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发热
一片静谧，虞柠溪有些看不清，稍稍凑近一些，几许发丝跌落在他精致的脸颊上，男人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面上，惊起一阵战栗。
虞柠溪皱着眉头，怎得这样的烫。
不再犹豫，手掌贴近他的额头处。
他发热了。
虞柠溪带了很多药，偏偏就是没给他带治疗发热伤寒的，然而即便是虞柠溪带过来了也不敢轻易给他用，这病症就是什么还不得而知，该请大夫才是。
对，去请大夫。
将将转过身，才发现她这半夜的去哪替他请大夫，若是让冬月悄摸的替他请个郎中过来，门口的侍卫定会像爹爹打报告。
不再犹豫，转过身子，提着灯就往外走，连油纸伞都没带上冒着雨跑回了自己的房里。
“冬月，冬月。”
“怎得了，小姐？”
“快，替我请个大夫，我肚子有些疼，这会儿疼的厉害，半点都忍受不了了。”虞柠溪换下衣服躺在软被里对着边上的冬月唤道。
头发衣裳全都湿了，冬月甚至来不及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见她面色苍白难受的紧，转身就赶忙跑去请大夫了。
到底是官家，边上就是大夫的住处，连一刻钟都没要大夫就来了她的房里，连带着父亲虞律也急忙赶了过来。
“这、这是怎么了？大夫，我家小女可是有何杂症？”虞律在一边焦急的询问着老大夫。
老大夫就诊的速度很快，不过一瞬就将手收了回去，定定的看了两眼虞柠溪，从她手里接过了一锭银子这才明白究竟是怎的一回事。
“无碍，天寒受了点寒气，这几日多喝点热乎的姜汤，微微发汗即可。”大夫也是瞧不明白这官家小姐是何意，背起自己的药箱宽带就要离开。
“欸，请大夫留步，今日我在院子里温习功课，怕是因此受了凉，裴公子同我一起，还请大夫移步厢房，替我的先生也瞧瞧吧。”虞柠溪故意软着声音说话，有气无力的。
这下老大夫才明白了她的意思，醉翁之意不在酒，此番怕是她口中的裴公子才是他要认真瞧的人。
虞律被虞柠溪留下来说了两句话，大夫跟着冬月去了隔壁的厢房里替裴凌瞧病。
他已经悠悠转醒，只是脑子有些晕乎乎的，却也强撑着清明。
“裴公子，我家小姐叫了大夫替你瞧瞧，看看身子可有什么不适的？”冬月敲响他的木门。
裴凌皱了皱眉，“我已歇下，多谢小姐美意。”
冬月一时也犯了难，可夜色浓重，她心里担心虞柠溪的身子，转身就想请着老大夫离开。
大夫收了虞柠溪的银子，心里可明白着，这大小姐要他医的就是这里头的裴公子。
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干脆心一狠直接推开了门。
裴凌的眼神阴戾，仿若是含了冰刀子一般散发着寒气，死死的看着推门而入的老先生。
“还请公子体谅我这老人家，早些看完，早些让我回去歇着，绝不打扰公子。”老大夫低着头没瞧他。
因着房里没点灯，借着门外的月色，他模模糊糊的往里头走，脚下不知踩着了什么，那触感约莫像是一把油纸伞。
他弯着腰将地上的物什捡起来，重新摆放好，是了，就是一把伞。
“烦请公子将手腕伸出来罢。”老大夫走到他面前。
他年纪大了，房里不点灯他瞧不清人的模样，只能依稀辨个模子，心里约莫知晓这是一个年纪不大，面容俊美的少年郎。
心里隐约有个猜测，然而这官家秘辛之事，不是他一介普通的大夫可以妄言的。
裴凌没吭声，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他头疼的厉害，闭着眼睛稍作休息，想着该怎样将这老头弄出去才不会伤了他性命。
老大夫见他不理自己，误以为是这公子哥在闹脾气，也不管那么多直接上手就抓着他的胳膊腕，不过一瞬就被人挥开，重重的摔在地上。
“滚。”男人的声音带着喑哑和病气的虚弱。
这一摔老大夫也有了脾气，不看就不看，这大半夜的被人叫起来，天又这样的冷。
那小姐房里还好，仆婢给他端茶送水的，这厢房看似不错，却连个仆人也没有，怕是个什么见不得人的庶子。
哼，病死算了。
老大夫冷哼一声，揪着自己的药箱提带就往外走。
冬月听见声响就匆忙跑了进来，她眼睛打小就好，即便屋子理一片漆黑她也瞧见在了竖立在桌角的那把油纸伞，是小姐的。
恭敬地请老大夫离开，重新回了虞柠溪的住处那，虞律已经回去歇息了，虞柠溪自己也已经重新沐浴更衣。
“大夫，他可还好。”虞柠溪脸上带着面纱，一双眸子理带着急切的看着老大夫。
老大夫将银子还给她，“老头子我不瞧这样脾气古怪的人，小姐还是另请高明罢！”
虞柠溪一顿，心里大致下知晓发生了什么事，好脾性的从妆台的小匣子里又多拿了一对上好的鎏金碟式发钗连带着那锭银子用个手帕包着重新交到老大夫的手里。
“大夫，你可能说说他大致如何？”
老大夫附上他手的那一瞬心里就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细的他也说不出来，钱财面前不得不低头，他行医救人为的也是一口饭。
“重伤加上受了伤寒才引发的高烧，烧的有些厉害，若是扛不过去一条小命就此呜呼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我这儿正好带了些药，小姐自己再备一些跌打损伤、活血化瘀的药即可，只要他不在发热一切都好说，半大的小伙子自己抗一抗也就过去了。”
老大夫这会儿说的很明白，还细心的给她列出来了那些药怎样用，有什么忌口的。
虞柠溪认真的在心里记下，走回书案那边，从桌上又多拿了些碎银交到他手上，“多谢大夫，冬月好生送大夫离开。”
冬月皱着眉头低声应她，末了就在要离开的时候回头瞧她，“小姐，你惯用的油纸伞怕是不在这了，我命丫头再给你送一把，可别冒雨了。”
虞柠溪一顿，心里微微叹口气点点头，“去吧。”
她知道有些事是瞒不住的，冬月这样贴身伺候她，她欣慕裴凌一事定是瞒不住的，等她回来也能好生的说清楚。
此番过后，还能让冬月日后帮忙打打掩护。
拿起大夫给的药，接过婢女递给她的伞，沉着声音开口，“下去吧，不用跟着，我去父亲那处瞧瞧。”
“是，道上积水，小姐慢行。”婢女躬身行礼，退着步子就离开了。
虞柠溪看着她走了才提步往隔壁的厢房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