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地下情报组织
贝拉的话让她心中布满疑云，再没有逛街的心思。
心事重重地回到拉姆的住宅，他欣喜地告诉她，递交的请求被接受，坦普尔领主很快就会接见他。
任务即将接近尾声，多琳却并不觉得开心。
接下来的两天，拉姆果然又遭到两场刺杀。都被寸步不离蹲守着的肥啾发现，主仆三人合力解决了这些刺客。
第三天，她护送着拉姆，来到格时特城的东城区。这里街道整洁，光鲜亮丽，道路两旁栽种着各色蔷薇，柔嫩的花瓣上沾染着清晨的露珠。
最瞩目的当然要数坦普尔庄园，透过镂花铁门，绿茵茵的草坪向里铺伸，在朝阳的照耀下，一直延伸到正中央庄严耸立的白色城堡。城堡的四周也被各色蔷薇花圃包围，整座庄园满是馥郁芬芳。
据说，是因为坦普尔领主的小女儿最喜欢蔷薇花，所以领主大人在全城都种满了各色蔷薇，只为让坦普尔小姐无论走在哪儿，都能被蔷薇花的香气包围。
坦普尔领主庄园的佣人拒绝她的跟随，无奈之下，只好委屈肥啾藏在拉姆的口袋里，跟随他一起进入庄园。
所幸这次没有再遇到袭击，那些刺客还没本事混进一位公爵的庄园。这儿布满了古老的禁制法阵，把那些心怀不轨之徒拦截在门外。
领主收下了那块魔晶，这次格时特之旅算是圆满结束。
除开出门购买过一次手信，她没有再在这儿逗留的耐心。离开前的一天，她最后一次找到贝拉，询问她是否愿意一起前往圣亚纳城，她可以照顾他们姐弟俩，在首都租下一栋小屋，过上安稳的生活。如果想要上学，她也可以为他们支付学费，直到他们成年。
贝拉拒绝了她，选择和沃尔夫一起留在格时特的贫民窟。
沃尔夫就是当初袭击多琳的那个大男孩，他是格时特贫民窟流浪孩子的头领，也是他救了逃亡到这儿的贝拉姐弟。
她尊重贝拉的选择。不同的选择通向不同的道路，但是遇见志同道合之人，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最后塞给沃尔夫一袋金币后，她告别了这群孩子，登上前往圣亚纳城的飞艇。
云层柔软轻盈，更像弥漫的薄雾，偶尔还有鸟类惊险地擦着飞艇的窗沿掠过。多琳倚靠在椅子上，视线无聚焦地望着窗外发呆，她有太多的疑问需要人来解答，此时，她迫不及待地想回到圣亚纳。
而此时，格时特城西城门口，卫兵们井然有序地盘查入城的陌生人口。
一个浑身裹着黑袍的男人缓缓走上前来，他的脸笼罩在兜帽下，让人看不清他的面目。
卫兵队长皱着眉打量这个可疑男人，包裹得这么严实，不会是哪儿来的通缉犯吧。
他伸出手挡在男人面前，严厉地说：“把兜帽取下来，交出你的身份证明。”
男人缓慢的脚步停顿下来，闻言并没有动作。卫队长警惕地盯着他，小心地向旁边的属下递了个眼色，暗示下属这个危险分子一有不对的地方，就立刻去向城内的骑士团报信。
修长白皙的手徐徐抬起，撩起兜帽的边缘。最先露出来的是两缕顺直的黑色长发，接着是瘦削的下巴，兜帽被彻底取了下来，一张憔悴苍白的脸孔暴露在烈阳下。
那双深棕色的眼睛呆滞失神，严重充血，布满血丝。
他递上了一枚花纹精致的徽章。卫队长接过那枚徽章，看清后大吃一惊，连忙收起刚才严厉的态度，向男人行了一个姿势标准而恭敬的礼节。
“尊敬的法师阁下，请原谅我的无礼……”
……
多琳刚下飞艇，就马不停蹄地往佣兵协会赶，她得先去交了这次的任务。
在协会的大门口，因为她的粗心大意，迎面撞上了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她闷哼一声，那大块坚硬的肌肉撞得她肩膀生疼。为自己的鲁莽道歉后，那位战士随意地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越过她径直向大门外走去，他的脚步很快，几个大跨步眼看着就要拐出这条街。
看着那头显眼的红色短发，记忆的深处突然冒出一幕画面，她想起来了，她认识这个红发战士。
“请、请等等！”她连忙追了出去。
红发战士听到呼唤，顺势转过身来，低头看向这位陌生的法师。待看清后她的脸后，他愣了一瞬，显然也认出多琳来。
他就是当初在比斯图沼泽，魔兽狂暴时被多琳救下的那位中级剑士。
“想不到在这儿会遇见您。说起来，我还没来得及感谢您上次的救命之恩。”他僵硬地提起嘴角，勉力想扯出一个微笑。
多琳跑得气喘吁吁，深呼一口气平稳喘息后，问出她这半年来一直想知道的问题：“你们还好吗？我是说雄狮佣兵团……”
这位钢筋铁骨的硬汉眼里染上一抹悲伤，他叹息着说：“不瞒您说，那次分别之后，我们接受了吉里冈城主的征召，处理即将到来的兽潮。”
她的眼睛猛地睁大，当初不经意间听到的传言，在这一刻全部清晰起来，脑中突然出现不祥的预感。
他的话还在继续，幽幽地说：“包括雄狮在内，四个a级大佣兵团参加了这次征讨，总人数超过五百人。”
“那结果呢……”她忍不住追问。
“死了。”他呼出口郁气，一口气说下去：“很多人都死了。在抵抗兽潮的前线，维克托团长被哈迪那个畜生暗算，当场牺牲。”
“啊！”多琳捂住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结局，那位手腕强硬的铁血团长，不是因为任务而牺牲，竟然是被曾经信任的队友暗算而死。
但她还有位牵挂的故人，她小心翼翼地问：“那路易斯阁下呢？他——”
她目光盈盈，希冀地看着他，希望从他口中得到否定回答。
“我不知道。”红发战士缓慢地摇头，眼睛低垂着，“因为无法忍受哈迪的所作所为，我们很多人都离开了雄狮，路易斯阁下大概也离开了吧。”
路易斯还活着，多琳高高提起的心安稳放下。
他们没聊太久，这位战士就行色匆匆地离开了。多琳心不在焉地走进佣兵协会，依然是六号柜台，依然是熟悉的雷瑟琳。
现在正是人多的时候，雷瑟琳也没机会打趣这位任务归来，却无精打采的老熟人，只好利落地勾掉任务，目送着多琳离开。
交完任务后，时间还早，她打算去艾伦酒馆坐坐。
得知路易斯的情报，是意外之喜。原本她就打算在领到报酬之后，去地下情报组织买一份雄狮佣兵团的情报。
酒馆还是那个老样子，拥挤的木桌，吆喝的人群，空气中弥漫着浓浓地酒香味，晕黄的灯光把这儿衬托得犹如日落后的傍晚。
这是她第一次到柜台前来买消息。
穿着考究燕尾服，打着黑色领结的调酒师百无聊赖地转着空酒杯，晶莹剔透的酒杯在他的指尖灵活地旋转，每当它转得要飞出去时，又总会稳稳地落在他的手中。
多琳曲起一根手指，敲了敲原木制的吧台桌面。
调酒师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语调懒懒地问：“眼生的小女士，您需要点什么？”
她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袋鼓鼓的金币，放在他的面前。
满满的金币被粗布袋子包裹着，一看就是刚从商会取出来，还没来得及拆开上面的系绳。金属接触到木质的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调酒师放下手中的空酒杯，手臂搭放在桌面上，十指交叉。微笑着说：“您想要知道什么？”
当然是“卓尔”，这个名字实在是耳熟。但她在路上想了整整几天，都没想起在哪儿听说过这个名字。
“‘卓尔’是谁？”她问。
他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竖起一根手指摇晃，似笑非笑地说：“这块大陆上，不会有父母给孩子取名叫‘卓尔’。如果您指的是那个‘卓尔’的话，很遗憾地告诉您，那不是一个人的名字。”
“哦？”多琳挑眉，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好在他并没有在金主面前卖弄不必要的关子，他接着说：“‘卓尔’是我们人类对它们的称呼，准确来说，卓尔是一个种族。您或许听说过它们另外的名字，黑暗精灵，噢，还有臭名昭著的暗夜游荡者。”
黑暗精灵，是她想的那个黑暗精灵吗，小说里的那些黑皮肤精灵。
这个不算秘密的消息显然不值几个钱，调酒师有些兴致缺缺，他语速飞快地简短介绍了一下：“它们生活在幽暗地域，有自己的城市和文明。崇拜着蜘蛛女神罗丝，是完全的母系社会，女性掌管着祭祀和权柄，男性就像守卫巢穴的工蜂一样，平庸可怜，永远生活在压迫之下。”
杀死伪善神父的竟然是一个黑暗精灵。
她提出疑问：“这些地底精灵，为什么会来到地面上，甚至杀人？”
这个问题也过于简单，调酒师不需要思考，直接回答：“暗精们的生活穷奢极侈，尤其喜欢秘银。光靠奴役地精开采秘银矿，当然无法供给她们的花销。于是她们就派遣那些男□□隶们来到地面，干些见不得光的任务，为那些有钱的大贵族们服务。”
说着，他露出一个恶劣的微笑，像是在恐吓小女孩。
“如果您不幸碰到了一只黑皮肤尖耳朵的精灵，一定要躲到他找不到的地方。暗精们都是天生的刺客，杀死一只，就会迎来无数的暗精的报复，不死不休，不论你躲在哪里，他们都会把你找出来并且杀掉。”
“这也是他们被称为臭名昭著的暗夜游荡者的原因。”
这么说，那个高挑苗条的刺客，应该不可能是女性了，原来她的猜想一直以来都是错误的。
她想起贝拉提到的，神父临死之前泼出的那瓶圣水。
“黑暗精灵会害怕圣水吗？”
“您的问题可真多。”他小声嘀咕，但看在那袋金币的份上，他还是老实回答：“虽然他们也是黑暗生物的一种，但暗精们并不怕圣水。除非有人能精准地把圣水泼到他们的眼睛上，不过在那之前，那个人可能早就被暴怒的暗精一刀杀死了吧，哈哈。”
“暗精的眼睛被圣水泼到会怎么样？”
出钱的都是大爷。他耐心回答：“他们为了适应地底的幽暗环境，在昏暗环境时，眼睛都保持着红外感应状态，当然会怕阳光或者光明系物品的灼伤。”
那只暗精临走前明显地转身动作，很有可能就是想杀掉她和贝拉姐弟灭口，但眼睛的剧痛让他打消了念头，神父临死前的那瓶圣水竟然阴差阳错地救了他们一命。
多琳有些唏嘘。
看到她不再提问，调酒师伸出一只手掌，对她说：“十个金币，感谢您的光临。”
数出十个金币放在他的手心，多琳犹豫地问：“你们这儿还接找人的活计吗？”
这可比回答无聊问题赚钱，他顿时来了精神，挂上职业微笑，殷勤地说：“当然！”
“我想要知道瑟维斯·路易斯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