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蹭酒席
看到王春的表情，楚天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再听王春说的话，楚天差点叫这狗奴才给气乐了：“我说王春，你是真蠢还是假蠢？
你没有脑子，就不许我有脑子么？”
“呃……”
王春不敢言语。
楚天紧接着冷哼一声道：“行了，我也没那么多时间跟你废话。
你听好了王春，现在你就回去给你的主子带个话，告诉她，看在我弟弟楚玄，以及我妹妹楚心的份上，我可以对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
过去的账，在我这儿也算是一笔勾销了。
我父亲留下来的家产，我也分文不取，但有一点，我可要说明白。
假如你的主子今后还想着撩拨我，试探我的底线，挑战我的脾气，那我可要不客气，你听明白了么？”
“啊，小人听明白了，全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就好，现在你可以滚了。”
楚天哼了一声，王春如蒙大赦，再三道谢之后，连滚带爬的就出了公房，一溜烟的就跑了。
楚天这边怎么样暂且不提，就说这王春离开衙门之后，是片刻都不敢耽搁，直奔楚府就回去了。
张氏见他回来，眉不挑眼不抬，很是平淡的问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王春咧个嘴就哭了：“夫人呐，别说办事了，小人差点是把命都给丢了啊，是怎么这么这么回事……”
当下，王春就一边哭，一边把他在衙门的经历如实的讲了一遍。
他这时候不敢再耍花招了，更不敢骗张氏了。
一来之前张氏已经给过他一次教训了，二来楚天现在是个什么身份？他可是一县的主簿。
单从官位上来说，他就是整个昌平县，包括这附近大小村庄镇店的总辖二把手。
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回来之后又添油加醋，又撒谎撂屁的，他不得活扒了自己的皮？
光棍不斗势力啊，自己什么背景都没有，人家有整个朝廷做靠山，对付自己还不是信手拈来？
都不说在楚天那，光是自己在张氏的面前，都只是个球，任人家搓扁揉圆，也不敢反抗啊。
因此，王春不敢瞒报，一五一十的就说了一遍。
越说王春越是激动，哎呀真好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相似。
这楚天本身就是个说动手就动手的狠人，现在又成了主簿，生杀大权在握，杀不杀自己就是人家一句话的事儿，更别提自己之前还把人家狠狠的给得罪了。
越想，王春越是后怕，自己真是从鬼门关里捡了条命回来。
张氏一听王春的报告，是银牙紧咬，两只眼睛一眯，好似要喷出火来。
心说楚天啊楚天，你真是得了势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你安敢如此待我。
可心头不爽归不爽，张氏也不是王春那样的蠢货。
楚府大归大，可家里现在哪有一个主事的男人？
倘若是老爷还在，靠着他的人脉和能力，跟主簿一级的官员掰掰手腕的本事还是有的。
但现在楚老爷死了，自己一介女流，一无人脉，二无靠山，拿什么跟朝廷的命官斗法呢？
所以摆在张氏面前的，唯有忍气吞声这一条路。
当然了，本身这一切就都是张氏自己挑起来的，现在她的遭遇，也只能说是自作自受了。
那么张氏和楚府的事情，到此便是告一段落，话再说回楚天这边。
做出之前的那个决定，楚天也是非常的不甘心。
本身，楚天就是个有仇必报的人。
张氏一而再，再而三的压迫他，楚天早就想把这女人一脚踢飞到县城外头的清河里头去了。
但是她毕竟是楚玄的亲妈。
要是自己跟楚玄关系很差，楚天下手自然没什么顾及。
可这小子从一开始就非常黏着自己，跟狗皮膏药似的甩也甩不掉。楚天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兄弟手足的情谊，因此在面对张氏时，楚天是多有顾及。
因为楚玄的关系，楚天才屡次三番的忍气吞声，不与张氏斗争，怕的就是楚玄夹在中间难做。
现在不仅是楚玄，还多了个楚心。
父亲在留给自己书信里面还特意告诉自己，希望自己看在楚玄和楚心的面子上，饶了张氏。
哪怕不是因为父亲的这个遗嘱，光是在那天葬礼上，楚心这个可爱的瓷娃娃朝自己伸出手要抱抱的动作，楚天都不忍心伤害到这个孩子。
正因如此，楚天才选择委屈自己，让王春转达张氏，过去的事情一笔勾销，他不打算再跟张氏斗下去了。
而做出这个决定，楚天当然会不甘心。
从早上到下午，楚天坐在公房里面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因为外面太冷，凌飞这时候已经到了屋里坐着来了。
他啃着一个苹果，听楚天在那唉声叹气，心中觉得好笑。
跟楚天朝夕相处两年有余，凌飞早就知道楚天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这人心眼不大，但做事又不是那么认死理，对亲人朋友十分在意。
估计这次跟张氏的事情，最后也得看在楚玄的份上不了了之。
现在在这唉声叹气了好几个时辰，肯定是心里想不开，越想越气。
不过面对这种情况凌飞也没什么好办法，他也不是什么心灵疏导大师，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等楚天自己想通了。
楚天想没想通不知道，反正就这么一天过去了，到了点了，县衙里就有人敲钟提醒下班。
楚天正要出门，张大庆过来了，笑呵呵的问楚天：“楚主簿，今天头一天上班，感觉如何啊？累不累？”
他也就早上跟着何书吏读了会儿公文，之后就一直在唉声叹气的摸鱼。
何书吏抱着公文过来见他这样，也就没敢继续找他。
“啊，还行吧。累倒是没觉得太累……”
楚天点了点头，勉强应付道。
张大庆紧接着说道：“那，楚主簿，为了迎接你上任，我们今天特地准备了一场酒宴，就在东边的杨氏正店，楚主簿务必光临啊。”
新官上任，或者官员升迁，按照惯例都是要备上酒宴一场的。
而一般来说，这种事都是由官员的家人去准备。然而楚天并不知道这些潜规则，所以张大庆就替楚天做了这个主。
楚天一琢磨，对啊，自己刚来，还是担任这些人的上官，怎么说也得请他们吃一次饭才对。
于是点头答应。
等张大庆走后，楚天一摸兜里也没带多少钱，就问凌飞：“你带了多少钱？”
凌飞也没带多少，俩人搜遍全身，凑不出三钱银子来。
就这点东西，哪够在杨氏正店吃顿酒席的。
更何况这县衙里里里外外多少人呢？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这么多人去吃饭，最少也得准备个十两银子才算充足啊。
俩人对视一眼之后，楚天就打定了主意：“走，借钱去。”
凌飞自是跟上楚天，俩人出了门就朝县衙后身的方向走去。
十两银子，楚天家里取不出来么？
那当然是取得出来，钱庄里甚至还有楚老爷给他留下的一千两银子在呢。
不过楚天口中的借钱，倒不是跟不相干的借钱，而是正八经的朝自己人借，等明天来的时候再还上就是了。
诸位可别忘了，楚天在这昌平县城里头，自己可是有一处房产的。
这房产原本是懒汉王大所有，但是因为王大给赵风雷带路报复楚天，害得楚天差点没家破人亡，所以楚天也是以牙还牙，让王大也体会了一把家破人亡的感觉。
当然了，人亡没亡楚天不清楚，黑三的两个手下，管赌场生意的李老八和朱铁牛俩人把王大带走之后，他就再没见过这个人。
但是他的家现在倒是被楚天收归己有了，而且他娶的两个老婆，也被楚天留在这个家里面，维持人气，让这房子不至于荒废。
当然了，楚天也没有强迫人家，人家是自愿的，属于是被楚天的人格魅力给征服了。
两年过去，苏兰秀和苏莺莺两人日子过的也还算滋润。
虽然住的地方离楚天有个好几里地，但是逢年过节楚天也没忘了她们。
经常趁着进城的时候，带上她们直接去芦泽村跟大伙过节。
俩人真是非常的感动啊，说明楚天就没拿她们俩当外人，有什么好事都想着自己，越来越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十分的正确。
楚天说要借钱，其实就是朝她们两个借。
这两人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小富婆了。
楚天当初处理王大这件事的时候，就给了她们俩人一人一百两的银子，当作是遣散费。
俩人拒不接收，铁了心要给楚天为奴为婢，最后楚天是好说歹说，让两人把钱收下，当丫鬟奴婢这件事先不论也就是了。
别看王大在的时候俩人穿金戴银小日子过得滋润，但是在那之后，俩人还真挺节约。她们也知道坐吃山空不行，想赚钱还是要开源节流。
但她们两人又没什么一技之长，开源免了，就只能从节流上下手。
不过逢年过节的时候楚天也会塞给她们一些银子，所以总得来说，她们自己的钱也没花多少。
因此楚天偶尔进城，身上钱没带够的时候，就会过来冲两人借，之后再来的时候还上，两年来经常如此。
所以楚天和凌飞发现钱不够的时候，才会毫不犹豫的说借钱去。
楚天跟凌飞两人，轻车熟路的来到了那座宅邸。
这里距离县衙还不远，就在县衙后身过四五条街的地方。
到了大门口，砰砰砰敲了几下门，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女子喊话的声音：“来了来了，外面是谁啊？”
楚天回答道：“是我，楚天啊。”
“啊，少爷……”
紧接着，大门就被人从内侧打开，开门的是苏莺莺，见了楚天很开心：“少爷您快请进，凌大哥，您也进。”
凌飞也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这俩姑娘本性都不坏，就是跟错了人，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凌飞跟她们的关系也处的不错。
“少爷，您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儿么？”
苏莺莺知道楚天这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所以有此一问。
这话问的楚天老脸一红，有心说自己没事儿就不能来么？但是在也是没那个底气。
不过他这也不是头一次，心里那点不好意思也就是只出现了一瞬间，下一秒就荡然无存了。
“嘿嘿，我是想问你们姐妹俩借十两银子，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
当下，楚天就把自己要在杨氏正店宴请县衙同僚的事情，详细告知了苏莺莺。
苏莺莺自然没什么反对意见，这十两银子肯定是给楚天拿，就是听说楚天要在杨氏正店请客，这丫头眼珠一转道：“少爷，这十两银子拿可不能白拿呀。”
楚天闻言一愣：“啊，那你的意思是……”
“嘻嘻！”苏莺莺捂嘴一笑：“奴婢的意思是，您能不能带奴婢跟姐姐一同去吃一顿呀？哪怕我们俩自己掏伙食费也行。”
楚天一听这话，哈哈一笑，心说好险，幸亏她们没叫自己肉偿。
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楚天便干脆利落的答应了下来。
苏莺莺欢呼一声，紧接着就小跑着进去找苏兰秀去了。
随后这对异父异母的姐妹俩梳洗装扮一番，足足大半个时辰，打扮的明媚动人，花枝招展。
楚天害怕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来，有心叫俩人素颜，但一来两人肯定不肯，二来时间上来说也差不许多了。
因此最后还是没言语，带上凌飞和两女，锁好门，一行人就朝着杨氏正店赶去。
路上他们这个组合的回头率自不必说，苏兰秀和苏莺莺两人本身长得就漂亮，精心打扮一番之后，那漂亮劲就甭提了。
街上有的人盯着俩人往前走，撞上了蹲在路边的小摊贩也浑然不觉。
偶尔还能听到两句争吵：“你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眼珠子给抠出来！”
“啊！没有，我只是善于发现不同的美，就像你，你就是这个天下最美的女子……”
“哼！说的倒是漂亮……”
幸好楚天这个宅邸距离杨氏正店不算远，走一会儿就到了，不然半个昌平县城都得被搅和的鸡飞狗跳。
杨氏正店门口负责迎客的小二远远瞧见这个组合，就知道这肯定不是一般的人。
等离的近了，又见他们朝店家的方向走来，小二心说不好哇，这帮人是冲着自己的店来的啊，一会儿可得怎么打发他们呢。
刚想到这儿，楚天等人就到了近前，抬脚就要往里面走。
店小二赶紧拦住，满脸的赔笑道：“哎呦，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位公子，我们杨氏正店，今天被旁人给包下来了，不接客了。
您高抬贵脚，麻烦多走两步，去别家用餐吧，实在抱歉啊！”
楚天听完一愣，怎么回事？
张大庆说的确实是杨氏正店啊，怎么还叫别人给包下来了呢？
楚天一时间没转过这个弯来，就皱着眉头问了一句：“被包下来了？被谁给包下来了？”
店小二嘿嘿一笑道：“公子，我们这儿今天是叫官府给包下来了，说是什么新主簿上任，要在这儿宴请官府内的同僚。
公子，您还是移步别处吧，您要非要进来，我们也很难办啊。”
楚天听完乐了，好么，自己这是没转过弯来，还以为人家认得自己呢。
笑了一笑，楚天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木牌子出来。
这块木牌子也就一只手掌那么大小，但厚度却足有一个食指指节那般的厚度。
楚天拿出来之后直接展示给那个店小二看。
店小二虽然不识字，但在这杨氏正店干了这么多年，有一些标志他还是认得的。
就比如说楚天展示给他的这块木牌，上面有一个官府的标志，店小二再认识不过了。
他一看到那个标志，赶紧点头哈腰的道：“原来是差爷，小人方才多有无礼，还请差爷不要怪罪，诸位快请进，快请进。”
说罢，就引着楚天等人进了店里面。
楚天把那块牌子揣回胸前的口袋中收好，一招呼身后的三人，一行四人便跟着店小二直接到了二楼去。
这时候的饭馆酒楼筑有高层，也不像后世那样，连中间带四边底部全都是遮盖住的。
在最中央，留了个空档。二楼的客座，基本上都是在护栏的边上，或是靠窗的位置。
这样一来，倘若店家在一楼请了什么人来表演，那二楼的人也能听得看得清清楚楚。
此时二楼上坐了几个人，男女老幼不等，都坐在一张桌旁，抓着桌上摆着的炒豆子，一边吃一边闲聊。
店小二领着楚天等人登楼的时候，有俩人朝这边看了一眼。
见到楚天，俩人赶紧起身，把手里的一把炒豆子往盘里一方，然后双手又在身体两侧拍打干净，这才快步上前拱手行礼道：“见过楚主簿。”
店小二也惊讶了，是那桌上坐着的其他人也都惊讶了。
谁也想不到，这么个小年轻，甚至都还未及冠的小孩，竟然就是昌平县最新上任的主簿。
这俩人都是在县衙里面当差的，今一日早就见过了楚天。
那桌上的其他人，都是他们俩的家人。
一般这种聚会都不会请家人到场，不过楚天都带了苏莺莺和苏兰秀俩人来，自然也是没资格说别人什么。
更何况像这种宴会多久没举办了，上一次还是五六年前呢，看这俩人的面相也不算老，估计就是这五六年间新来的人，不懂得规矩，就是张大庆在这儿，也不好怪罪他们。
楚天当然没意见，人多人少的，都是给自己捧场的。
跟俩人抱拳闲聊了一会儿，俩人便识趣的退了下去。
店小二知道了楚天是新到任的主簿，明白这人才是今天的主角，赶紧把楚天带到主位落座。
问明苏莺莺、苏兰秀，以及凌飞的身份之后，又把他们带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头去。
随后店小二退下，楚天自己一个人坐在那无聊，就跑过去凌飞那边坐着闲聊去了。
没过多久，张大庆等人也都陆陆续续的来了，何书吏也到场了。
楚天回到主座，就跟张大庆等人寒暄了起来。
说到县令，楚天就问：“县令大人，今日不来么？”
张大庆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随后说道：“呃，呵呵，县令大人说他偶染风寒，怕来了传染给大家，所以就不来了。”
“哦。”楚天没多想，也没多问。
其实在他的心里，他巴不得跟这个县令打不上交道呢。这种人要是跟自己见了面，估计自己根本就忍不住揍他一顿的冲动啊。
以前老是听说这昌平县里有四大捕头，可他一直以来就只见过张大庆和高盛。
今日高盛虽然也到了场，但是他似乎没认出楚天来。
还是楚天提醒他，说前两年你在城西那片民宅里头带走的那个东阳武馆的小喽啰，那就算是从我这儿带走的。
高盛这才想起来有这么回事，看着楚天啧啧称奇，说楚天跟两年前相比变化真大，他一下都没认出来。
张大庆就在一遍说高盛是上了年纪糊涂了，高盛翻了个白眼没说什么，大家哄堂大笑。
之后是另外的两位捕头，分别是年岁跟张大庆差不多，蓄着山羊胡的宋海，以及长着一张‘囧’字脸，年纪也跟张大庆不相上下的吴冬生。
这俩人楚天都没怎么跟他们打过交道，在县衙一天也没见到他们，这还是头一次见，赶紧行礼，说幸会幸会。
后来经过张大庆的介绍，楚天这才知道，原来两人是被县令叫过去他们家当看家护院的了。
说起这个俩人也十分的郁闷，好好的县衙捕头，竟然成了给人看家护院的打手，这事儿上他妈哪儿说理去？更别提还不额外给钱了。
县衙里能跟楚天坐在一张桌上的武人就这四位，另外那几张座位，就是以何书吏为首的几个年长的吏员，能做在这儿也是跟身份无关，一来是凑数，二来也是看他们年长，尊敬他们，才叫他们跟着长官坐一起。
又过了差不多有一炷香的功夫，县衙里的一百多号人都来齐了，楼上楼下坐的人满为患，那两个一开始跟楚天打招呼的衙役臊的满脸通红。
一百多号人就他俩带了家属过来——当然楚天带来的也没算在内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