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因由
有同学遇见鬼的事儿，在校园里传开了，这个话题的热度自古以来一直经久不衰。各种版本都有，有人说女鬼，有人说婴儿，还有人说一大群追着跑等等，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下午学校还组织来了个大会，一群人坐在台下，听政教主任科普科学知识。可没什么用，开完会继续讨论，实在是对于沉寂的校园，这太劲爆了。估计要不了多久，也就这周末学生放学回家，整个镇子都会传开。
第二天中午，几个人又被叫到老师办公室，他们的家长也都被叫来了，三个同学来的都是老爸，黑着一张脸。马水清上前拉住外公，总算找到了安全感。仿佛回到了港湾，情绪陡然放松了下来。
班主任首先说了翻墙的事儿，几人连连道歉，说回去后一定好好教育。又谈到遇见鬼的事儿，这年头对于鬼神，他们这个年龄，谁不敬畏？都看向张连平。
班主任也是本地的，自小听过张连平好多故事，其实本质上他也信，土生土长不是说说而已。可是在这个岗位，该说的还是要说，该做的还是得做，这大概就是屁股决定脑袋吧。又是一番长篇大论。
“陈老师，水清这个样子，这两天是没休息好，我带他回去休息两天，周四再来学校你看可以不？”张连平说话很是客气，对于文化人，山民都有一种尊重，这是刻在骨子里的。退一万步说，娃娃还要交到人家手里呢，不尊重也不行啊。
“好的好的张先生，我这就给他批假。”他觉得这个事儿，还是让他专业的人带回去看看比较好，万一有啥问题，也好解决不是。
“我家孩子也请两天假，带回去休息教育一下。”另外三个家长异口同声地说道。他们也想让张先生看看自家孩子，别有啥问题。
班主任自然没说什么，当即开了四张假条。
一行八人走出校门。刚到门口，三人就被老爸一顿臭骂，按腿上开始打屁股，那声音，听得马水清缩了缩脖子，又抬头偷偷看了眼外公。
“下次再敢不学好，偷偷翻墙，外公也这样打。”张连平仿佛看到了他偷看的眼神，开口说道。
“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马水清连连摇头，再给他个胆子也不敢晚上翻出学校了。
“好了，娃子回去再打，我们先去那地方看看。”随着张连平开口，几人才停止动作，几个小孩连忙站起身，摸着屁股龇牙咧嘴。这会儿的家长可是真打，估计屁股上都印满了巴掌印。
马水清紧紧抓着张连平，带头往遇到婴儿的地方走去。几个伙伴也是抓着老爸，跟在后面。
“怂货，晚上翻墙跑出去都敢，这下子知道害怕了？”不出意外头上都挨了一巴掌。
很快来到那个土坪子的位子，刚走到这儿，大白天啥也没有，但马水清感觉耳边传来一道声音:“哥…哥，你…终于…来…了，你…拉…我身…上…了，好…好脏。”吓得他抱住爷爷的胳膊。几个小伙伴也感觉突然凉嗖嗖的，抓住老爸更紧了。
“嘎嘎，你们有没有听到说话。”马水清牙齿有些打颤。
张连平拍了拍他的头，“没事儿，也是个苦命娃子。”
两年前，镇上有个人家，媳妇儿半夜生了一对双胞胎，两个都是男娃子，一个是活婴，一个是死婴。活婴白白胖胖，重七斤二两，刚生下来就伸着手想去抓弟弟；死婴枯瘦无比，脑袋扁平细长，胳膊像麻杆一样，估计连三斤也没有。
这个事儿，当时传了好远，都说那婴儿心狠，是个强盗，连弟弟也不放过，长大了估计也是个恶霸，为祸一方。
现在镇上还有这个说法呢，听说才刚长牙，母亲乳头都被他咬破好几次，没有奶就想喝血；两岁多的娃娃，没有同龄的小孩敢和他玩儿，都被他打怕了，看见什么都要抢到手里。
按照当地的风俗，死婴是要半夜偷偷抱出去埋的，不能有坟，更不能有碑，土都要磨平才行，也不能够去上香。因为这样的娃儿，连花花世界都没能看一眼，怨气是最大的，不能让人知道，也不能让人祭拜，就当他没来过世间。
刚生下来看到一眼，那人家就把死婴抱出来，埋到了这个土坪子下面。这也是凑巧，大便本就是污秽之物，和阴气纠缠，这才引发了状况。
张连平在路边捡了根树枝递给马水清，“去，把自己的粑粑刨远点，弄人家头上，不找你找谁？”
“嘎嘎，我，我不敢。”
“怕啷个，嘎嘎在这里看到嘞，这个只能你自己来。”说着把马水清推了上去。
马水清没办法，只能哆哆嗦嗦地伸着手，老远拿着树枝把那一片往远处刨，也不敢刨太深，生怕刨出个什么东西。
“哥…哥…你…给我…清…理…干净了…啊…谢…谢谢…哥哥，来…陪…弟弟…一…一起玩…呀。”耳边有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马水清更害怕了，加快速度刨完，一下子跳到马路上，紧紧抓住外公。
“老先生，要不再点香烛纸钱来烧，再让娃子们磕个头？”一个家长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出声询问张连平。
“这个头磕不得哦，纸那些也烧不得，你们不用管。”张连平回复道。
说着张连平手伸进兜里，掏出一张符纸埋进土里，然后开始念念有词，直到一个半半小时才结束。
冤死的亡灵很难超度，一是地府阴差不会引路，二是其本身有怨，不愿离去。
那张符纸，就是引路符，能带着鬼魂去往该去的地方。那一段咒语，是专门超度亡魂之用，张连平念了三遍，才让他上路。
“好，没事儿嘞，都回去吧。”张连平招呼一声，拉着马水清往回走，边走边说，“这事儿看来没啥，要不就不回去了？来来回回地折腾着麻烦。嘎嘎带你去吃顿好吃的，回学校好好睡一天。”
“嗯嗯，好呢嘎嘎，我不回去，这会儿都感觉不害怕嘞。”马水清确实好看浑身轻松，不再害怕了，就是感到很是疲乏，几个小伙伴也是如此。
“你这娃子，之前和你说过嘞，不要自己吓自己。你要是不喊他，他就出不来，这回记住了没？”张连平敲了他脑门一下。
“呀，嘎嘎，晓得了，我记住了，记住了。”马水清捂着额头，连连点头。
几人一起在馆子吃了碗肉汤糊糊，一个家长抢着付钱，张连平也没刻意推脱，这本就是应有之意。
“你们几个娃子，要是再敢翻墙，腿都给你们打断了，水清，记住没。”送回去的路上，张连平又强调了一下，几个家长也是接过强调，越说越气，又给了孩子屁股几巴掌。
“好呢好呢嘎嘎，我记住了，不会再翻墙嘞，嘎嘎你早点回去嘛，路上走慢点。”马水清说着往学校里走，冲外公摆摆手。
回到宿舍，四人感觉脑袋清明，除了疲乏，反而有些神清气爽？也不管那么多，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