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自首者
曹子俊对着镜子慢条斯理地打着领带，完了正了正，嘴角扯出一丝笑来。
蒋正辉从小门里走出，马小乐跟着出来。他们朝栏杆走去。
马小乐：“我还是相信我们的判断没有错。”
蒋正辉侧头看了他一眼，径自走到栏杆旁，转身靠着，从兜里摸出香烟，抽出一支，拿在手里捻着。
马小乐：“模仿犯？谁会模仿我们没公布作案细节啊。又有谁能知道这些细节，还有那朵花，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同伙？还是局中人？”
蒋正辉盯着马小乐，从兜里摸出打火机，但没有点燃，身体不由一个冷颤。接着扔掉烟，朝小门走去。
马小乐怔怔地望着，抬脚跟上。
蒋正辉大步跨入，朝肖莉的办公桌走去。
“记录仪截图！”
肖莉回头看了一眼走向自己的蒋正辉，在几个文件夹里找到一个，递给走近的蒋正辉。
蒋正辉接过，从里面翻找出来两三张，然后把文件夹丢给肖莉，转身大步跨向门口。刚进来的马小乐又急转身跟出。
走到栅栏门口的蒋正辉顿了一下，调整了脸上的表情，回头看了一眼跟过来的马小乐，打开栅栏门，走入。
坐在桌前的乔稚鹏沉吟地看着他们。
蒋正辉把照片丢在桌上扒拉开，朝乔稚鹏面前推了推，双手支撑着桌面，躬身凑前，头几乎顶着乔稚辉的头，不知道的人，看起来他们两个应该很亲近，这是就听蒋正辉略微有些冷峻地问道：“这个认识吗？”
乔稚鹏瞄了一眼照片，讪笑着，“哦？认识，我私人的实验室。”
蒋正辉指玻璃罩的那张照片，“这是什么？”
“花。夹竹桃。您应该认识的。”
“为什么是这个样子，你在做什么？”
“脱毒。”
“脱毒？”
乔稚鹏不无嘲讽地，“您应该度娘一下。夹竹桃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环保，它对很多有害气体具有很强的抵御能力。”
他仰头，微歪着，很认真地，“但它有毒，不适合在室内栽植，如果能够通过基因干预脱毒，人们就可以随意养在屋里，那么就能很好地净化空气。这个方面我请教过省植物研究所的迟岩教授，也得到过他很多帮助。他也认为这是个造福社会的好事。”
蒋正辉一笑“这是个学术问题，很复杂。我就是想知道，你怎么知道它已经脱毒了呢？颜色的改变吗？”
乔稚鹏挑了下眉毛，笑了一下：“基因干预是个很复杂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比如变异啦什么的，都可能发生。不过，到现在为止…… ”
刘继民高声而焦急的喊声传来，“蒋队。”
蒋正辉脸色一沉，起身，望向门口。
刘继民跨步而入，凑到蒋正辉耳朵边急切地说了两句。
蒋正辉眉毛急蹙，一把拨开刘继民，大步跨出留置室，马小乐看了刘继民一眼，刘继民上前拉着马小乐的胳膊，边低声说着什么，边走出栅栏门。
一片肃穆。所有人都表情凝重地望着西装革履端坐在蒋正辉桌前的曹子俊。
大步跨来的蒋正辉陡然停住，扶着门框，凝视着曹子俊。跟过来的马小乐和刘继民默然而立于侧。
曹子俊望着蒋正辉，微笑着站起来，冷然道：“我来自首。可他们不接待我，要找你。”
蒋正辉喉头蠕动着，定定地看着曹子俊。
曹子俊指白板：“这上面的那个人，叫梁正，是我杀的。昨晚。”
蒋正辉凝视着曹子俊，身子微微地晃着。
众人担忧地望着蒋正辉，又一齐看向微笑而平静的曹子俊。
曹子俊西装横搭在腿上，垂首在沙发上坐着。蒋正辉大睁着眼睛盯着曹子俊坐在他对面。马小乐站在他身后，脸上一副惊魂未定的神色。
一个警察打开钢琴盖子，拿出里面的购物袋，走过来把它放在茶几上，将里面的带着两个木质把手的细金属丝，装过黑色夹竹桃的塑料瓶子拿出来，放在茶几上。刘继民过来，把一个纸盒放在茶几上，侧头看了一下蒋正辉。
蒋正辉缓缓地点着头。
刘继民招呼了一下，警察各个角度拍照。
刘继民手按在纸盒上，那上面的标签上隐约可以看到“巨人大厦”的字样。他打开纸盒。里面是一个跟前面一个一模一样的透明的塑料瓶子，里面装着一朵黑色夹竹桃。
蒋正辉单手扶额，扭头站起来，走向一旁，望着阳台之外。马小乐失神地走到他的旁边，关切地注视着他。蒋正辉从腰间摸出手铐伸给马小乐。马小乐下意识地退了一下。刘继民上前接过手铐，看看他俩，然后走到曹子俊跟前。
曹子俊微笑地站起来，夹着西装，伸出双手。刘继民给他戴好手铐，又扯了扯西装，盖住手铐。西装的袖口少了一颗纽扣，是最顶上的那颗。
黑色传祺停住，车门打开，蒋正辉下车站在一旁。马小乐从后座下来，手扶着车门，伸手挡在车门顶上。戴着手铐的曹子俊下来，望着公安大楼。
蒋正辉看了曹子俊一眼，自顾走向大楼。
台阶上，乔稚鹏和安小雅并排朝下走着，后面跟着肖莉和丁志勇。
蒋正辉微微一怔，放慢了脚步。马小乐也注意到了走下台阶的乔稚鹏和安小雅等人。在还有两个台阶的时候，肖莉张望着蒋正辉，脚下踩住了安小雅的长裙。
安小雅一个趔趄，朝旁边倾倒下去。
旁边的乔稚鹏大惊，急甩掉拐杖，敏捷地错步上前扶住安小雅。
安小雅有些惊恐地看着乔稚鹏。乔稚鹏微笑地朝她点点头。
安小雅长出了一口气，笑了。
乔稚鹏放好安小雅，捡起了旁边的拐杖，一抬头，愣住。
蒋正辉正看着他。
乔稚鹏目光掠过蒋正辉，发现了曹子俊，两人对视了一下，挽住惊愕地望着曹子俊的安小雅。朝门口走去。
蒋正辉望着他们的背影，在随后的丁志涛肩上拍了拍，招呼了一下马小乐，走上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