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生的价码
“科长朋友？没有。”刘继民重复地问了马小乐的问题，给出的是否定的回答。
“当时就没找到吧？”马小乐的口气，仔细听是可以听出点挑衅的味道了。
刘继民快速地扭头看了一眼马小乐，又转头看向前方，沉声说道：“没错。三个当事女孩都不记得事发那晚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后来的情况了。醉了。”他补充的回答，不知是事情的结果，还是他自己的判断。
“不是还有个方文秀清醒吗？”马小乐充满狐疑地追问。
“相对。”刘继民食指竖在两人眼前，不知是陈述还是判断。
马小乐好像认真了一些，沉声地说，“柳林镇个不大的镇子，十年前应该更小。两个外地人，不可能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吧。”
刘继民认真地解释说，“镇里最大的旅馆以前是镇政府招待所，后来为了招商引资，按三星级标准改建以后就承包给个人了。事发那天总共68个房间被焦宏伟包了。所有入住人员都没有留下个人信息。”
马小乐试探地问：“应该有人看到或者听到什么吧。”
“范文秀说，两个人都穿西装，留平头，说普通话，看上去都挺斯文，有一个戴眼镜，大约三十来岁。”
刘继民挪动了一下身子，朝向一点马小乐，“我们也调查过，旅馆的人说好像见过这样两个人，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他说完，又把身子挪过去，继续望着前方。
马小乐又问：“焦宏伟和赵红霞呢，他们怎么说？？”
刘继民翻了马小乐一眼，“他俩也是第一次见，不知道任何信息。因为那天来给他们‘助贷网救助失学儿童签约仪式’站台的所谓名流，都是那位科长邀请的。食宿什么的，也是他从县里打电话直接安排的。”他说着，语气里好像多了一点不耐烦。
马小乐好像不依不饶地问道：“你们找到那个科长的时候，科长就已经出车祸成了植物人了？”
刘继民伸手抓住车门上的把手，长出了一口气。算是回答了马小乐的问题。
马小乐似乎来劲了，“结案的依据是什么？”貌似很严肃。
“刚拘起来，焦宏伟就撂了。”
马小乐诧异地说：“可现场采集的生物检材，不是焦宏伟的。”
刘继民幽幽地问：“你想说明什么？”
手机响，是信息进入的提示音。
马小乐和刘继民相互看了一眼，又一起看向后座。
蒋正辉睁开眼，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又装入口袋，继续闭目。
渐浓的暮色中，黑色传祺朝着已经可以看到的冀东市城市轮廓的方向行急速驶着。
这是一间不大的西餐厅。
靠窗的座位上，曹子俊把手机放在桌上，双手合拢，抵住下巴，望着窗外。
显然，他是在等人、
手机响。屏幕上显示着“未知号码”。
曹子俊望着，犹疑地看着。接着又扭头看向窗外。
手机继续响着。
曹子俊转头凝视着电话，片刻，拿起，按下接听键，接听。
电音男声：“曹教授，电话接得有点慢啊。”
曹子俊环视了一下，对电话，低声地，“你是谁？想干什么？”
电音男声：“曹大教授，不是我想干什么，是您都干了什么。照片虽然不太清晰，但大概足以让您想起来曾经干过什么了吧。”
曹子俊尽量冷静地说：“你想要什么？”
电音男声：“哈，这话可不像著名教授问的。这年头，人人拼了命都想要的是什么。您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吧。”
曹子俊：“多少？”
电音男声：“教授，博导，院长，这些值多少？”
曹子俊：“那些不值钱。”
电音男声：“哦？这样啊。难得您看得开。不过，一个未成年少女的一生呢？”
曹子俊捂住电话，厉声地：“住口。你想怎样？”
电音男声：“这您知道，就看您了。等我电话吧。”
传来电话挂上的“嘟”声，曹子俊把手机丢在桌上，双手支在桌上，捂住脸。
走过来的匡天云站在桌前望着曹子俊，“老板，您找我？”
曹子俊放下双手，抬头看看匡天云，点点头，示意他在对面坐下。
匡天云犹疑地在曹子俊对面坐下。
梁正不停地敲打着手里拿着的手机，望着窗外。
片刻，他把拿着的手机放进抽屉，摸出包里的另外一部手机，按了一组号码，突然又犹豫地盯着，放弃了拨出。
夜幕已经慢慢地笼罩了上来，梁正突然想，那天自己也不追出去，会怎样。
小酒馆门前的路上，焦宏伟有些蹒跚地走着。
街上的行人不多。
梁正从酒馆里冲出来，追上焦宏伟，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急切地问：“哥，你真要这么办？”
焦宏伟沉默地盯着梁正，一脸无奈地说，“还能怎样？那东西收好了，它让哥栽了，也是那里面人脖子上的锁链。等哥出来了，也好有个生活。”
梁正很深地点着头答道：“我知道，哥。”
焦宏伟伸手在梁正的肩头搂了一下。
焦宏伟吸了下鼻子狠狠地说：“顶多四五年。千万别去看我，也甭联系我。等我给你电话。”
焦宏伟扬了下手，疾步离开。
梁正愣愣地望着，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凝视着夜幕扑来的梁正嘴角扯了扯，浑身抖擞了一下，转身走回屋里。
梁正把手机装进包里，关掉电脑，起身，环视了一下，拿起包，大步奔出。
巨人大厦的大堂里依旧人员稀少。
邮件柜上的一扇门被打开，一只手伸进来，抓住一小摞信件，拿出去。
梁正关上邮件柜上的门，拔下钥匙。门上的标注着“巨正网络”。
巨人大厦前停车场，灯光明亮。
车门打开，梁正坐入。他把包放在副驾驶座位上，浏览着手里的邮件。几件看样子像银行账单或推销信件的信封丢在副驾驶座位的包上。他的手上攥着一个挺花哨的信封，上下左右地看着，然后按在方向盘上，撕开。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握着照片的手不由紧紧攥着。
照片上是焦宏伟的现场尸体照片，不同的是上面叠印这焦宏伟的头像。
梁正陡然把照片塞了回去，把信封丢在副驾驶座位上。他颤抖着扭动钥匙发动汽车，急速挂上排挡，快速地将车驶出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