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线索
宋子戚干咳着走近，颇有些歉意的看了段如风一眼，见他手中缠着丝帕，瞬间明白了方才那诡异气氛从何而来。
啧啧啧……
他脑中不由自主的遐想了一番，还未来得及感叹，便听楼月问道：“龙关口那边龙舟赛都结束了？”
“自从大人回来后，那龙舟赛便结束了。”宋子戚整了整思绪，道：“都捞出尸体了，谁还敢留在那边看什么龙舟赛。”
“大人，那尸体可验完了？”
楼月心头的愁绪又涌了上来，她点头，叹道：“一会儿便贴封告示出去，看看是否有人前来认尸。”
宋子戚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忙一拍脑门说道：“大人，我来正是要与你说这事，师爷和崔捕快正在公堂等着，那女尸……崔捕快兴许是认识。”
楼月颇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听了这话只觉脑中神经一绷，忙起身跟着人匆匆赶去公堂。
章一尺和崔洋果真在那等着，见她过来忙起身相迎。
楼月视线落在崔洋身上，急切问他：“你认识这女子？”
崔洋稍愣，随即点头说道：“属下是见过这女子，她是……”
他脸上表情颇有些迟疑，半晌才道：“她是春归楼的玉琼姑娘。”
楼月闻言一滞，面色也沉下了几分。
章一尺眼光一闪，忙说道：“这女子看样子像是死了两三天了，春归楼没了人，怎会无人知晓？”
“这……这我也不知，这玉琼姑娘我也就见过一次，后来听说她被个有钱人给买走了，今日看到的时候我只觉眼熟，哪里想到还真是她。”
“被人买走了还突然没了命？这怕不是被人推下河的吧？”
章一尺设想了一番，正欲再开口，忽被楼月打断，她视线在那女尸身上看了一眼，转头说道：“师爷且先将这边处理好，本官与段捕头和宋捕快去一趟春归楼。”
她步履匆匆，段如风与宋子戚忙跟了上去。
待到了那春归楼面前，宋子戚面露迟疑，讪笑着说道：“大人，其实我与段兄进去便行了，大人你是女子……不方便出入那等地方。”
他这话说的含含糊糊，愣像是藏着掖着什么一般，惹得楼月与段如风皆是侧目看他。
楼月：“怎么，那里头见不得人？”
“倒也不是见不得人，就是怕大人进去吓到。”宋子戚频频干笑。
楼月眉头一蹙，倒是真不理解他这莫名其妙的态度是为何，她道：“虽是风尘地，总有几分规矩的吧？再说了，本官进去乃是查案，怕什么？走吧，进去瞧瞧。”
宋子戚无法，见两人已经迈步进去，只得摇头跟了上去。
楼月走在前头，才进了那春归楼的大门，就有一个满身脂粉气的女子赢了上来，“哟，这位客官看着眼生啊！”
那女子看着三十来岁，一身的装扮看着便不似这楼里的姑娘，料想应是这春归楼的老鸨，楼月不动声色的捂了捂鼻子，正待开口，段如风已经先一步挡在她身前，“这是县衙的楼大人，过来问你一些玉琼姑娘的事。”
“这位客官倒是有些面熟。”老鸨打量了他一番，忽作了副恍然大悟之状，“哦，你是蓁儿的客人……”
段如风眉头一拧，冷声道：“大人有话问你，还请寻个方便之处说话。”
老鸨见他一副冷漠之态，视线不禁往楼月身上瞥了瞥，她道：“不是我不配合官大人，只是我们这开着门做生意呢。”
“大人就问你几句话，不耽误你时间。”宋子戚躲在楼月身后，半探着脑袋说了一句。
“哟，这位客官话说的倒是轻松。”
那老鸨笑着过去打量，宋子戚便往后头去藏，楼月觉察他在身后鬼模鬼样，忙将身子往一旁侧了侧，顿时他那张脸就出现在了那老鸨的视线里。
“哎哟，我道是谁，这不是宋公子嘛！”
宋子戚顿时面露尴尬，硬着头皮和她打了声招呼：“嘿，周妈妈。”
周妈妈用帕子抹了抹脸，“宋公子今日来不会又是为了那事吧？我可跟你说过了，钱就那么多，我是一分都不会少的。”
“你你你，你当着大人的面瞎说什么呢！”宋子戚顿时面红耳赤，“都说了今日过来是大人有话问你。”
楼月此刻没心思去管这周妈妈跟宋子戚有什么交易，只沉着一张脸问她：“玉琼姑娘是何时离开的春归楼？”
周妈妈上下打量着她，笑道：“玉琼那死丫头命好，一个月前就被人买走了。大人你要是想问她的事，去问云梦会比较清楚，她们两个以前关系可是最好的。”
“云梦姑娘在何处？”楼月再度问她。
“云梦啊……”周妈妈拖长了语调，笑盈盈道：“云梦正在楼上，喏，就在那间，不过她一会儿可有客，大人若是想见她……”
话音还未落，段如风已经将一锭银子扔到她怀里，周妈妈顿时喜笑颜开，帕子一挥，立马变了模样：“哎呀，大人快楼上请。”
“哼，人精一样！”
宋子戚跟着两人往楼上走，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楼月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宋捕快看来是这春归楼的常客啊！”
“也……也不是常来。”宋子戚讪笑：“就那次大人让我盯着崔洋，他就带我来这里，后面……后面又来了几次。”
还真是教崔洋给带到沟里去了！
楼月暗叹一声，心里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她原本一开始是想留着他牵制段如风，他倒好，连个崔洋都盯不好，这若是让他盯段如风，还不得被人耍的团团转？
可是便算是这般那也没办法，人是她自己挑的，好歹这二货还有个好身手。
“不是，大人你怎么不问段兄？”
宋子戚视线朝着段如风看了一眼，邪笑道：“周妈妈也认得他，他想必是常来！”
说完便觉一道凌厉的视线扫了过来，他对上段如风冷如刀子般的视线顿时有些浑身发寒，忙厚着脸皮往楼月身边去靠，还颇为得意的看了段如风一眼。
“他常来和你常来能一样？”楼月看傻子般的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说道：“乖，你家还有个阿饶要养，这种地方以后就少来一些，段捕头孑然一身，比不得你。”
“大人你又偏心！”
宋子戚做了副惨兮兮模样，“我真的不是来做那等事情，大人你相信我，要是阿饶问起来，大人你可要站在我这边。”
段如风在一旁冷眼看着他没脸没皮，视线愈发阴沉，他眸色微黯，忽然有些羡慕起宋子戚来。
他才稍稍靠近，她就迫不及待与他拉开距离，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方才在衙门，他是真想与她敞开心扉，可……终究还是吓到了她。
她那么明显的与他划清界限，也就宋子戚那傻子只以为她是偏心。
这样的偏心，他宁可不要。他只要她还能如从前那般，对她真心笑一笑，而不是现在这般假意敷衍。
那边两人也没注意到他这些心思，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便上了楼，宋子戚指着一间半敞开的屋子道：“那便是云梦姑娘的房间了。”
楼月转头看了他一眼，打趣道：“你倒是熟络。”
“大人，我真不是……”
宋子戚正待解释，楼月已经率先一步走了过去，她站在门边轻叩了两声，没一会儿门便从里头被人拉开，随着一阵扑面而来的兰花香，一红衣女子登时便出现在视线里。
这女子生得妖艳，穿着也极为大胆，明明这天还不热，却穿着一身轻纱，那胸口也露了大半，看的人实在不知将视线落到何处才好。
楼月打量着她，她也在打量楼月，半晌看到她身后的两人，不禁笑道：“哟，今个儿这是吹的什么风，三位公子都是来找云梦的？”
楼月干咳了一声，道：“云梦姑娘，可否进去闲坐片刻？”
云梦懒懒的将身子一挪，给三人腾了位置出来，“进来吧。”
段如风在后头跟着，正要跨进门去，面前忽然晃过来个人影，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云梦便懒懒的倒在他怀里，一双玉臂就要去勾他脖子，段如风一惊，慌忙将人推开：“云梦姑娘，自重！”
楼月转头过来看他吃瘪的模样，心中不由啧啧几声。这云梦姑娘还真是有眼光，专挑这长得最好看的来调戏，瞧给段如风吓的。
云梦悻悻的拍了拍袖子，叹道：“公子也不是头一回来春归楼了，怎地也这般怕生？难不成你天天在蓁儿姐姐房里就干坐着？”
“云梦姑娘就别在他身上打主意了，他心里有人，自然不会理会你。”宋子戚在一旁笑着打趣。
“哟，宋公子倒是熟络了。”
云梦笑着朝里边走，“怎么，今日不来找云缨了？”
“咳……咳！”宋子戚干笑道，“今日过来是有正事找你，这是县衙的楼大人。”
“楼大人？”云梦一愣，随即笑着过去挤到楼月身边，笑着给她沏茶，“大人找我何事？”
宋子戚一看她那殷勤模样，料想她也不知道县衙的大人是女子之身，可巧又在这地方，便也没打算戳破，只站在一旁看她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