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催婚
那天过后，魏来在学校找过一次孙智。用当时的情景来说，那是一场史无前例的表白。
魏来专门避开伊见，放学后在孙智的摩托车旁等他。孙智刚开始看到还有点不确信，愣在原地没过去，但架不住魏来对他歪头浅笑，摸着脑袋过去询问：“你怎么在这儿？”
魏来这小丫头也很直接的表明自己喜欢孙智很久了，每次在操场碰面都会比上次多喜欢一点，他不羁的做事风格让自己着迷，希望孙智可以接受自己。
但孙智绑在伊见身上的心结始终无法解开，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喜欢还是把他当做另一个人一直愧疚着，心里暂时接受不了别人，就算面前的小姑娘让他心动，他还是没有丝毫犹豫的拒绝掉。
那天魏来坐上车关门的时候哭的很伤心，因为孙智的一句“心动可以有无数次，喜欢只可以给一人。”而生病请假一周没去学校。
明明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很勇敢的说出喜欢了，最后还是输了，输给一个一开始就住进他心里的陌生人。
临近高考，学校的所有人都加班到很晚。钟艺从学校出来，周落就已经开车在门外候着。
也不知是不是胆小鬼上身，周落最近总嚷嚷着钟艺给死门加固封印，在此之前明明去过很多次，钟艺见他乐此不疲，尽管嘴上不愿意，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跟着。
死门这东西没有固定位置，每天的时间地点都不一样，今天是一座废弃已久的中学，由于四处抱山荒废许久，大自然毫不犹豫接纳了它，让周围的树木枝繁叶茂，绿色几乎覆盖整片学校，教学楼建在操场东面常年照不到光，墙壁上长满青苔，两人来时地上无人打扫的枯枝随风卷起，在六月的酷暑季给来人一股寒意。
鬼属阴寒，恰巧植物也热衷往阴凉处生长。周落在所里工作多年，一早得出结论，进门先找哪座建筑植物攀爬最蜜，里面八成有鬼。
钟艺并不急于寻找。七月半，百鬼夜游，是每年必发生的浩劫。但随着遇到的亡灵处罚年限越来越长，钟艺渐渐力不从心，加上数量众多，自己被围攻无心他人，人类死亡数量逐年上涨，被上级通报批评已经成为家常便饭。
西侧办公楼里的摆设让从窗外路过的钟艺停下脚步。可能是对学校这种地方有了感情，起初是为了再次遇见伊见，才冒冒失失戴上人民教师这顶帽子，没日没夜的辛苦劳作让钟艺渐渐佩服起教师这个职业，想知道以前的教师是怎么工作的。
推开镶着印花玻璃的木框门，被尘土尘封已久的场景立马在眼中动起来，红砖铺成的地板人来人往，胳膊旁的红漆木桌上，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卷发女教工拉开绿色的台灯，认真的剥开铁盒里一早上都没舍得吃的鸡蛋。
像是被特殊力量指引，钟艺走到椅子旁拉开红木桌下的三排抽屉，抽屉里的书已经长霉，钟艺在中间那个最大的抽屉里翻到一张1946年全校师生的合影，里面有个站在右边最角落学生的脸被人用小刀刮去。
以钟艺行事多年的专业判定，这人身前遭受过欺凌，又或者是这张桌子的主人对她怀有不满。
果不其然，在桌上的书架上，钟艺从蓝色档案夹里翻出一张折了很多道只留一个女生大头照的报纸页面。
当日报道——标题：辰星女子学院校长猥亵在校学生至人跳楼。
“那还真是一桩惨案”钟艺抬手撑着下巴，很淡定的盯着女学生死前拍的证件照，感叹，“如花似玉的年纪，什么还没享受过，就已经将世界抛弃。”
“你说的没错！”面前传出女声。
钟艺从与周落分头行动起就一直被她各种扮鬼脸跟着，心底没有任何波澜的抬头看向她。
面前女子披散着长发，厚重的直刘海盖住摔下楼面部着地留下的长疤。扮鬼脸的女子见钟艺不动，很意外的询问：“你不怕我？”
钟艺挑眉轻笑一声，反问：“我为什么要怕？”
这时候认真干活的周落打来电话，通知位置找到了，并在微信上发来定位。
钟艺接收后没有半分犹豫走出办公室，女鬼被钟艺算计无法踏出门框半步，便向还没走远的钟艺软声撒娇求饶，希望对方可以放自己出来。可惜钟艺心淡如水，原则问题他从来不会触碰，纵使她的身世很可怜，在钟艺眼里鬼始终是鬼，恶他就抓，善他就留，总归关着比较保险。
钟艺踩着点到时，周落站在门外愁怀了。随后不由分说推尘封已久的教学楼大门，上面贴的白色封条掉到地上，被里面的阴风吸进去。这才刚走到二楼，就有一大批行死走肉朝两人扑来，钟艺召出陪伴多年的黑色雨伞，跟对待垃圾一样一杆子打到。
看着满地的残骸，许久不干这事儿的周落鼻子多少有些不适应，蹙眉嫌弃的吐槽：“真他妈臭！”
钟艺斜看一眼，笑着对他开玩笑，“香水闻多了，闻不惯尸臭味？你这是忘本！”
“去！”周落被空气中弥漫的酸臭味儿刺激的恼火，“我本来就不管这个。好心给你搭把手，你还笑话我，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钟艺乐呵呵傻笑，原本想要开口安慰，还没来得及开口楼梯上又下来一批，人数众多让两人陷入苦战。
围攻两人的是当年因为某种原因死在学校里的师生，现在被死门散发的磁场控制。对付这种没有感官的玩意儿，放倒了它又会重新爬起，简直是费力不讨好。为了不累死自己，两人战术性选择撤退，索性两人出了教学楼它们就不再追，省去了许多逃跑麻烦。
回去的时候天色已晚，周落饿的前胸贴后背，也不打算自己再开车回去，直接沙发上凑合一晚得了。
钟艺刚进屋就进卧室洗澡，周落也懒得问他，拿手机随便点了几家外卖，钟艺出来的时候外卖刚好到齐，洋洋洒洒被摆了一整桌，周落拿起一个鸡腿已经啃上了。
“今晚打算住这儿？”钟艺用肩上的毛巾擦头发，盘腿在一旁坐下。
周落咬着鸡腿点头，将嘴里的咀嚼完很不怀好意的说：“你这儿是不是缺一个男主人？”
钟艺鄙夷看向他，质问：“我不是男的？”
周落见他没听懂，直接摆在明面上说：“你和伊见进展到哪一步了？”
钟艺有些烦躁，“我们俩根本不可能的事。”
周落不解，“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但凡主动点，人现在都搂床上睡了。他人真的很好，而且气息很熟悉，保证是你要找的。”
“你早就看出来了吧？”钟艺气愤瞅着他，“你搁我这儿玩阴阳呢？我早就说过了，他不是他，他也不是他！伊见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钟情也不需要被人替代。况且我没有保护一个人的资本，我的喜欢会害他变的不幸。”
周落讨厌他这种消极自我否定的情绪，撂下鸡腿直接拍桌子反驳，“阴客大人！你掌控别人的命运，却无法看清自己的命运。你对外始终露着锯齿獠牙，对他漏出肚皮的那一刻，你就该认命！他会是你一辈的牵挂。既然在乎，就不应该想着将他交给别人保护。再说看着他与别人结婚生子，你舍得吗？”
“你舍得我就舍得。”
“怎么什么事都能扯到我身上！我是舍不得，但人家也不喜欢我。守在他身边这么久，他的心从没有一刻属于我，我才是真正的可悲。你和钟情只有恩情没有爱情，喜欢别人不需要有负罪感。”
“你干嘛总要撮合我和伊见在一起？我记得你们只见过一面，还是远远只看到一个背影。”
“因为我觉得你活的太累，身边若没有一个人照顾，你就永远学不会心疼自己。”
钟艺一瞬间对自己这个永远不对付的朋友在傲慢的形象上有了改观，看玩笑说：“既然你这么关心我，干脆你嫁给我得了！”
“我才不要！”周落看向钟艺的眼神充满嫌弃，“你这类型，属于对象的什么事都要管，跟当爹的差不多。我就喜欢年龄比我小的，什么事儿都听我的。”
钟艺歪头蹙眉，“我怎么感觉你意有所指？”
“明知还故问！”周落嘟着嘴，说完又重新拿起盒子里的鸡腿啃，叮嘱：“一定要尽早下手！这学期马上完了，以后就没有正规理由再见面了。”
钟艺对此只是固执的笑着摇头，“我们真的不合适。伊见喜欢的是女生，我的性别整好相反。对他来说，我只是一个不爱找麻烦的老师，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
“我对你简直无语了！“周落心里气不过，报复性点开手机又点了很多外卖。他知道钟艺这人不爱浪费，点这么多外卖的初衷就是想让他多吃几天剩饭。毕竟拼武力和智商，自己多年松散惯了，对上他明显会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