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婴儿
悠闲的日子总是短暂的，暑假很快过去，又是新的一学期，马水清已经初二了。
对马水清来说，如往常一般，一样的路途，一样的教室，一样的宿舍，一样的同学。哦，也有一点不一样，少了两个同学，听说是家里不让读了。不是经常玩耍的朋友，没有在他心中掀起一丝波澜。
文平已经没有上学了，初三毕业后，怎么也不肯继续读，随爸妈一起去城市打工。
“水清，得过年回来看你了，到时候哥给你带外面的好吃的。”招了招手，随客车远去。
秋意正浓，除了凉爽的天气，还有各种野果成熟。马水清经常和几个同学一起溜出校园，去学校旁边的林子里找野果吃，李子、枇杷，还有野生的小毛桃。
一个星期日下午，天快黑了，大家都百无聊赖地呆在宿舍里，星期日没有晚自习，因为有的同学回校会比较晚。
“太闲了，水清，我们找几个人一起去外面耍？”一个平时玩儿得不错的舍友说道。
“去哪里耍嘛，都要天黑嘞。”
“怕啥子，早点回来就行了，老阎王不会管那么多。”所谓的老阎王就是宿管，大概五十多岁，方块脸，每晚都要一个个房间查人，没事儿就查卫生，抓学生吸烟，特别严厉从不容情，一有问题就给班主任给汇报，私底下同学们都叫老阎王。
马水清想了想，待着确实好无聊。“行啊，那我们就去外面耍哈子。”
两人又叫上两个同学，一共四人，偷偷翻出学校，学校周日下午到周五放学之前，是不让学生出去的。
这会儿天已经快黑了，镇上也没啥玩儿的，更别提现在所谓的夜生活了，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去干嘛。
“要不我们跟着国道走嘛，今天这么大的月亮，没啥子事儿。”一个同学提议。
也没什么好建议，几人索性沿着国道往前走，边走边聊，俗称压马路。
大概往前走了个四五十分钟，天已经完全黑了，众人开始回返，整条道路很是安静，晚上见不到车和人。
“哎哟，我肚子好痛，想上厕所。”马水清突然感觉肚子疼的厉害，还咕咕响，明显是要拉肚子，应该是下午吃了太多山桃子的原因。
“你们等我会儿，憋不住了。”说完直接跑到路边，跳上一个土坪子开始解决。
反正周围也没啥人，又没有所谓的公共厕所，白天都是找个树林子了事儿，更何况晚上。
“唔，舒服。”马水清感觉一阵轻松，忍不住呻吟了一声，然后开始找树叶子擦屁股。
“哥…哥，你…拉我身…上了。”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听起来像个一岁多的婴儿，很稚嫩，话语也都不清晰。
“你说啥子？”马水清正插屁股呢，条件反射的回了一句。
下一瞬，只感觉从尾椎骨凉到头顶，整个人都僵住了，大晚上的，这前后四五里都没有人家，哪来的婴儿？
“哥…哥，你拉…我身上…了。”浑身僵硬的马水清，听清楚了这句话，声音明显就在耳朵边响起的。
不自觉地偏了偏头，好像有一个略小黑影，就在旁边站着，快贴到自己了，他闻到了一股腐肉的味道。
脖子上带的石珠子好似突然亮了一下，马水清感觉自己能动了。“啊，鬼啊！”他发出一声惨叫，裤子都来不及提，直接迈出两步从土坡上滚了下去。
下面几个小伙伴正在坐着等他呢，被他的声音吓个半死，还好土坡并不高，也就一米多点，被两个同学接住。
马水清还感觉后背凉凉的，脸上冷汗都下来了，这会儿完全恢复神智了更害怕，抓着同学的衣服就往前跑，差点被拌倒，又连忙边往上提裤子边往前跑。
不过一下子又被同学扯了回来，这个时候山里的孩子，十三四五岁的年纪，胆子大的很，要是突然装鬼吓他们，人吓不到，还会被打一顿。
“你神神叨叨个啥子，哪嘞有啥子鬼哦，拿来看看。”一人直接大声嚷嚷到。
几人还四处转了转，企图找到鬼的身影。
马水清见大家不信，指着土坡颤抖着说道:“上面，就在土坡上面，有一个婴儿。”
他话刚说完，土坪子边上就出现了一个婴儿，趴着露出半个身子，俯视着他们。
婴儿一看就不超过三岁，特别枯瘦，小手臂更是像麻杆一样，身上还沾着不知名的粘液，月光下泛着点点光亮。脑袋呈奇怪的扁平型，眼睛空洞洞的，看不清鼻子。
“哥…哥。”婴儿张嘴说话，吐字不大清楚。
众人都是懵的，一滴粘液滴落下来，落在一个伙伴脸上，一股腐臭倒是把大家都熏醒了。
“妈呀，来真的？”啊啊啊啊啊！然后就是一连串的哭嚎，啥也不顾了，转身就跑，一路脑袋里啥也不想，就是跑。五六里的路，几人十分钟就回到宿舍。
回来就直接宿舍地上躺一片，呼哧呼哧喘气。舍友连忙围了上来，把他们拉到床上，叽里呱啦的开始询问，看一个个脸色惨白，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都好奇发生了啥事儿。
马水清这会儿还是非常害怕，他都快跑回学校了，还能听到婴儿的声音。“哥…哥，你…为…什么…拉…我…身上？我…等你…啊，哥…哥。”
“鬼，我们遇到鬼了。”过了好一会儿，一个舍友哆哆嗦嗦地回答了众人的问题。
“就在国道旁边，是个婴儿，长得很丑很瘦，身上好像黏糊糊的，还滴在了我脸上。”这么多人围着，他胆子大了些，慢慢描述着，还指了指自己的脸。
“你脸上青了一块”，一个室友叫了一声，众人看过去，一下子就散开了半米。大家虽然没有见过鬼，故事可听了不少，脸上那指肚大小的青色，这不就是故事中说的，被鬼摸过了嘛。
“呜呜呜呜”，听到众人的话，那人刚平复一点的情绪，又炸开了，只感觉自己要完了，大声哭起来。
旁边宿舍的人听到哭声，都跑过来看，听说有人遇到了鬼，还被鬼摸过了，人越聚越多，门外走廊上都围满了，伸着脖子往里凑，吵吵闹闹不可开交。
“老阎王来了”，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众人一听，作鸟兽散，又是一阵拥挤。看来阎王的可怕程度还是比鬼大。
“一个个围着干嘛嘞，还不回房间去。”宿管大声吼着，几分钟人就散了，不过趴着门伸个头在走廊上看。
“哭哭哭，大男子家家嘞，哭个屁。”宿管进来，没问情况，先骂了一句。“啥子事儿，宿舍长来说说。”
“呃，这个，这个。”李忠踌躇着不敢开口。
“你吞吞吐吐的干啥子，搞快点。”宿管声音提高了八度，吓了众人一跳。
“水清，他们好像遇到了鬼。”反正瞒不过去了，死就死吧，李忠说完不敢看大家。
“鬼？啥子鬼，让我这个阎王来看看。”他也知道平时学生叫他老阎王，刚还听到了呢，不过也懒得计较。
众人的目光都转向正哭着的舍友，准确的说是那个青色印记。
“行了，哭哭哭，你哭个锤子。”宿管蹲下身看了看，“屁嘞个会，就是被撞了一下，来我弄点药酒擦擦，明天就好了。”
说完取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盖子用手指头沾了点，在他脸上抹了几下。“没事儿了，都躺床上睡觉，别一天神神叨叨嘞。”众人可不敢违背，就连那伙伴也一边哭一边爬上床。
“都滚回宿舍，关上门睡觉，还看到哪个宿舍门开着，哪个宿舍还有声音，还有人没躺着，打扫一周的楼道，明天找你们班主任。”宿管吼了一声。然后就是一阵砰砰砰关门的声音。
众人躺在床上，嘎吱嘎吱的声音半夜还在想，这是睡不着翻动身子，床架传出的声音。还有不大明显的呜呜呜地哭泣声。
马水清也是睡不着，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是那还婴儿的样子，还有那几句话，仿佛还在耳边响着。直到天快亮了，才沉沉沉睡去。
铛铛铛，铜锣声想起。大家爬起来，一个个都顶着黑眼圈，显然，都是没睡好，马水清和那三个小伙伴尤为严重。
“赵平，你脸上的青色印记没了。”一名舍友突然说道。
“啊，啥子？”赵平几乎昨晚一晚上没睡，这会儿没精神，听到这句话，马上清醒了，然后歪着头让大家看。
“没了，真没了。”
“嘿嘿，嘿嘿嘿。”赵平现在只顾着傻笑了。
洗漱完后，马水清就去班里，一会儿班主任就过来了，让他们四个去办公室一趟，对于这个，几人早有心理准备。翻墙出去还遇到鬼，弄得全校都知道了，不被批都不可能，只祈祷不要叫家长不，要给处分。
他们班主任还比较好说话，了解了情况之后，见他们还是很害怕的样子，安慰他们不过是晚上看错了，要相信科学，哪里有什么鬼神云云。
几人听着点头不停答是是是，心里面可不这么想了，昨晚的经历还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