏己问道：“你说仔细些？当时到底是个什么情景？”

    黑子擦了擦脸上的汗珠，继续结结巴巴的说道：“就，就，就是有，有一次小燕儿跟我说让我运-运麻袋，我弄，弄出去之后，听到她在后，后面和人说话，我，我回头看了眼，就是这个人。”

    苏己问道：“天那么黑，你看清楚了么？” 黑子说道：“我开，开始以为他是小燕的弟弟，但比小燕弟弟长得好看多了，我心理还说这男的长得挺-挺好，所以就记得了。”

    苏己看着黑子吓成这样，不太像敢说慌的样子，再说他也没有攀诬的理由呀……

    苏己呼了一口气，把手里的画像放在桌子上，上面画的男子丰神俊逸，赫然是白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