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哥，这回怕是躲不过去了
刑满释放的焦宏伟出狱的当天就被勒死在家中，嘴里还被塞进一朵黑色的夹竹桃花；
师兄曹子俊的解读；
蒋宏伟的同案犯也在四年前意外死亡；
这对第一时间就感到案件诡秘的蒋正辉来说，内心承受着很大的压力。
可是，当他追踪关联案件到原发地的时候，调查所得让他不得不感叹：案件，见过诡秘的，没见过这么诡秘的。
他的耳边不停地响着刘继民讲述的胡杨林弥留之际的话，这事儿没完，完不了。一遍又一遍。
蒋正辉是个不怎么信邪的人，完不了吗？我不相信，他不住地告诫自己，要让这个案子到自己这里终结。
然而，他真的能把这事儿完了吗？
书桌上放着那张打印的照片，有点皱了。但可以清楚地看出是一群男女在酒楼包房里吃饭的情景，其中一个男人隐约可以看出来是曹子俊。
他正举杯朝着一个半侧脸的男人，大概是敬酒。
曹子俊倚坐在书桌上已经很久了，他的屁股边缘压着那张纸片的边缘。
照片旁边放着手机。
他望着书房的窗户，眼睛有些迷离。
书房是朝北的，窗外对面高楼上的一户人家在开窗户，一阵反射的亮光扫过，照在墙上，明亮而斑驳。
梁正一脸沉思地走进办公室，把包放在桌上，转身走到窗前，拉上百叶窗。
他走回办公桌，一边打开电脑，一边坐下，然后点开屏幕上的一个界面。
界面上显示的是曹子俊公寓监控的分屏画面。
他点击了一下曹子俊在书房的那个缩略图。
画面变成了全屏。画面上，曹子俊倚在桌前眺望着窗外。
不过，由于摄像头的角度问题，梁正看不到曹子俊的脸。
梁正还是得意地一笑，拿起一支笔，在半空中摇晃着，仰靠在椅背上，把腿翘到台面上，盯着屏幕，眼睛一眨不眨的。
监控画面里的曹子建像凝固了一样，一动不动，良久。
梁正脸上滚过一片不耐烦的神色，随即消失，泛上一层胸有成竹，信誓旦旦的神色来。
他猛地拿下桌上的双腿，欠身拉开桌子上最底下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只手机来。
他拉过键盘，敲出一串字符。
监控画面上，曹子俊图像边多出了一条界面，上面是曹子俊的自然信息，有身份证照和一串手机号码。
梁正扫视着屏幕，开始按动手机号码。
屁股硌得麻了，曹子俊手按在照片上，挪动了一下。
手机骤然响起。
曹子俊身子一颤，滑落桌面，手把照片连同手机，碰落在扶手椅上。
照片接着飘然落地，手机却在扶手椅面上继续响着，振动着。
曹子俊猛然抓起手机，盯着屏幕。
屏幕上显示着“未知号码”。
他的手在微微地颤抖着，接着如握炭火般地将手机丢到椅子上。
手机在椅子上跳荡着跌到地上，在那张已经反转的照片上，继续振动着响了几秒钟，在曹子俊的注视下，终于安静了下来。
那一瞬，周围一片冷凝。曹子俊分不清楚是自己冷凝了周围，还是周围冷凝了自己。他只觉得周身被什么捆绑着，自己无论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实际上，他并没有做出任何挣扎。
他努力地弯腰捡起手机，像拿着一个危险品一样，捏着一只角，顺着轻放在书桌上。
骤然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曹子俊几乎是本能地收紧了一下双肩。
这次是信息进来的提示音。
曹子俊盯着手机，握紧了拳头，然后快速地抓起手机，点按了一下。
屏幕提示要输入密码。
他将手机握到眼前，伸手迅速地输入了密码。
屏幕上立刻显示出一条文字信息：抱歉，照片不是很清楚，但你一定看得明白吧。
曹子俊拉开抽屉，把手机掼入，关上抽屉，身体倚在桌子上，按在桌面上的双手，微微地颤抖着。
梁正看着屏幕上的曹子俊，把玩着手机，然后将手机放入抽屉，关上。嘴角翘出一点点笑意来。
他又把腿翘到桌面上来，仰靠在椅子上，双手十指交叉地放在胸口，脸上的笑意似乎更大了，但瞬间又慢慢敛住，露出神往的神色来。
梁正好像已经记不得那是什么时候了，只记得很多年前，大概刚刚入秋，也不一定。
那天好像下着点小雨，天很阴沉，有点凉。
当他按照焦宏伟说的地址找到的时候，才发现是一个城中村小巷里的小菜馆。
梁正很诧异，坐下来就抱怨说，“怎么找这么个地方？哥以前不这样。”
焦宏伟神情有点沮丧，把桌上的几盘菜挨个朝梁正面前推了推，然后盯着他的眼睛说，“哥这两年对你还不薄吧。”
梁正莫名地盯了焦宏伟一眼，“嘿”然一笑，拿起筷子夹菜。
焦宏伟一直看着他把嘴里的菜咽下去才左右看了看，说，“哥这回真要出事了。”
梁正吸了口气，依旧一副难以理喻的样子说道：“你这能出啥事儿？不还好好的吗？”
焦宏伟又往左右看了看，一把抓住梁正又要夹菜的手，低声但很坚定地说，“说了你也不明白。你把那什么后台的数据全部抹掉，一丁点儿痕迹也不能留下。赶紧打包走人，能走多远走多远。”
梁正这回才感到真的有事发生，一边往外抽着自己手，一边低吼着，“你这弄啥来，哥？”
焦宏伟放开他的手，但依旧盯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手机存储卡，递过来，“这个你给哥存着，一定要保存好。”他停顿了一下，更加低声地接着说，“哥这回躲不过了，恐怕得进去。”
“进，进去？”梁正看着手心里的存储卡，问道。
“别问了，你知道的越少越好。”焦宏伟抓住梁正摊开的巴掌，把它合上，又拍了拍，加重了语气说，“他们说了，这回怎么也得四五年。”
“四五年？他们，他们是谁？”
焦宏伟显然有点烦躁，剧烈地在两证面前挥了一下手，“别啰嗦！”他低吼着，又敲打着梁正攥着存储卡的手，急切地说，“你一定给我收好了。这个可是哥出来以后安身立命的东西！”
梁正伸开手，看了一眼里面的存储卡，接着掏出钱包，把卡放在里面，装进兜里，又用力按了按。
“你接着吃吧，”焦宏伟站起来嘱咐道，走向门口，“我先走了。”
梁正扭头看着他走出门去，手下意识的按着装着钱包的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