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那天发生了什么
刘继民笑笑，正要说什么，一个警察敲门，接着推开，朝刘继民点着头。刘继民会意地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报案以后，您又干了什么？”
“配合他们了。还有看着安雅君。”
“您去过那位副校长家。”
“是。”
“哪天？”
“记不清了。大概五六天以后吧。”
“去干什么？”
“找他谈谈。”
“谈什么？”
“弄清楚那天吃饭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跟他要县教育局那人的电话和地址。”
“安雅君不是都告诉您了吗？”
“她喝醉了，只记得前半段的事，后来发生的事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们也有断片儿的时候吧，她当时还是个孩子。”
“我不喝酒。那地址电话，要到了吗？”
“当然。”
“打了吗，电话？”
“打了。”
“什么时候？”
“差不多那以后的三四天吧。”
“说什么了？”
“也就是问问吃饭那天发生了什么。”
“您知道您打完电话，他就出车祸了吗？”
“当时不知道，后来听说的。”
马小乐一笑，意味深长地盯着黎春娥，语气很重地说：“您找过校长，接着校长就上吊自杀了，您打电话给科长，科长就出了车祸，您觉得说明什么？”
黎春娥立刻横眉立目，恶狠狠地，“报应！”她重重地拍了一下沙发扶手，近乎喊叫地说道。
马小乐又是一笑，“您去医院看过那位科长，为什么？”
黎春娥冷冷地，“去看他死没死。”她抱起双臂在胸前，讪讪地说道。
马小乐眯起眼睛，好像要看穿什么，快速地连续问道：“您跟安雅君还有另外两个女生范文秀和孟凡慧后来还有联系吗？知道她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吗，或者有她们的联系方式没有？”
黎春娥显然对这个问题和马小乐咄咄逼人有点反感，反问道：“你这是什么问题？”
马小乐没有回答她的反问，只是盯着黎春娥的眼睛，像是很坚定地想要知道答案。
黎春娥大约是知道自己的反问和态度有点过了，松开抱着的双臂，挥手说道：“她们早就不见了，警察找不到她们，家里人也找不到她们，都只说是上南方打工去了。”
马小乐继续追问：“她们是什么时候找不到的？安雅君您总该知道吧。”
黎春娥乜斜着马小乐，“别人我真还不知道。安雅君是在出事以后三四天吧，一早起来就不见了。”
刘继民推门进来，走到蒋正辉跟前，凑近他的耳朵，低声说着什么。
蒋正辉点着头，然后看向马小乐，朝他示意问话到此为止。
马小乐茫然地看着蒋正辉，又扭头看着黎春娥。
黎春娥突然站起来，挨个指着他们，“你们应该干你们该干的！”她大声地指责着，然后鼻子里“哼”了一声，扭身奔出门。
马小乐起身欲追。
蒋正辉拦住了他，扭头对刘继民说，“安排人送一下。”
刘继民点点头，又瞥了马小乐一眼，转出。
曹子俊弄不明白请英若曦回来，以及李明达的到来对自己的糟糕的事情有什么帮助。而他面临着未知之人的要挟让他愈发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但他还是要挣扎一下，因为在他看来，自己目前还没有到绝境。
绿橙客栈门口，依旧的静谧。
黑色的别克在一辆喷涂着“宴帮”标志的箱车后面停住。
别克车门打开，一根拐杖伸出，接着乔稚鹏下车，关上车门，打量着箱车，又看着几个进进出出的穿着工装的男女在忙活。
后院，安小雅站在池塘边上的小径上，观看着施工人员在忙碌着布置party现场。
她的脸上洋溢着欣喜的神色。突然收住笑，回头，有点惊喜地说，“哥？你回来了。”
站在她侧后的乔稚鹏点点头。
安小雅兴奋而得意地指点着说，“他们确实很专业。你看布置得怎么样？”
乔稚鹏微笑地望着她。
安小雅有些跳跃地跑到最近的一个看上去像工头的施工人员旁边，拉着他，说着什么。
施工人员直点头。她拍拍那人胳膊，又很快地跑回来，笑望着乔稚鹏，抿嘴笑着并肩而立，一脸信息地双手合十于胸前，望着前方。
像工头的施工人员高举双手，连续地击掌。
格什温的《蓝色交响曲》响起，池塘中央的几盏射灯骤然亮起，跟着音乐的节奏高低左右的照射着，接着围绕在池塘边上树木上的各式彩灯跟随着音乐有节奏地闪烁起来。
池塘中的小喷泉旋转着高低起伏，变幻着各种色彩。
乔稚鹏和安小雅相互凝视着。
安小雅头一歪，摊手向前，“喜欢吗？”她眼巴巴地问道。
乔稚鹏抿着嘴唇，频频点头，充满称赞地说：“嗯，很好。不过，你给他们听这个？”
“当然不全是，还有别的。”
乔稚鹏很深地点头说：“那就好。你忙吧，我先进去了。”
安小雅点头。
乔稚鹏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转身朝东厢房走去。安小雅望着乔稚鹏离去的背影，突然跨前一步。
安小雅突然地：“哥。”她娇声喊道，好像有什么要紧事情。
乔稚鹏止步转身，微微歪着头看着安小雅。
安小雅微微地晃动了下身子，低垂着眼睛缓缓地说，“忘了告诉你，夏秋雨还邀请了一个朋友，她的青梅竹马。”她把两手垂在身前，揪着手指。
乔稚鹏耸耸肩道：“她的party。这里只是承办的地方。”
乔稚鹏点点头，又转身迈步。
安小雅欠身，“他叫马小乐，是个警察。”她娇声地解释道。
乔稚鹏肩头微微一颤，立住，转身，笑望着安小雅，“我说了，这是她的party，你是承办者。”
他朝安小雅竖了下大拇指接着说，“再说，有警察在，就不用操心维稳的事了。很好。”
他说完立刻转身快步走进通往东厢房的林荫小径。
安小雅：“谢谢，哥。”
乔稚鹏没有转身，伸手朝背后挥了挥。
她伫立着，笑望着。
省道接着的一条村道的路口，立着一个铁架子搭的牌楼，上面斑驳地写着“孟庄欢迎您”。
黑色传祺从远处驶过来，穿过牌楼，拐上省道，驶向远方。
驾车的马小乐脸色沉暗，目光黯然。
自从蒋正辉中止了自己对黎春娥的询问，他就心里憋着气。
凭什么不让我问完？他心里抱怨着。我自己有自己的问话思路，你看着没有章法，是吧？但我能从没有章法里找出有用的信息，哼。他就是想不通。
马小乐想不通的还有，与助贷网案的所有关系人除了那个多次提到，但没有人知道具体信息的大亨以外，都走的走，伤的伤，死的死，好像真的完了。刘继民的旧部查到了那个可能知情的科长的媳妇的娘家，但又两手空空地回来了。
还不如一直询问黎春娥呢，他本能地觉得黎春娥在隐瞒着什么。可是，师父的命令又不能不听。
从济水赶到孟庄一路征尘，却无功而返，马小乐想着这一切，不由拍了一下方向盘。
喇叭陡然响了起来。
马小乐也被这喇叭声给惊着了，抬头看向后视镜。
还好，坐在后座上一直打盹的蒋正辉只是抬了抬眼皮，接着又睡了过去。
副驾驶上的刘继民根本对刚刚的喇叭声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凝视着前方。
马小乐这才想起来，从孟庄科长媳妇家出来上车以后，刘继民就一直这样。
我去，马小乐心里念叨了一声，快速地瞥了刘继民一眼。
“还想知道什么，”刘继民依旧凝视着前方，好像洞悉了马小乐的想法似的说道：“问吧。”
马小乐心想，我就不相信你多大能耐，师父把你从济水挖来，就因为你参加了当时两起案子的调查。牛什么呀？！
他又瞄了一眼刘继民，讪讪地问道：“那两个人，就是焦宏伟和赵红霞饭局上，后来出现的科长的外地朋友，没下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