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呸渣女
代沫泫没瞎。
进门第一秒，她的注意力就被一个昏暗角落吸走，角落里坐着一个她羞于见面的人。
这种吸引力让她心惊。
代沫泫坐在中央，一缕精神支撑着她应付众人，可更多的精神在关注司奕，她眼睁睁看着司奕咽下一杯又一杯烈酒，眉头微微皱起，难受也不改变笑容。
她毫无任何立场去阻止。
众人瞩目下，她走向司奕，很奇怪，不是吗？
她走去，旁人势必要问她与司奕的关系。
代沫泫私心不想表明他们的事情，这是一个秘密。
司奕离开，她的精神力一路追随，可司奕却在门口停住，回头瞪了她一眼。
古怪。
代沫泫没有回视他。
司奕扭头走了，整个人闷了一把火。
他很不对劲。
代沫泫意识到这一点，没有任何的平衡，立刻找了个借口，在众人匪夷所思之下，起身离开。
她跟上司奕，落在对方身后不远处，几次想要开口，对方就步伐加急，气势越来越凶狠。
她闻到了玫瑰草的味道。
警铃大作！
一个omega被司奕逼出一口血，晕在身边alpha的怀中，alpha踹两脚，眼看就要报警。
代沫泫走上前制止他，并出示了自己的警察证，
司奕信息素的影响力，代沫泫比谁都清楚。
强烈的音乐鼓点带着她的心震动，楼下男男女女都在酒池里扭动腰肢，灯球红绿光交替闪进楼上扑朔，令人目眩。
烈酒味，烟卷味，衣料摩擦升起的热息，高昂化妆品的甜香味……以及，慢慢飘远的与众不同的玫瑰草苦甜味。
代沫泫神思恍惚。
啪！
一只高脚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代沫泫如梦初醒。
司奕不见踪影。
代沫泫只能靠信息素的味道寻找司奕的身影，边跑边释放精神力，驱赶着司奕的信息素。
终于，她找到了源头。
司奕走进了男omega洗手间。
代沫泫迫不得已停在洗手间门口，用精神力制作屏障。
玫瑰香味徘徊不散，愈演愈烈。
她易感期才刚刚过去，隐隐又有复发的征兆。
代沫泫双手抱臂掐紧拳头，死死摁住所有欲望。
直到洗手间里响起脚步。
司奕出来了。
代沫泫如释重负。
她刚想和司奕好好聊聊，转身，却被镜子里的司奕吓了一跳。
司奕一双瞳孔异常漆黑，脖颈僵硬，下颌线紧绷，手伸进洗手池没有任何动作，魇成一根柱子。
这是失控的前兆。
“司奕！”代沫泫大惊失色，也不管这是男o厕所，进去就拽过司奕的肩。
相触的一刹，代沫泫的信息素猝然泄出，疯狂涌向面前的男omega。
司奕一下定神。alpha的信息素充沛到令人窒息，他双腿一软。
一双手臂牢牢接住他。
司奕并没有被安慰，反而恐惧更深。他被一个alpha拥进怀里，对方的信息素浓烈得要化为实体。
他要溺死了。
“司奕！司奕！”
一道慌乱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他无比模糊的意识，此刻，无比明确有一张嘴唇在他额头前方，对方很急促，一呼一吸，冷热交替。
只要他往前一贴，就能够让对方吻上自己的额头，他再仰起头，对方就会顺势吻上自己的唇。
可那样太慢了。
混沌中，司奕抬起迷蒙的眼，控制力全面扩散，玫瑰草味的信息素强势铺开。
与信息素的强势截然相反，司奕身体软成一滩水，水是很有韧性的，他贴合着alpha。
alpha深深喘着气，她的身体反应对司奕而言，是一种莫大的鼓励。
不知哪来的力气，司奕说：“标记我。”
alpha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司奕半眨一下眼，涣散的瞳孔凝聚一些，颤着心唤：“代沫泫。”
他是清醒的吗？
他不知道。
或许代沫泫站在这里，他就没有办法清醒。
司奕痴痴地望着代沫泫，病态不藏，一如梦境所说：
“标记我。”
“现在就标记我。”
“我只会允许你标记我。”
这三句话的以后，司奕的记忆只有碎片，也许是酒精上头让他断了片。
断断续续的画面在他脑海中闪过，司奕不敢细想。他对着镜子，背过身，偏头，看清颈窝后印着轻微咬痕的腺体。
腺体是一个很特殊的器官，它是omega浑身上下最脆弱的地方，同时，它也充满韧性。
他的腺体正丝丝向外透着alpha浅浅的信息素味。
司奕攥紧手里的抑制贴，犹豫片刻，将抑制贴塞进裤兜里。
咚咚咚。
洗手间的门被叩响三声，节奏有序不慌忙。
司奕连忙拉上衣领，绯红消去恢复平常，拉开门。
代沫泫站在门口，穿了一身全新的衣服，问了一句：“你现在需要我留下吗？”
“不用。”
司奕语气生硬，仿佛昨晚与面前这人做的不是a与o之间最亲密的事，而是左勾拳右踢腿的一个狠架。
“好。”
代沫泫没有争取留下，丢下这句话就离开。
司奕瞪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咬起牙，手握紧了门把手。
门把手轻轻咔一声。
趁着门把手还没彻底坏掉前，司奕松开手。
他闭上眼，深呼吸。
“艹！”
狗alpha！你难道不知道刚被标记的omega是很矫情的吗？
我说不需要就是不需要？你平时能看出我在说假话，现在就看不出来了？！
你特么就是故意的！！渣女！！！
司奕气冲冲地走出洗手间，消毒水味冲鼻而来，纯白静谧的病房，他睡得皱巴巴的床已被铺平，床头柜上插着一只兰花。
司奕的怒气被浇灭。
那么浓郁的信息素包裹着，她只咬了一口。
咬了一口后，将他送到医院。
因为他的信息素没有诱惑力，还是因为你是个正人君子？
代沫泫如果知道司奕的想法，一定会大喊自己比窦娥都冤。
她才不是渣女。
标记后的omega需要alpha陪伴。代沫泫又不傻，不可能因为司奕一时气言就抛下他离开。
司奕昨晚信息素异常，从治疗舱出来躺在病床上，便梦魇一般浑身发抖冒冷汗，死死拽着她的手，直到凌晨四五点，才蜷缩着安静了。
司奕醒来，已是下午两点四十多分。
医院不提供堂食，代沫泫寻思出去买两份回来。
怕刚醒来的omega没有安全感，代沫泫还特意散发着一些信息素，站在洗手间门口陪着他。
过了半小时，洗手间还没有动静，她才敲门。
听司奕亲口说现在不用她陪伴后，她才放心离开。
代沫泫带着热乎乎的饭菜走到病房门口，扫完瞳孔却显示无住院资格。
代沫泫愣住。
她唤来一个机器人询问，机器人回答：“十分钟前，另一位客人已付费。”
在联邦住医院酒店等，费用按小时计算，付完费就代表不再居住。
“啊，这样啊……”代沫泫有些茫然。
司奕这么强悍吗？
标记了都不需要人陪。
她怀疑人手一本的《abo生理手则》的编纂者马虎了。
代沫泫抱着疑问回到住宿，饭菜她还要吃，一路用精神力保护热量。
李路笑着脸在智脑上聊天，一瞅一夜未归的代沫泫。
面对李路追究的眼神，代沫泫避重就轻：“我给你带份饭，一起吃吗？”
李路喜出望外：“你还有点良心啊。”
“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了，你还吃吗？”
“吃！不吃是傻子。”
代沫泫把餐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食物的香味喷出来。
李路倒吸一口冷气：“这家可贵了！”
超出代沫泫工资的消费，事出反常必有妖。
李路狐疑，打着圈审视着代沫泫：“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你昨晚和姜琦出去，难道……”
“没有！”
“你这么着急反驳干什么？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哦，我懂了——”
李路手指着代沫泫，肯定道：“你心虚！”
代沫泫拍开李路的手，折开筷子，“你说到这份上，我难道猜不出来你什么意思？而且你嘴里能蹦什么好词儿。”
李路瞪大眼，代沫泫趁热打铁：“这饭你爱吃吃，不吃算了，不吃我找姜琦。”
“吃，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吃了？”
姜琦简直就是对付李路的最佳利器。李路拿起筷子，不再问昨晚。
李路吃了几口，心里又不得劲儿，刚出声：“你……”
代沫泫抢先一步：“我问你个事儿。”
李路被噎一下：“……说。”
“‘abo生理手则’绝对准确吗？”
“这玩意儿出好几版了，你问哪版？”
李路没等待代沫泫回答，自顾自道：“不过哪版都不准确，永远有下一版，永远在修改。病毒还有可能变异呢。说不定，哪天我就会二次分化变成一个omega，就像小说里那样。”
说到这里，李路突然亢奋：“这样姜琦就没理由拒绝我了！”
清楚姜琦恶趣味的代沫泫：“……”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beta的性别，对你更有利呢？
然而李路高兴的像个孩子，仿佛他已经如愿变成了一个omega，傻乐着吃完了一碗白饭。
代沫泫叹气：算了，你高兴就好。
毕竟，这不可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