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陈念安对于“救世主”这个称呼没有任何好感……但自从他来到这里，几乎所有人都如此称呼他，这个别扭又讽刺的称号成了他的代号。
面前的这个自称最高执行官的老人也如此称呼他。
“我们已经知晓了你的来意，达伦还告诉了我你弟弟的事情。”老人看向他，那目光慈祥又平静，陈念安与他对视，“弟弟”两个字成功拉取了他的注意力。
他看向老人，问道：“我弟弟在你们这里吗？”
老人摇了摇头，回答：“我很遗憾，我们已经核对了平民名单，里面没有你弟弟的名字。”
“但我们可以和你做个交易。”老人看着陈念安没有表情的脸，“我们可以帮你找他。”
陈念安沉默了一会儿，一直到裴寂不耐烦地想要起身离开，他才出声，问：“你们想要什么？”
他没有拒绝的余地。
安全屋组织拥有他无法掌握的信息源和人力物力。他这样碰运气似的到处乱撞寻找弟弟明显是行不通的，他来这里的本意就是借助这个组织的资源和力量。
只要他们的条件不过分，陈念安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们想要的也很简单，你需要配合我们的研究，同时借给我们你的能力。”老人笑着说，“陈年安先生，你也许不清楚你的能力意味着什么。”
他挥手，全息投影中出现了一块屏幕，是一段录像。
密封的囚笼里，特制的锁链拴着一个黑色的人形怪物……这是一只食罪灵。
“我们花了很大功夫抓住它。”老人在一旁补充，“还要感谢裴寂同志提出的想法，我们制造了这种不会被它们身体表面灼烧的特殊锁链。”
录像里，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类接近了囚笼，那食罪灵察觉了他的走近，开始在囚笼里用黑色的爪子反复磨蚀笼壁。它没有脸，但陈念安能看出它对笼外人类的渴望——
撕裂，或吞噬。
严密的白色防护服遮住了那人的脸，但从身形上判断，这大约是个女人。她对着镜头作了一个手势，囚笼内开始放水，那或许是水？透明的液体慢慢充盈了囚笼，食罪灵在其中仿佛没有知觉一般，继续挠着笼壁。
女人向镜头比了个手势，水流从囚笼中排出，经由食罪灵身体的水变得秽浊不堪。
接下来是第二个实验。
囚笼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枪口，与此同时从上方降下来方形的加固囚笼盖住了原本的囚笼。
“轰”一声，枪口窜出一道耀眼的火光。食罪灵的身体中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它同时也失去了磨蚀笼壁的力气，倒在囚笼中。
但陈念安知道，食罪灵不会被杀死。
全息投影中的老人按下了快进键，录像中的女人记录下了食罪灵再次站起来的时间。
十分钟。
只有短短的十分钟。
“我们没有抓住第二只食罪灵，因此不知道这个时间是否会有个体差异。”老人解释，“但可以确定的是，目前没有任何食罪灵能够用人类的武器杀死。”
除了陈念安杀掉的影。
录像继续播放，之后的影像里对囚笼里的食罪灵采取了各种方式的攻击，结果与开枪射击一致，食罪灵在遭受严重攻击后会有一段时间的恢复期，但不会被杀死。
和它们不讲科学道理的来源一般，这些怪物似乎根本不遵守自然法则。
“这就是我们为什么需要你，‘救世主’。”老人关闭了屏幕。
“你们准备对我进行什么样的研究？”陈念安脑中闪过刚刚那只囚笼里的食罪灵，他清楚他不应该与这种怪物共情，“也对我做这种类型的实验吗？”
“我的力量是有代价的，我也和这笼子里的食罪灵不一样，我是人。”他把袖子挽上去，露出之前被影的黑雾灼烧留下的伤疤。
老人凝视着他的伤疤，眼中仍带着深意：“什么样的代价？”
“有诚意的交易需要我们双方彼此坦诚，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能力代价，也麻烦你们将底牌亮出来。”陈念安慢慢地说。
他不准备在这方面吃亏，安全屋组织的□□，他们告诉他的还不够，他需要知道更多。
“比如说，你们除了军队，还有什么？许晨恩那样拥有异能的人是少数吗？”陈念安继续说。
他扫视了屋子里剩下的两人，达伦依然忠心地扮演背景板，裴寂却少见地低下了头。
“你说的没错，我们也拥有像许晨恩这样的力量。”
“但你的能力需要代价，他们的也需要。”
老人叹了口气，继续说。
“我们做了一种实验……不，或许不能称之为实验，算是冒险吧。”
“在食罪灵的研究过程中，我们从重灾区救出了第一个可以吞噬食罪灵的人……”
陈念安一惊，“吞噬食罪灵”这一句像一个重磅炸弹。
人类……可以反过来吞噬食罪灵？
“第一个吞噬食罪灵的人类，是机缘巧合之下的结果，为此他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吞噬食罪灵后，那个幸运儿拥有了食罪灵的一部分特性，比如说超高的愈合能力和超强的攻击能力。他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当时大家都很羡慕他恢复速度如此之快，直到后来我们知晓他吞噬食罪灵的真相。”
“但不久之后他的身体开始食罪灵化，他的躯干逐渐被黑雾所覆盖，他总说头疼，他开始变得健忘……”
“现在他在里面。”
里面？
陈念安头皮发麻，恐惧攀上他的心。
他们抓住的那唯一一只食罪灵，之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们对他，不，它作出的实验……如此对待他们过去的同胞？
“在悲痛和恐惧之中，我们也发现了一条新的途径，我们可以人为制造吞噬食罪灵、具有食罪灵能力的异能者，用以保护剩下的人类。”
“举个例子来说，许晨恩的食罪灵有这种可以制造幻境的能力……他很勇敢，我们的冒险是完全自愿的。他也是冒险的勇者之中成功的少数人。”
“但那份代价随时会来。我们只能尽量控制它，不能阻止它。”裴寂出声，她抬起了头，那双眼睛里多了一点未知的情绪。
陈念安突然想起那句“他开始变得健忘”。
这是否和他的能力原理一样……？只是时间早迟不同？
他的失忆，是否也是一种健忘，一种食罪灵化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