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唐泽雪穗【1】
于忘然把林淑尔叫过去帮忙削芋头,言曰要做一道芋头烧鸡。于忘然聪明绝顶,把理论应用到实际对他来说只是一碟小菜,虽不应用的多么完美,但是没出什么大错,把芋头丢进锅盖上锅盖等收汁儿。他等了不到一分钟就管不住自己的腿,离开厨房朝自己的房间走了过去,交代林淑尔:“看着锅,差不多了叫我一声。”
房间里很黑,于忘然看到躺在床上的人影仰起身子往门口看了看,然后倒了下去。
“怎么不开灯?”于忘然拍下墙上的开关,把灯光调成暖色的色调。
骆浔忆看着他笑问:“进来陪我躺一会吗?”
于忘然脱掉身上的衬衫,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干净的低领t恤换上,走到床边说:“往里面一点。”
骆浔忆有点诧异,依言往里面躺了躺:“于先生很好客,管吃管住管陪|睡。”
然而于忘然起初没有心情和他插科打诨讲笑话,上了床和他面对面躺着,瞅着他近在咫尺的双眼,很想问他点什么。但脑子太乱,无序的思维向满地野草一茬茬疯长,而且骆浔忆现在注视他的眼神太过于温柔,也就把他的疑问溺死在了心腹中,满腹忧虑尽扫,整个人顿时轻松不少。
于忘然摸摸他的脸,不知从哪来的默契让他察觉到骆浔忆现在经不起任何拷问,只能温柔以待。“我现在算是陪睡吗?”
“想听真话吗?”骆浔忆眉梢藏笑,反问他。
于忘然:“你说”
“还不算,除非你到我怀里来。”
于忘然扯开一边唇角笑了笑:“看来你精神很好,不困了吗?”
骆浔忆眼角眉梢全是倦意,把手搭在他的腰上轻轻搂着他,闭着眼睛说:“不困了,就是头有点晕,今天只吃了一顿早饭。”
“你低血糖吗?”
“有一点,有糖吗?”
于忘然翻身起来在抽屉里找糖,好一通翻箱倒柜才在写字台抽屉里找到一袋不知什么时候买的硬糖,拿了一颗剥着糖纸回到床边:“先吃一个吧,饭马上好。”
话说一半及时收声,因为骆浔忆平躺在床上,右手手背盖着眼睛,胸膛起伏有致,已经睡着了的样子。于忘然站在床边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目光停在他干燥发白的嘴唇上,然后躺在他身边轻声问:“骆浔忆,睡着了吗?”
骆浔忆的呼吸停了一下,然后恢复正常,低不可闻道:“没有。”
于忘然把糖块放在他的唇间,看着他伸出舌尖把糖块拖进嘴巴,来回转动几番末了探出舌头舔了舔下唇。
“黑糖味的。”骆浔忆弯着唇角说。
于忘然:“好吃吗?”
骆浔忆:“很甜。”
于忘然:“我想尝尝。”
骆浔忆把手拿开,睁开眼去看他,就见他低下头吻在了自己嘴唇上
其实于忘然很少主动,也可以说是从来不主动,他无论和谁在一起都不会处于弱势,亲近这种事也就轮不到他主动去讨要,骆浔忆曾笑他不会配合,从来不主动伸舌头,非得勾引挑逗好几番才略有表示。然而现在于忘然扮演主动的那一方,抬腿跨在骆浔忆身上,揪着他的衣领吻得热切又深入,一块黑糖在两人唇舌间转来转去没个归属,带着甜味的气息在闷热潮湿的空气中密密麻麻的发酵于忘然热衷于追逐那颗糖,小孩子放风筝般有收有放,欲擒故纵,骆浔忆受不了他躲躲闪闪碾碾转转,把那颗糖抢到自己嘴里,然后咬碎吞了下去,抬手按住他的后脑勺死死擒住了他的舌尖
林淑尔在厨房看锅看了半个多小时都不见于忘然出来,打开锅盖尝了一块芋头,觉得熟透了才扯开喉咙冲着紧闭的房门喊于忘然,喊了好一会儿才把于忘然叫出来。
于忘然拉开门,整理着身上的t恤急匆匆走到厨房:“你放什么了?”
林淑尔没留意他明显鲜润不少的嘴唇颜色,说了一句什么都没放,然后拿出碗盛米饭,她把米饭摆到餐桌上的时候骆浔忆也出来了,对她点了点头就熟门熟路去了卫生间。
“哪条是你的毛巾?”骆浔忆洗着脸问。
“左手边。”于忘然冲洗手间方向喊了一声,然后把菜也盛了出来,尝一口汤水儿,忍不住赞叹自己,“我真是太牛逼了。”
骆浔忆洗完脸回到餐厅,看着这盆卖相颇好的芋头烧鸡问:“你做的?”
“我做的,看起来怎么样?”虽然话这么问,但是于忘然的眼神告诉骆浔忆,他可听不得不好。
骆浔忆在他后脑勺上揉了一把,道:“你那么聪明,肯定好吃。”
林淑尔觉得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实在难熬,她默默地往碗里拨了菜走到客厅,打开电视调一个综艺节目下饭。
她还是头一次发现,于忘然谈起恋爱,也挺吓人的。
林淑尔看着电视下饭还一心二用,一边往嘴里塞米饭一边竖起耳朵留神听餐厅里的动静,起初于忘然和骆浔忆说话的声音有点小,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说着说着于忘然的嗓门就高起来了,林淑尔这才听明白他们在说骆浔忆这次的辍学事件。
骆浔忆说自己成绩不好,除了语文好一点,其他全都勉强及格,考不上什么好大学还不如不上。
于忘然说,你的成绩确实不好,但是不能成为你退学的理由,很现实的说,没文凭是件不光彩的事,除非你很有钱,你有钱吗?
骆浔忆说,我没钱,我也不想很有钱,我平庸散漫,没想过往更高的社会阶层拼搏。
于忘然说,那你现在准备干嘛?
骆浔忆停了好一会儿才回答说,没想好,最近我特别累,想缓一缓再做打算。
于忘然说,等有什么打算,告诉我。
他这句话说的很认真,甚至有某种警告意味,骆浔忆向他保证:“好。”
骆浔忆饿得不轻,于忘然给他盛了三碗饭。他吃完饭自觉地要洗碗,但是于忘然不让他干活,把林淑尔招过去洗洗碗,理由是:“饭不让你做,干点活行吧,不然你还白吃白喝白住。”
林淑尔瞬间认清他见色忘义还狼心狗肺的真面目,指着骆浔忆说:“那他呢,他不也是白吃白喝白住吗?”
于忘然把骆浔忆看了一眼,脸不红气不喘道:“他都一个星期没睡好觉了,你看看他黑眼圈,还忍心让他干活吗?你不心疼我心疼。”
林淑尔: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骆浔忆也看出来了,某些时候,于忘然的脸皮比他还要厚。
被心疼的那个破天荒的感到不好意思,抬起手捂着眼睛不敢面对林淑尔,悄悄溜回了房间。于忘然又哄了林淑尔两句,回到房间看到骆浔忆又躺回床上,拿了一本他放在床头的书正在翻,见他进来了就说:“过来睡觉,我快困死了。”
于忘然朝天翻个白眼:“吃饱了就睡,猪也没你这么高的效率。你睡你的,我做作业。”
“明天不是周末吗?明天做不行吗?”
“就是为了明天能跟你瞎混,今天晚上才要格外用功,好了别吵我了。”
骆浔忆果然不再出声吵他。
于忘然把大灯关了只留写字台上的一盏台灯,埋首于案牍之中看着手中的物理卷子半天没下笔,好半天才把圆珠笔搁下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头对他说:“你别看着我,你这样看着我,我写不下去。”
于是骆浔忆翻个身背朝他闭上眼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