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把楚天给我交出来
简单的跟家人说明了情况之后,白贺就准备出发前往书院去找楚天问话。
白婴一听说,也非要跟着一起去。
白贺阻拦不成,拿这宝贝女儿也没什么办法,只好由着她跟着自己。
父女二人换好衣服,紧步快走来到了书院。
恰好突遭大雨,爷俩一边在书院的廊檐下避雨,一边看着赵风雷等人被雨水浇得满地乱跑。
白贺心里大呼过瘾,但也没有表现出来。倒是女儿脸上的兴奋之意,掩都掩饰不住。
白贺有些发愁,难道这孩子是跟楚天在一起待的学坏了?往日可没有这个样子啊。
等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雨方才停下。
父女二人又紧步快走,在教室外面一直等到课间休息时,才进去找楚天。
结果进去一问白鹿,白鹿说今天压根就没看见楚天。
父女二人又对视一眼,心头都有种微妙的感觉。
楚天今天没来,说明他对赵风雷的出现早有预料。
那么可以猜想到的是,楚天绝对是对赵风雷做了什么事,才让赵风雷暴怒。而他自己对此也早有预料,所以才会躲起来,今天甚至都没有到书院来。
事情正在朝着白贺不愿去想的方向发展,难道此事真的是楚天理亏在先?
既然楚天没在书院,那他多半就在家中。
之前楚天有提到过他家住哪里,所以白贺与白婴出门的时候,就直奔楚天家的方向而去。
不过在这期间,还有一个小插曲。
那就是雨停之后,赵风雷从避雨处出来时已经有些恼火了。
他一大早上的就来到这里,没蹲到人不说,还让浇成了个落汤鸡,赵风雷多大的好汉,哪里受得了这个?
当下就要带人闯入芦泽书院。
恰好这个时候,白贺带着白婴走了出来,赵风雷看到白婴,顿时眼珠一转。
他心想,自己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从来都没见过这么漂亮小姑娘。
年纪小小就如此美丽,长大了那还了得,这是个活脱脱的美人胚子啊。
不如我把她抓回家里,许给我那儿子做儿媳妇,岂不美哉?
想到此,赵风雷便又派人尾随白贺父女二人,想要查清楚他们的住处,到时候好方便行动。
先上门提亲,提亲不成,那就只好硬抢啦,这也没有办法嘛!
所以说,很多时候并不是敢于站在明面上的人,就绝对是好人。也有可能是别人实在拿他没什么办法,才让这坏人十分嚣张。
总而言之,这一跟,可就把楚天暴露了。
父女二人按照楚天述说的地址,挨家挨户的上去寻访。
被赵风雷派来跟着两人的武师见状,心中觉得怪异。本以为这俩人是要回家,没想到他们是来找人的。
侧着耳朵仔细听了听这对父女要找什么人,这一听,可把那跟踪的武师给乐得够呛。
好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父女二人,竟是来找楚天的。
早在出发之前,赵风雷就告诉了随行的武师,他们要找的人的名字。
况且即便是赵风雷没有说,这次跟来的也不乏昨天就遇到过楚天,结果被突然冒出来的打手打得很惨的人。
他们相互之间通一通气,其实也足够了解情况了。
本来还以为馆主是见色起意,没想到是高瞻远瞩,此时武师非常的佩服馆主,心想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神机妙算之人。
楚天不论到哪儿,都还是个挺惹眼的人。
毕竟他的一切看上去都跟这个时代格格不入,所以记住他的人也特别多。
很快,父女二人就打听好了楚天的住处,俩人一路来到楚天所住的那件小破宅子前头,看着楚天的住处,白贺也有些发愣。
他单听楚天说现在的住处没以前的好,可他说的风轻云淡,白贺根本就没想到他住的环境能这么差。
院门都是栽愣着的,上去敲一下都不敢太用力,生怕把那门给弄坏掉。
“有人吗?有人在家吗?这里是楚天家吗?”
白婴倒是没什么顾虑,敲了敲门就连喊了三声。
这个时候的楚天,在干什么呢?
阿秋正在洗澡,楚天左右无事,心头又发痒,他就拿着本书,在阿秋的房间里,一边踱步,一边默念书中文字。
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叫喊,楚天听声音耳熟。
快步走出来往外一看,就见到白婴俏生生的站在自家门口。
这一次她穿着蓝色的抹胸连身裙,外面套了个轻纱披肩,十分的俏丽,看的楚天心动不已。
他赶紧上前,笑眯眯的问道:“哎呀,白婴妹妹,你怎么来了!快请进快请进,正好我闲来无事,咱们进去聊天吧!”
一边说,还一边很自然的要拉着白婴的手。
这是楚天第一次尝试,失败了也不怕,对方只会当作是自己热情好客。
哪知他正欲上手的时候,白婴身后就传来了一声清咳。
楚天不爽的扭头看去,然后又换上一副笑脸:“哎呀!岳伯父,您怎么也来啦?快进来说话吧!我这宅院简陋,还请伯父您不要见怪啊。”
“等会儿,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个岳字?”白贺十分警惕的道:“你想说岳什么?”
“有吗?我有说过吗?”楚天茫然的眨眼:“没有吧,是您听错了吧?”
说完他还故作无辜的看着白婴。
白婴忙着打量院子,对楚天和父亲之间的客套话毫不在意。
看见楚天看向自己,她也不是很确定。犹犹豫豫着说:“有吗?”
楚天摇了摇头。
白婴就又说:“没有吧”
白贺才不相信是自己听错了,他哼了一声,心说这小兔崽子的狐狸尾巴是越来越藏不住了,等你那天被我抓到现行的,看我不好好的收拾你一顿。
背着手往屋里走,楚天自然把人都请到了阿秋的房间里面去。
这虽然是阿秋的房子,却一点都看不出是姑娘家闺房的模样。十分的简约朴素,唯有空气中弥漫的淡淡香气,才能让人察觉到这间屋子的主人是个女子。
白贺皱起眉头道:“这不是你的房间吧?”
楚天点点头道:“这的确不是我的房间,我的房间现在另有人住。”
说完,就把昨天自己捡了个快死的人回家的事情说了出来。
白贺皱起眉头道:“你真不怕他染有什么疫病传染给你?你的心也是真大啊。”
楚天没想到白贺能说这种话,本来不想搭理他,可心头就是有股火,不说不痛快。
“那难道叫我见死不救么?这种事我可干不出来。”楚天回答道:“得病了可以治,但是要是人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白贺看了眼楚天,没说什么。
曾几何时,他也和楚天一样,满腔似火热情。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阅历的增多,人生经验的丰富,以及成家立业,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十分自私冷漠。
所以,此时此刻的他并不否认楚天,或许他能将这份可贵的品质一并带到他的坟墓里,也或许,他会和自己一样,在某一个早晨醒来后,就将它丢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
找了个凳子坐下,白贺开门见山的说道:“我就直说了,楚天你跟东阳武馆的馆主赵风雷之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今天可是带了几十号人在书院门口堵你,他这么恨你,你难道把他家房子扒了不成?”
楚天一听这话,心中松了口气,说道:“他果然去了啊,还好我今天早有预料,没去书院,不然的话我还真得叫他给逮个正着。”
白婴在一旁催促道:“哎呀你先别说去不去书院了,你到底干什么了,才让赵馆主这么生气啊?”
“我其实也没干什么。”楚天挠了挠头,拿起茶壶倒了两杯水,分别给白贺和白婴递过去:“我就是把他儿子按在浴堂的水池里面,给他灌了点水进去而已。”
白贺本来那杯子都送到嘴边准备喝了,一听到楚天说这话,手一哆嗦,水当下洒了一地。
他抬高嗓门,带着满满的质问声调道:“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把他赵风雷的儿子按在浴池里喝洗澡水?!”
“啊。”
楚天倒是淡然,大大方方的答应了一声。
白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天,她万万没想到,这个自己还算比较喜欢的男孩子,生性竟如此的残暴。
“为啥啊?你为啥要这么做啊?”白贺急了:“你这不被赵风雷报复才有鬼了!”
楚天撇嘴道:“谁叫他儿子在书院的时候老欺负我?
以前我得病的时候他就一直欺负我,还给我起了个外号,叫我病秧子,药罐子。
每隔个两三天,就管我要钱,我要是不给,他们就打我。我为了避免挨打,只好去管我家的车夫要钱来给他。
后来我病好了,他们还欺负我,我那天大病初愈,浑身没力气,又被他们按在那打了一顿。
昨天恰好在浴池里碰到他们,那时的我跟以前大不相同,哪里还会给他们机会?所以”
说到这儿,楚天耸了耸肩:“我当然要叫他喝我的洗澡水了。”
起先听说楚天把人家按在浴池里面喝洗澡水,父女二人的心情自然是十分复杂。
没想到平日里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楚天居然能做出这等残暴的事情来。
可听了楚天的解释之后,两人又觉得,楚天做的没半点问题。
毕竟那姓赵的欺负人在先,而且楚天屡次忍让,换来的却是对方的得寸进尺。
将心比心,要是自己的儿子,或者自己被这样欺负,自己又会怎么做呢?
想到此,白贺点了点头:“既是如此,那此事倒也说得过去。你做得虽然过了些火,却也不能说全错。
好吧,听到你说这番话我就放心了,我这便出发替你去办事婴儿,你是在这儿等着,还是跟为父一起走呢?”
白婴想了想说道:“女儿还是在这儿等着吧,父亲。跟您走的话,去那种地方女儿怕不太安全。”
“这倒也是。”白贺点了点头:“那你就在这儿等着,莫要乱跑,为父过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便打算出门。
楚天还没来得及问白贺要去做什么,忽然就听到嘭的一声巨响。
紧接着院中便有人大喊道:“楚天!你快给我出来!
我数三个数,你要是不出来的话,老子就把你家房子给扒了!”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楚天顺着窗户往外看去,就见一个武师打扮的人,双手叉着腰,站在院子中央,鼻孔朝天,耀武扬威的。
他心中当下便是咯噔一声,心说坏了,这下可糟了。赵风雷知道了自己的住所,那自己可真是倒了大霉了。
不过还没等他有所动作,白贺倒是安抚住了楚天。
“师弟,你先莫动,且让师兄我前去探查一番!”
说罢,白贺整整衣襟,背着手便走了出去。
刚一出屋门,白贺就疾声厉色的喝道:“大胆狂徒,你真是不要命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私闯民宅,还要行僭越官府之举,你是意欲何为!
莫非你的眼里就没有王法,没有道理了吗?!”
一番呵斥下来把那武师说的也有点发懵。
挠了挠头,武师正欲辩解,忽然又一想,我跟他解释个什么玩意?
我是来抓人的,又不是来跟他讲道理的,我把人抓走不就完事了么?还需要跟他讲什么他娘的狗屁道理?
想到此,武师横打鼻梁一拍胸脯道:“少他妈放你那罗圈屁!
老子才不管你说的什么,赶紧把楚天交出来!哦,对了,还有刚刚进来那个女娃娃,两个人都给我出来!
不然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什么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
这武师蛮横耍赖的模样,可把白贺气的是脸歪鼻子斜,恨得牙根直痒痒。
要不是他自己有打不过对方的自知之明,这时候他都得冲上去给这家伙来一下子。
心说这东阳武馆真算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那赵风雷都能欺负小孩,这东阳武馆旗下的武师,学徒们,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就是没想到,这帮流氓竟如此的粗鄙且目无法纪!
不过白贺心头又是一念生出。
这武师要楚天,他倒是能够理解。
毕竟东阳武馆已经和楚天结下了梁子,不把楚天带走,这事儿肯定没完。
可他要自己的闺女做什么?
自己的闺女跟他们东阳武馆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他还要带走白婴,莫不是要行那不轨之事?
身为父亲,在保护自己的女儿时,力量是最伟大的。
在想到这件事的一瞬间,白贺的大脑仿佛一台计算机一般进行着精密的运转。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把女儿带走!
白贺注意到,这武师身边也没有第二个人。
门口站了几个脸色担忧的百姓,靠的很近,这说明门外也没有人埋伏。
双眼四处打量了一圈,白贺也没有注意到房顶上蹲着什么人。
倒是有一只猫,蜷伏在屋檐的一角,懒洋洋的趴着。
白贺心中,便有了个猜测莫不是这武师,只他一人来的?
倘若如此的话,那么楚天说不定还没有暴露啊。
这家伙就只是误打误撞,恰好碰到了这里。
毕竟那赵风雷是个能带五十多号人去堵一个书院大门的主,要是他真发现了楚天的家,那他岂不是要带上百十来号人将此处重重包围?
其实白贺还真猜对了。
这个闯进来的武师,不是旁人,正是赵风雷派来跟踪白贺父女二人的。
这武师见白贺父女二人挨家挨户的询问楚天,本欲找个没人的角落就把白婴掳走的他,忽然又生出了放长线钓大鱼的念头。
他在东阳武馆里面本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没什么背景,更没什么实力。
可就算是再没实力,对付楚天这个小孩,应该也还是不成问题的。
而这一次,赵馆主大动肝火,武馆都关门了,誓要把楚天抓回去。
他带着人堵在芦泽书院的大门口,没找到楚天,那么这楚天很有可能是早有预料,根本就没去书院,这时候正在家里躲着呢。
自己要是能把楚天抓住的话,那岂不是立了大功一件?
到时候在赵馆主面前,自己也有了地位,再也不用看那些个师兄弟的脸色了。
想到此,他是牙一咬,心一横,就准备依计行事。
他是有些自大,可他也有着自大的资本。
东阳武馆的武师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阿猫阿狗都能上去当的,那至少也得是有点本事的。
这位跟踪的武师虽然在东阳武馆武师行列之中排行末尾,但这就像是在将军堆里面选将军,哪怕选的是个老幺将军,那也是个能带兵打仗的将军啊。
所以他这才在白贺父女二人进门之后不久,确认了楚天就在家里后,才一脚踢开了院门,冲了进来。
白贺虽然察觉到这武师是只身一人,但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今时不同往日,对于读书人的要求,早就有所下降了。
往前数六百年,那个时候的读书人,那个个都是狠人。
这帮家伙最好游山玩水,到访一些名胜古迹,然后在当地留下自己的笔墨,以供后人观瞻。
可这样一来,那势必就要孤身一人赶路。
这样的人物,那最是山贼盗匪的心头之好。
所以,大多数的读书人,都不是简单的读书,都是文武兼修,书又读的好,武功又不差。
春秋战国时期的君子六艺,指的是礼、乐、射、御、书、数。
这个射就是射箭。
那时候的弓箭也不是一般人能拉开的,都得是有很大的力气才成。
所以把那个时候的君子,和几百年前的读书人理解成一群肌肉猛男,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然而,长期的歌舞升平让读书人日渐沉沦。
他们不再奉行实践原则,而是转头搞起了学术研究。
这样一来,他们的行动范围势必会有所缩减,于是几百年过后,如今的读书人很少再有文武兼修的狠人了。
白贺就是一个典型,他书读了不少,可以算得上是满腹经纶,但他手无缚鸡之力,真要跟人打架,也就只会一招王八拳。
不过更大的可能是他连王八拳都没使出来,就被人一脚踹躺在地上。
“他妈的,给老子装死是吧!行,那老子就开始数了!
三个数之内,楚天要是不出来,老子就亲自进去捉你!
到那时,你的一顿皮肉之苦自是免不了了!
白贺心里头这个急啊,他很想保护女儿和楚天,可他真的清楚,自己没有这个实力。
上去也是白给,还得挨一顿打,白贺很想找到一个智取的办法。
“一 二”
白贺相信,智取对手的办法肯定是有的。
但是时间紧迫,他有没聪明到眼珠一转就是一计的地步。
眼瞅着那武师的倒数马上要到三了,白贺眼珠子一红,怪叫一声:“啊我跟你拼啦!!!”
说完,就嗷嗷吼着扑向了那武师。
那武师被白贺发癫一般的举动也是吓了一跳,一开始还真不敢直接动手。
忙闪身躲避,把白贺让了过去。
白贺自知不敌,所以冲过去的时候都没看对方,他是双手呈环状,弯着腰闷头往前冲。
那武师躲着一下不要紧,可苦了白贺。
他本身就没看,这一招闷头冲锋,还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武师一闪躲,白贺刹不住车,嘭的一声就一头撞在了墙上。
白贺顿时就是跌坐在地,血流满面。
“哎呀我滴妈呀!”
楚天在屋里看的是魂飞魄散,要是白贺死在自己的家里,白婴这心结估计这辈子都过不去。
更何况,白贺也是为了保护他们才会这样做,楚天内心的坚冰虽未融化,却也知晓知恩图报的道理。
见状楚天是顾不上安慰一脸震惊的白婴,撸胳膊挽袖子就冲了出去。
那武师见白贺一头撞在墙上,笑得都活不成了。
他指着白贺,哈哈大笑道:“我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这么蠢的人,哈哈哈!笑死我了”
话音未落,他脸色一变,狼狈不堪的使了个驴打滚,就躲闪到了一边去。
而就在他刚刚站着的位置,一把劈柴的斧子,深深的嵌入了地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