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青楼
那老鸨笑道：“瞧您说的，这点规矩我能不知道么？”
崔洋点头，拍着宋子戚的肩对她说道：“我这兄弟今天头一遭来这地方，可别吓着他，你给他找个清白的姑娘来，陪着喝些酒。”
那老鸨笑着应下，转头笑着走开。
宋子戚此刻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跟个木头人一样被崔洋带着进了一个雅间里。
他方才在外头见了许多女子穿着大胆，与恩客们在大厅里就调情上了，此刻终于眼前干净，他也忍不住连连灌了几口凉茶。
崔洋只当他是心头燥着，坐在一旁哈哈大笑，“宋兄，别看你平日里随性，来了这地方，倒像是大姑娘进了贼窝一般。”
宋子戚与他对面而坐，叹道：“崔兄，也不是我说你，你也是个有家室的人，总来这种地方可不好。”
崔洋笑容一滞，随即给他满上了茶水，道：“宋兄不曾成家，不知这其中难处，有时候这外头逢场作戏的感情，倒能让人忘了一些烦恼。”
宋子戚一愣，自觉他话里藏着话，忙问：“崔兄这是遇到什么烦恼了？”
崔洋看了他一眼，正要开口，听见外头脚步声，不禁摆手道：“不提也罢。”
话音才落，身后的门就被人推开了，两个身着纱裙的女子从外头进来，伴着那几声轻笑，宋子戚顿时脊背一直，浑身都开始不自在。
崔洋暗地里只骂他没出息，面上却挂着笑，“云梦姑娘，好久不见。”
“得亏崔捕快还记得奴家。”那唤云梦的女子迈着轻盈的步子过去，腰肢一软便往崔洋怀中去躺，似是也没在意旁边还有别人，玉臂一伸便将崔洋脖子搂住，“我还当崔捕快将云梦忘了，竟这么长时间也不来看我。”
崔洋顺势将人搂住，张嘴便往人脸上亲了一口，“怎么会，爷那是无时不刻不惦记着云梦。”
两人旁若无人的调情，直将对面宋子戚看的眼睛呆滞，失手打翻了桌案杯子。
云梦笑着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愣了片刻才笑道：“哟，这位公子是崔捕快朋友？长得可真俊俏。”
崔洋在她腰上捏了一记，笑道：“这位是我的好兄弟，人家单纯着呢，看不上你这样的浪蹄子，倒是你那位妹妹看着倒合他胃口。”
他说罢，视线便落到站在宋子戚身后的姑娘身上。
“不过你这妹妹倒是怕生，怎么干愣着不过来？”
“你这双眼真是不闲着。”云梦轻捶了一记崔洋胸口，“我这妹妹今儿头一遭，还不是你面子大，竟让妈妈给你送过来了。”
她说罢忙起身，几步便走到那女子跟前，搂着人往宋子戚边上走，那女子穿着一身淡绿纱裙，许是头一遭这般装扮，屡次险些被裙摆绊倒。
云梦将人往宋子戚身上一推，那女子顿时脚下虚浮，人也往一旁倒去，好巧不巧就倒在了宋子戚怀中。
宋子戚见人倒过来慌忙去扶，这不伸手还不要紧，一伸手正好就碰到了女子露了小半的腰，两人视线对上，那女子红了脸，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慌忙将人推起来和她拉开了距离。
那边崔洋看的直摇头，他问云梦，“你这妹妹看着倒真是头一遭。”
“可不是么。”云梦道：“云缨是个可怜的孩子，刚来这里时人都是奄奄一息的，还是蓁儿姐姐见她可怜，便劝着妈妈将人给留了下来，你们别看她现在这副俏模样，她才来这里时瘦的都只剩骨头了，养了大半年才稍稍好了些。”
宋子戚在一旁原本拘束，听了这话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
许是触及伤心事，云缨眼里还含着泪光，宋子戚瞧见她眼角的那滴泪一直在眼眶打转，却强忍着没从脸颊流下，忽然想给她递个帕子过去。
他忍下一时唐突的想法，慌忙转过头去，哼道：“你们既救下她，何苦又要让她做这等事情？”
“这等事情？公子说的是哪等事情？”云梦笑道：“这红尘之地公子若是瞧不上，又过来拿我们寻什么开心？”
牙尖嘴利的，当真是不讨人欢喜。
宋子戚冷哼一声，正待开口，崔洋忙在一旁打圆场，“你这浪蹄子，跟我兄弟计较什么，他嘴笨不会哄人开心，你也多担待些。”
“崔郎何苦凶我，如今在崔郎眼里，云梦怕是再轻贱不过，既如此，云梦也不在此烦扰崔郎了，我这就带着云缨离开，让妈妈再给崔郎寻个会哄人的才是。”
说罢作了副伤心模样正欲离开，崔洋手快又将人腰肢一揽给拉了回来，“小心肝，爷哪里是凶你，你要是走了，我上哪去寻你这么个嘴甜的？”
他在云梦脸颊连亲了两记，又道：“倒是云缨姑娘实在是怕生，我这兄弟又不会哄人，你去跟你们妈妈说说，让她再换一个过来。”
一旁云缨听了这话手指在裙摆上绞紧，宋子戚在一旁眼尖瞧见，忍不住开口道：“不必了，云缨姑娘就挺好的。”
“瞧瞧，开窍了。”
崔洋大笑，揽着云梦起身，道：“许久没去你闺房了，带我瞧瞧去？”
云梦笑着推他，“这就撇下你兄弟不管了？”
崔洋暧昧的看了宋子戚一眼，“我怕你在这里吓到我兄弟，等将你收拾了，再回来陪他喝酒。”
“崔兄你……”
宋子戚还没来得及将话说完，崔洋已经搂着人出去，临走还不忘给他关上了门。
他一只手僵在半空收回，转头见云缨怯怯看着他，好似自己真就成了外头那些好色的恩客，他不禁叹了一声，倒了杯茶给她递了过去。
“你别怕。”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我不会对你怎样的，你要是不知道怎么回去交差，就坐在这里喝上几杯茶。”
崔洋搂着云梦直奔她香闺，两人一路嬉闹调情，云梦只怨他许久不来看她，崔洋便一直好言想哄，两人没走多远，忽然崔洋神色一变，趴在栏杆处直往楼下去看。
云梦在一旁打趣：“怎么，被家中那位寻上门来了？”
崔洋没了方才轻佻模样，指着楼下问他：“那人你可认识？”
“谁？”
云梦一愣，这才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原是位年轻俊秀的公子。
她笑道：“来过几次，不过他每次来也从不喝酒，每次都只找蓁儿姐姐，蓁儿姐姐的房间你是知道的，谁也进不去，想来也是这位公子皮相好，能让她另眼相待。”
皮相好……崔洋不免轻哼了一声。
他段如风要不是皮相好，能得衙门里那位的宠？如今倒好，让他逮住他来青楼狎妓，若是这事传到衙门里头那位耳中，他怕是也得意不到几时！
云梦懒懒靠在阑干上，看着楼底下那男子抱着画卷正要出门，不禁笑道：“他每次来都会带着画卷给蓁儿姐姐，今日倒抱着画卷走了，莫不成是东西没送出去？诶，你去哪？真不管你那兄弟了？”
崔洋这才想起来宋子戚还在，本想叫上他一起出去，想了想还是作罢，他忙从怀中掏出钱来给云梦，道：“我出去一趟，你们好好伺候我那兄弟。”
说罢便是快步下楼，当真是追着人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