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决断
路灯亮起。空中有拉威尔的《波丽路》在汽车音响中播放着。
大众途昂在车流中行驶。
仪表盘上，音响的显示屏上音波在闪烁。
曹子俊在专注地驾车，他闪了两下大灯，超车。
梁正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合上，走向驾驶座，打开门。
副驾驶座位上放着一个双肩包。
门外停着几辆警车，一众着装警察，有的带着各种器具在院子里进进出出。
刑警队。
盯着监控画面的蒋正辉朝旁边的马小乐挥挥手。
马小乐会意，朝旁边的肖莉招了招手，两人离开。
丁志涛拉过一张椅子，放在蒋正辉身边。
蒋正辉看了看丁志涛，眼睛依然盯着屏幕，伸手拉过椅子，坐了下来。
监控画面里的乔稚鹏和安小雅依旧静静地相对坐着。
马小乐和肖莉走入跟他俩说着什么。
两人起身，相互看了一眼。
乔稚鹏拿起拐杖，朝门口走去。
安小雅望着，跟着走出。
马小乐和肖莉跟随。
留置室。
肖莉在前，安小雅在后，跟着是拄着拐杖的乔稚鹏，最后是马小乐，走向留置室。
肖莉打开一扇栅栏门，示意安小雅进去。
安小雅回望了一眼乔稚鹏，迟疑地进入。
肖莉关上门，走过一道门，打开面前的栅栏门，朝乔稚鹏歪了下头。
乔稚鹏朝安小雅望着，迈步。
刑警队办公室。
监控画面变成了两个留置室的图像，安小雅在踱步，乔稚鹏坐在床上，手里抱着拐杖。
大众途昂从横着的大马路拐入，驶到尽头，刹住，又启动，后退了一些，停住。
大灯照在有着施工和禁止通行等标志的牌子上，显示着之间只有半个车身的距离。
大灯熄灭。
曹子俊坐在驾驶座上，看了一下手表，身体朝后靠了靠，按了一下音响的按钮。
中控台上的音波闪烁着。
拉威尔的《波丽路》响起。
曹子俊目光空洞地盯着前方。
刑警队办公室。
监控画面里，安小雅走到留置室的门口，双手抓住门上的铁栅栏。
另一画面里，乔稚鹏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盯着画面的是马小乐，肖莉和丁志涛。蒋正辉坐在他们后面，目光有些散漫地望着他们。
坐在驾驶座上的曹子俊闭目养神。
一束汽车的打灯光扫过，他睁开眼，望着后视镜中直射着的大灯，抬手挡了一下。
红色酷威亮着大灯朝停着的黑色大众途昂驶来。
后面的横向的马路上的路灯亮起。
红色酷威在黑色大众途昂后面半个车身的位置停下。
梁正目光盯着前面的大众途昂，拉上手刹。
副驾驶座位上放着双肩包。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大灯照射下的大众途昂。
片刻，他按动了两下大灯。
透过挡风玻璃，大众途昂驾驶座的车门打开，曹子俊从车上下来，抬手挡了一下灯光，关上车门，走到车尾处，站住。
大灯的光束照在地面，车尾箱直到他胸部以下。
他的皮鞋锃亮，西装笔挺。
梁正打开双肩包，抽出那本精装书，又拿出一部手机，放在书上，攥着，望着车外的曹子俊，打开车门。
下车的梁正关上车门，站在原地凝视了一会儿，迈步朝曹子俊走来。
他走到曹子俊面前，站住，把手里的书跟手机递给曹子俊。曹子俊接过，看了看手机把它装进衣兜，又捧着精装书朝梁正举了举。
梁正上前一小步，指点着曹子俊打开书，撕掉粘在封面内的衬纸，抠出手机存储卡，递给曹子俊。
曹子俊把存储卡放进西装上面的口袋，把书放在车顶，按了一下手里的钥匙。
后备箱缓缓地打开。
梁正满脸希冀地看着渐渐展露的后备箱里的一个大旅行袋。
后备箱的盖子升到最高处顿了一下，停住。
梁正乜斜地笑看了一眼曹子俊，弯腰探入，拉开旅行袋。
他双肩一震，探手进去，脸色大变，正要回头。一道细金属丝的闪光越过他的头顶，勒住他的喉咙。
1号留置室，夜晚。
桌上的餐盘是空的，乔稚鹏坐在床上，望着栅栏门。
片刻，马小乐开门进来，拿走了桌上的餐盘。蒋正辉进来，坐在桌前，示意床上的乔稚鹏做到桌子这边来。
乔稚鹏悻悻地拄着拐杖走到桌前，扶着桌沿坐下，盯着蒋正辉，放好拐杖。
蒋正辉目光有些散漫地望着他，又望向栅栏门。马小乐进来，坐在蒋正辉旁边。
蒋正辉脸上堆着笑。“饭菜还可口吧。”
乔稚鹏环视了一下，目光越过蒋正辉：“在这个地方，不错了。”
蒋正辉并不看乔稚鹏，也分不清是不是愉快的声音道：“济水的豆腐，还正宗吧。”
乔稚鹏脚朝后收了一下：“哦？您觉得呢？不过，蒋队，把我弄到这里来，不是讨论美食的吧？昨天的晚宴您也尝试了，我客栈的出品应该比这里好那么一点点吧。”
蒋正辉哈哈轻笑了一声道：“令人难忘。尤其是你的那道济水豆腐酿。原料都是济水运来的吧。”
乔稚鹏眼睛定定地看着蒋正辉，嫣然一笑道：“蒋队要是喜欢，可以常来客栈品尝。不过，您应该有24小时，有什么问题，您尽管问。要是说美食，我可以免费去你们警队食堂帮厨。您看这样行吗？”
蒋正辉即便做了准备，但心里还是一沉，不过表面还是如常客气地说道：“哦。那真是太好了，我们也可以请你免费用餐。虽然据我们所知，你很有钱。”
乔稚鹏只是讪笑了一下，像是对蒋正辉关于美食的回应：“我客栈里还有一位客人。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应该是蒋队的师妹吧。您把她安排好了吗？”
乔稚鹏扯了下嘴，随即微笑地望着蒋正辉，又看向马小乐。蒋正辉侧头看了一下马小乐，两人站起，朝门口走去。
乔稚鹏两手放在桌上，合拢地握着，盯着栅栏门在他俩身后关上。
客厅的沙发的靠背上放着一件西装。
地上放着一个购物袋。
传来一阵马桶冲水的声音。
马桶里的水在旋转着，一个手机卡和一个存储卡在水中碰撞着滚入下水孔。
曹子俊望着渐渐平静了的马桶里的水位，转身打开水龙头，望着流水渐渐充满洗手池。
梁正手插在金属丝中，弓腰朝下扽着。
曹子俊的额头碰在后备箱盖的沿上。
曹子俊咧了下嘴，死命地勒紧双手攥着的细金属丝，梁正拼命地扭动着脖子，手紧紧地挡住金属丝。
曹子俊敏捷地转身双手交叉地拧过，背贴着背将梁正抵在自己背上。
细金属丝滑过梁正的喉结和手指，勒在猴头。梁正的手慢慢失力，滑落。
细金属丝没入皮肤。
曹子俊依旧大力地背着，梁正的脚尖无力地摩蹭着地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