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医术
见苗大叔已没什么大碍了。
囡囡才把防护服、口罩、帽子、手套什么的都脱了收起来。
又把手术箱整理了一下，送回到空间实验室。
把手里的半截艾灸条熏完，她几乎有些瘫软了。
哎，哎，真真实在是累得有些狠了。
这是穿到大齐国后她救的第一个人。
也是第一次从实验室里向外拿东西。
别说，还怪好用，前世的手艺没丢。
既然与外婆说开了，那回头找个时间就给外婆也做个手术。
囡囡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手艺倒还是那个手艺，人却不是那个人了。
这个人才十三岁。
个头不小，人小，力气小。
主要是……还没助手。
囡囡哑着嗓子冲门外的人说。
“可以进来了。”
吱呀呀。
门被推开，院子里还有零星的火星子。
夜里实在冷得让人受不住。
大伙不见村长是个啥情况又不愿离开。
苗老二就让人在院子里点了篝火，又拿来几坛子老白干。
这是村长的存酒。
没想到他一直没啥得喝的老白干啊，就这样全部让村人喝了。
真是省着省着，窟窿等着。
哎，病床上的苗大叔真是有些心疼。
苗大婶一直坐在堂屋门口，坐在她旁边的是大先生。
大先生一直揪着心呢。
大先生旁边坐着老耿头。
大先生在听到囡囡的声音后，惊喜地一下子抬起了头。
吱呀呀，堂屋门被推开了。
大先生第一个冲进了屋子里去。
“囡囡，囡囡你怎么样了？”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乖，累坏了吧？”
大先生撩起衣袖给囡囡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
他又轻轻抓起囡囡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
大先生轻柔地给囡囡搓着手。
囡囡的鼻子就有些发酸，她抬眼去看大先生。
大先生对她是满眼的心疼。
这会儿他的心里眼里全是自家的囡囡。
早就把村长苗大叔自动屏蔽了。
囡囡前世并没有受到多少父亲的关爱。
那个经商的父亲，那个家外有家的父亲。
那个有很多钱的父亲，从来没有摸过她的头。
也从来没有问一句“囡囡怎么样了？”
甚至连囡囡这个名字都极少叫的。
他们原本见面就十分稀罕。
彼此比路人还陌生呐。
哪里有大先生这贴心贴肺的爱护。
“爹，苗爷爷救回来了。”
囡囡说完把头偎在大先生胸前。
大先生心疼地把她抱到一旁的板凳上坐下来。
屋门外苗大婶起来的急，腿有些麻了，身子打了一个晃。
苗老大上前伸手扶了她一下。
接着大伙儿呼啦一下子都涌进屋子里来了。
屋子里艾草的香，香得那么深沉。
让人提吊起来的心不免就安静下来。
屋子里苗大叔静静地躺着。
他后脑勺、脸上的伤口已经处理了。
左腿骨折也已经处理了。
除了暂时昏迷没有清醒外。
苗大叔的脸色也已经恢复如常了。
苗大叔是肉眼可见的得救了啊。
老耿头就有些吃惊。
他围着苗大叔左看看右看看。
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咂舌。
这个囡囡到底怎么做到的？
他真真是想不明白啊。
囡囡是用什么方法让那后脑勺不流血的？
竟还用夹板固定骨折了的腿。
瞧瞧，用夹板固定骨折，这个是多么简单易得的方法。
之前他怎么没有想得到呢？
老耿头仔细地检查了苗大叔的身体。
苗大叔身体恢复的很好。
而且竟然还比没受伤前更好了呢。
那身体机能是更棒了啊，这真是太奇怪了。
苗大婶只看了一眼苗大叔的脸就放下心来。
之前老耿头把苗大叔的脸也给包扎上了。
像包了一个七裹八裹的粽子。
现在的苗大叔，只把后脑勺包扎了绑带。
脸上的血道道已经不见了。
只有最深的那条血道道被沾了一条细长的胶带。
其它那些血道道竟然是露天的。
只是上面被涂了什么药膏。
药膏涂得均匀，已经有些干了些，呈现出亮亮的光泽来。
苗大叔呼吸平稳，就只像睡着了一样。
没有人比苗大婶更了解苗大叔的身体。
只这一眼，她的心就彻底放进了肚子里。
她看着囡囡的眼里满是感激。
苗老大和苗老二站在老耿头旁边。
待老耿头检查完了，又听他说没事了。
苗老大一下子把眼睛就睁圆了，他捏了捏老二的手。
听到了吗？咱爹没事，咱爹没事。
苗老二也自是高兴的很。
这老爹没事，他心里是最放心了，要不他心里得愧疚成个啥。
艾囡囡真是他苗老二的救星呀。
一时间几个人心里是千思百转。
大伙儿一听老耿头说苗大叔没事。
一个一个也都放了心，他们打着哈欠转身离开。
老耿头对苗老大说：
“行了，没事了，你们也都休息一下吧。”
“村长啊休养上十天半个月的就能下床了。”
“多亏了囡囡啊。”
苗大婶拉过艾囡囡的手就要跪下来。
大先生忙把她扶住了。
“苗大婶使不得，囡囡还是个孩子。”
天已经放亮了。
这一夜的惊险刺激得每个人脑袋一嚯一嚯地疼。
这时候屋门外传来动静，是小柱子搀扶着外婆来了。
外婆担心了大半宿，要不是小柱子在，她都快撑不住了。
“囡囡哎。”
外婆把囡囡的手拉揣进自己的怀里。
这小手凉的。
“外婆，我没事。”
囡囡把头贴贴外婆的额头。
尽管很累，囡囡却很高兴。
能把苗大叔救了回来，这就是最大的成功。
看着老耿头探究的眼光。
看着苗大婶苗老大苗老二都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
囡囡心里就有了些小紧张。
咳咳，这事怎么说啊？
事出紧急，她为了救苗大叔的命，不小心显露了些本事。
汗啊。
外婆已经知道苗大叔无碍了，她眼里就含了笑。
外婆拉过苗大婶的手说：
“他婶子别哭了哈，我家囡囡说了，不能哭哩。”
“一哭就把那好福气哭没了。”
“囡囡呀来之前与我说了，她不是在床上躺了七天吗？”
“这七天呀，她都在做梦，做梦有奇遇呢。”
“梦里有老神仙教她医术了。”
“这囡囡醒来后呀，都会给我看眼睛了。”
“呶，我的眼睛呀，过几天囡囡就给我治。”
“这是菩萨保佑囡囡哪。”
囡囡看了看外婆，又看了看外婆身边的小柱子。
小柱子对她眨眨眼睛。
大先生也是第一次听外婆说，他没作声。
“老嫂子，今天可真是多亏了囡囡啊。”
苗大婶紧紧握住外婆的手说道：
“要不是囡囡啊，我家这个糟老头子就活不成了。”
“我家老头子从一开始说说囡囡是咱苗家庄的小福星。”
“真是小福星啊。”
“老嫂子，以后呀囡囡就是我的亲孙女了。”
“有我家石头朵朵的就有囡囡的。”
外婆听了拍了拍苗大婶的手背。
“还说这？囡囡从小可不就是你的亲孙女。”
“你哪里亏过她了，有好吃的好玩的，哪一回少了她来。”
“我呀还得替囡囡和明宇小柱子谢谢你们呐。”
外婆的话，把苗大婶感动的呀。
她啥也不再说了，只是用力地握着外婆的手。
老耿头听了外婆的话有些讪讪的。
本来他有一肚子问题要问啊。
那道血口子是怎么止血的？
那脸上涂的药膏是什么万分啊？
骨折用夹板固定是吧？不是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嘛。
怎么他检查来检查去，村长其实伤不重了呢？
凶险是肯定的呀。
要不他也不会让人下山去找大夫。
可为嘛现在这会人就没事了呢？
说这个叫囡囡的小丫头是神仙吗？
是老神仙教的，额，就算是吧。
可他内心深处那么有点想拜师是咋回事呀？
还有点小冲动哩，着急的他挠心抓肺的。
“囡囡很厉害，以后耿爷爷能跟着囡囡学习吗？”
老耿头这话一出口。
可着实把外婆和大先生骇了一跳。
这有点不合情理了呀？
大先生觉得眼皮直跳。
“耿大叔你这话要折煞囡囡了，她还是个孩子嘛。”
老耿头看了一眼大先生没说话。
他只转头专注地看着囡囡的眼睛。
除去半边脸的红斑不看，只看囡囡这双眼睛。
他觉得自己这一次绝对没看错人。
囡囡的眼睛又大又黑，扑扑闪闪的。
“囡囡你愿意教耿爷爷吗？”
咳咳，囡囡表示很吃惊。
她睁大了眼睛。
嘿，你是学我的本领吗？
额，还真对不起，怕你学了会吓昏。
嘻嘻，囡囡笑了。
“耿爷爷，我爹说了你这是折煞我了。”
“我在梦中学了这么一点儿，想继续学呢，谁知竟然就醒了。”
“哎，耿爷爷你就别磕碜我了，就我这半边脸还没好呢。”
“苗爷爷这事呀，是我瞎猫碰见死老鼠了。”
嘿嘿，真不是说苗大叔是死老鼠哈。
老耿头见囡囡并不接茬，心里便默了默。
也罢，这小妮子是对他存着提防呢。
先处好关系吧，以后跟着小神仙徐徐图之也好啊。
老耿头就笑了，他交待嘱咐了苗老大一下便回家休息了。
惹得苗老大苗老二跟在后面恭送他出了院门。
老耿头走了后，外婆和大先生也起身告辞。
小柱子还是搀扶着外婆。
大先生牵着囡囡的手。
一家四口人出了巷子口好远了。
苗大婶还站在那里望着他们的背影出神。
囡囡他们走后，没一会儿，苗大叔就醒来了。
醒来后就嚷着饿，想吃面条荷包蛋。
苗老大媳妇儿答应着跑去灶间里做饭。
苗老大看看苗老二，苗老二看看苗老大。
俩人眼神里都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一进家门，外婆就催着小柱子去煮生姜红糖水。
又嘱他再煮锅咸面汤。
一人先喝上一杯生姜红糖水驱驱寒。
再吃上一碗咸面汤，然后吃了饭就好好睡觉，这一大晚上熬的。
家里人谁也没说起囡囡医术的事。
外婆和大先生也缄口不提。
小柱子忙着又煮糖水又煮面汤的，也没多余时间问。
囡囡就有些悻悻的。
喝完了咸面汤，外婆催囡囡快去睡。
大先生看着囡囡本来想说些什么。
可又不属实不知道该怎么说。
便点点头让囡囡去睡。
外婆也催着大先生快去睡。
等囡囡和大先生都走了。
外婆又冲小柱子摆摆手。
让小柱子也去睡会。
小柱子也陪着她担心了大半个晚上了。
等小柱子也离开了后。
外婆才一个人捂着胸口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万幸苗大叔没事啊。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外婆双手合十，虔诚地祷告着菩萨。
囡囡头一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也只是睡了一个时辰。
她就闪进了空间里去了。
空间里阳光正好。
田里的谷子、苞米、麦子、高粱都结了穗。
花生、土豆也长势蛮好。
棉花也开了满地的棉花白。
用不了多久就该收获了。
这是第一个收获日，囡囡越来越期待了。
暖暖地的风吹拂了过来，庄稼的叶子哗啦哗啦地响。
平头哥正趴在山鸡蛋缸边睡觉。
呼噜打的山响，鼻涕泡还被吹了起来。
算算小山鸡这几天就该出壳了。
囡囡没管平头哥，她去到大泉里泡温泉，满身的疲劳一下子都消除了。
囡囡又去了实验室，把手术箱重新收拾了一遍。
就趁着这时机给外婆做眼睛的手术吧。
她从实验室把人工晶体一起放进手术箱的加层里。
就今天吧，择日不如撞日。
外婆和大先生不是很吃惊吗？
那就再让他们吃惊一次。
嘿嘿，这次可真的是有惊喜哟。
事不宜迟，囡囡想到做到。
她拿了手术箱就出了空间。
平头哥还在那边胡吃海喝地打呼噜呢。
从空间出来，时间是上午九点。
大先生那边没有动静。
囡囡先去找小柱子。
小柱子在灶间里用地瓜面蒸窝头。
灶间的柴禾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囡囡站在灶间外看着小柱子。
小柱子不用抬头就知道是囡囡来了。
“不好好睡觉，要干嘛？”
“哥。”
囡囡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哥，过来，过来。”
“哥，我与你说，一会你得帮我看着门。”
“我准备给外婆治眼睛。”
小柱子手一哆嗦，他问道：
“咋治呀？”
“哥，你还记得我在相府溺水后躺了七天不？”
“这七天我的身子是温的，我却没有醒来。”
“是因为我一直在做梦……”
小柱子把手竖到囡囡眼前。
打住，打住，停，停，停。
这是又要来一遍？
行吧，你在梦里跟神仙老爷爷学了医术呗。
行吧，行吧，哥不问，这是你的秘密。
只是……那是眼睛哎，多金贵。
“你……有把握？”
“有！”
“那你去吧……”
“谢谢哥，治眼睛我要关闭门，你帮我看着咱爹。”
“……行……”
囡囡去找外婆。
外婆坐在炕沿边手里编着荆条篮子。
“外婆。”
囡囡把屋门推开：“我来帮你治眼睛。”
什么？外婆吓得手一抖，荆条掉在了地上。
还真治眼睛啊。
外婆坐在炕上听囡囡讲了许多术语。
具体是咋样？她也没听个明白。
但有一点她听明白了，囡囡说这是个小手术。
要动刀啊。
外婆的心里揪揪起来。
“别怕，外婆，一点事儿没有。”
“外婆，你还记得我在相府溺水后躺了七天不？”
“这七天我的身子是温的，我却没有醒来。”
“是因为我一直在做梦……”
“我在梦里一直跟着一个神仙老爷爷学医术来着。”
外婆无语地垂下头来。
她能说她有点不信囡囡的梦吗？
毕竟从眼睛上动刀那可不是小事情。
“外婆，真的只是个小手术。”
“你先躺下来，我给你说一下。”
“呶，就是这样。”
囡囡把外婆的眼睛撑开。
往里面滴了几滴表面麻醉剂。
接着囡囡好象又拿了针扎了外婆一下。
外婆人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囡囡先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
然后把手术箱拿了过来。
这白内障手术其实是个小手术。
在前世，艾一刀那可谓是手到刀到，刀到病除。
囡囡现在就决定给外婆做这个白内障超声乳化联合人工晶体植入术。
麻醉药已经起效了。
在外婆眼周消了毒并铺好辅巾。
然后再用开睑器撑开外婆的眼睛。
用生理盐水反复冲洗眼表。
在角膜边缘先作一个3毫米的主切口。
再作一个15毫米的辅助切口。
然后通过切口向里面注入黏弹剂，以便撑开手术空间。
再使用器械撕开晶状体囊，暴露出晶状体。
再使用超声将晶状体震动成乳糜状。
最后将这些乳糜状全部吸出去。
再将预先放在注射器中的折叠人工晶状体注入晶状体囊中。
注入之后，人工晶状体即可自动铺平展开。
这样一只眼睛的手术就完成了。
再如此进行另一只眼睛。
四十分种，手术完成。
完美。
囡囡给自己比了一个小心心。
她给外婆先把两只眼睛包扎了起来。
明天这个时候，就可以放开了。
外婆还没醒来。
想着明天的惊喜，囡囡不由得咯咯地笑出声来。
大先生和上小柱子此时正心急火燎地等在门外。
大先生的眼睛红红的。
小柱子咬紧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