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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岚因发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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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了了的帮助下,岚因总是莫名其妙的可以和澍白有相处机会。

    学堂下课,这一次,了了将岚因约到了酒馆,结果等在那里的居然是澍白。

    “你可是告知了了真相?不然那孩子不会这样帮你。”岚因不胜其烦,她并非厌恶澍白,而是厌恶自己,她看见澍白就好似看见了自己。

    “我只是将我对你少年的暗恋告知于她了了虽然看似清冷,却处处为你着想,她想要为你寻得一个可靠的人”

    了了正在学堂外打扫,岚因怒气而至。

    “你想要为我找个可托付之人,莫非是厌倦了与我一起,想要逃离以后又担心你这个半疯半傻的母亲无人看管吗!你可以放心,若是你想丢下我,我也可以活下去!不要再白费力气了!”

    了了继续扫地,任凭母亲的吼叫。

    她知晓自己惹怒了母亲,却又自小不懂得如何平复发怒的母亲,只能默默的不说话,听之任之,她累了自然就会好了。

    这是书院的人第一次见岚因发这样的火,想去劝说,又不敢靠近。

    “你说是不是这样!你告诉我!还是你知道了什么!”

    岚因受够了,她要疯了,离开玉府,她本来就无法释怀,一个人一辈子有时候或许得靠着执念才能活着,可是她为了护住女儿,不得不暂时放下执念,即便如此,她的心里也没有一天不再思念玉擢秀。可那个男人,他突然出现了,她已经在管控自己不要崩溃,可他又想少年时那般对她嘘寒问暖,即使一次次被讽刺也还是照旧对她好,对她有期待,她要疯了,她要被那个男人搞疯了,她一想到是了了和那个男人合谋的,便心中无法释怀。她想要和那个男人断的一干二净,才可以忘记自己执着的感情上的污点!才可以让自己活得问心无愧,才可以时不时的提醒自己,即使无爱,玉擢秀对她也有愧。这份愧疚会将她留在他心中,哪怕是以这种方式。可,牵扯继续存在,她后悔自己怜惜女儿自幼缺乏父爱性格清冷,她本想让她好好感受来自父亲的关爱,可却连自己也被牵扯其中。她恨自己太天真了,就如同她曾经企图利用这个男人让玉擢秀气恼一般天真。

    澍白赶来,示意大家无事。

    他拉岚因的手,岚因像触电一般狠狠的甩开:“不要再靠近我!你不过是一盆脏水,不要再靠近我!”苍海在一旁看见,走上前去,拉起了了离开。

    “你又是何人!为何带走我的女儿!”岚因抓住了了的手,了了看着母亲,又看向苍海。

    “书院乃是清净之地,你不离开,你母亲不会停止。”

    这是第一次,了了主动挣脱了岚因的手,离开了书院。

    岚因在他们身后追了出去,纨素也跟了上去,郑声哇见势拉起离绪一道跟上。

    岚因看着一群人仿佛把自己包围了一般,闭上眼睛又慢慢睁开。

    “你们都知道呀你们都是来看我笑话吗?哈哈哈哈,我装疯卖傻十几年,以为什么秘密都藏在那院子里,结果一出来,所有人都知道了你!”她看向了了,“早就知道了吧!知道我是他是你的生父!对,你连私生女都不如,所以你想跟你的生父离开吗?我恨自己,恨自己当初不该生下你,我为何要生下你,你的存在不过是不断地提醒我的污点,不过是我内心的一块石头!我必须不断地告诉自己,你是他的女儿,可我仍旧骗不了自己,你跟他走吧,离开这里,随便去哪里都好!我要回去,我要回到他身边!”

    岚因必须这么做,只有这样,了了才会离开她!她无法冲破自己的执着,既然这个男人来了,就让她自由吧。她不希望这个孩子再因为自己被禁锢。

    众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消化这些信息。

    纨素整个人是呆的,她看向澍白、了了、岚因。

    离绪没有表情的拉着纨素和郑声哇离开。

    苍海虽然松开了了了的手,可是因为站的很近,他看见这个少女正被一种极大的悲恸包裹着。

    苍海自出生便在龙渊,在这世间游走,他看了太多人,太多事,他们富可敌国又或者声名显赫,也有一群人求告无门,凄惨悲苦但是他见过的那些人,都会寻找机会为自己辩解,哪怕是一句话,一个眼神,他们一旦受到了委屈,一旦被冤枉了,都会表现出愤怒。

    可这个叫了了的少女,她的内心一定因为自己母亲话语十分痛苦,却不发一语,平静的像一汪无风吹过的湖水。

    “若无事,你们可以离开了。”她毫无起伏的声音传达着驱赶的意思。

    她上前去拉住岚因的手,岚因想要挣脱,却狠不下心来。

    她想要了了离开她,却又舍不得她真的决定离开。她不停地吼叫,驱赶,担心她不走,又担心她真的走了。

    “别怕,不会发生你担心的事情的。”

    她牵着岚因的手离开了书院,就那样漫无目的的走着,夜越来越深,了了的身体越来越冰冷,她担心岚因怕冷,想要松开手,却被岚因紧紧握住。

    这个看似冰冷的孩子,一直在温暖着她。

    “你为什么不问我这样做的原因。”岚因打破了沉默。

    “大概是感到心痛了吧。我不该为难你,让你陷入痛苦之中,以后都不会了。”

    “难道你不觉得心痛吗?不恨我吗?!”

    “一直,不都是母亲陪在我身边吗?不管什么原因,都不会变的。”

    岚因松开了了的手,在路旁找了个地方坐下。

    “同你父亲离开吧。”

    “我说让你同澍白离开!”

    “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了了低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夜色下,她像一个无助的小女孩一般蜷缩在那里。

    “母亲为何要为难我呢?你明明知道我不善于安慰别人”她说着,将岚因的头揽入怀中。

    “我没有母亲想象的那么孤独,我只是生来便这副样子,这样的性格,与谁都没有关系,我一直很开心,我最累的便是为了让你安心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现在想来,你们这些大人似乎很担心孩子这样的想法,似乎这样的懂事对你们来说更受打击那以后我就回复我的聪明和睿智吧,再也不假装看不懂你的小把戏,全部都拆穿,让你不要因为愧疚而难过刚才你突然那样大吼大叫,我知道你其实在虚张声势,你不想离开我,也不舍得,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呢?像以前一样不好吗?装疯卖傻也要把自己的女儿留在身边,为了自己不那么孤独,那时候不是很好嘛?我们都很幸福,被母亲需要的我很幸福,有我陪伴的母亲也是如此不要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听上去真的不像母亲的为人,您本来就是自私的人,那么伟大到头来痛苦的是你自己,还要让我想办法来安慰你”

    “——”岚因本来哭的很厉害,却突然间哭不出来了。

    “既然不善于安慰别人,就不要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你浑身冰冷,我怕眼泪结冰都不敢哭!”她连忙推开了了,背过身去拿袖子擦干眼泪。

    “人人都以为你性子清冷,话又少,只有我知道你的话实在是太多,我若不在你身边,你只怕是嫁了人也要受罪!”

    “确实如此。”了了点点头。

    “算了,我本来就是自私的人,却在对我了如指掌的女儿面前装伟大,以后我也不装了!我告诉你,我讨厌那个澍白,你可以认他做父亲,但是不许离开我身边跟他走,还有,不要再让他出现在我面前。”

    “他现在在书院就职,我也不好将他赶走,不然我们搬出去住吧。”

    “凭什么?我们凭什么搬出去住!这书院的人对你极好,而且不受外界打扰,你在这里最让我安心,而且还有很多机会认识贤才。只要你不要再将他与我硬拉在一起就可以。我告诉你,这世间的男女之事,你为曾经经历所以不懂,情之一字,切不可强求。将心放在没有自己的人身上,不过是徒劳一生。我已经陷入了执着无法回头,你万万不可同我一般痴傻。”

    澍白在房中喝酒,已经不省人事。

    “堂姐,你为何也喝成这样?”了了居然是澍白的女儿,岚因居然和澍白有旧情!本来澍白在书院就职,说是陪伴离绪,她高兴了很久。越是同他相处,她最初的好感就越来越强烈。她本来想着在这的日子可以和澍白更进一步,没想到,全是空欢喜。

    “为何她仍旧不肯接受我!为什么!”

    澍白发了疯一样重复着,郑声哇看着离绪,离绪不作声,示意他们就这样看着。

    “我这么喜欢你,你不是也不肯接受我!”纨素将酒杯摔在地上。

    “你未经情事,所以不知道这世间情之一字,且不可强求。将心放在没有自己的人身上,不过是徒劳一生,趁你还未陷得太深,不要在我身上白下功夫”澍白像是在对纨素说,又像是告诫自己。

    “说别人说的那么好,自己又哪里做的到了!我偏不信邪!”纨素说着,一把抓过澍白的头,亲了上去!

    被这般强吻,澍白的酒都醒了。

    纨素见状马上假装醉倒在地,怎么叫也叫不醒。

    “这是什么情况!”澍白看着离绪和郑声哇,希望有人给他解释一下。

    二人摇着头,表示不清楚。

    “成何体统!”他说着离开了屋子向外走去。

    “别装了,他走了。”离绪上前用脚踢了下纨素,示意她起来。

    “你竟然敢用脚踢我!”纨素爬起来想发火,又担心澍白折回来发现她假醉。

    “堂姐!你还是我堂姐吗?你哪里是兰草,明明就是食人花!若你以前有这样的魄力,只怕如今我的侄儿都有好几个了!”

    纨素还是没忍住,朝郑声哇背上重重一掌。

    “我刚才已经决定忘记他了,所以我想将我的初吻给他可是我发现,我不能放弃”

    纨素对自己太生气了,却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所以,你是决定要做你最爱的学生的继母了吗?”

    离绪打了个哈欠以一句致命的话给了纨素一击。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其实是个十分冷漠的人?看上去亲切,其实骨子里十分冷酷!倒不如了了表面上看着冷漠冰霜,骨子里对不亲近的人也是冷酷无比的表里如一让人心里好过!”

    “真巧,你最爱的学生的生父曾经和你说过类似的话。”

    纨素狠狠的瞪了一眼离绪,摔门而去。

    郑声哇向离绪投去敬佩的目光,离绪冷冷一笑,回了他一句:“过奖!”

    澍白在书院门外等着,看见了了了和岚因。

    岚因瞥见澍白,径自从他身边走了。

    了了拉住想要追上去的澍白。

    “你与我母亲的事就此作罢吧。她早就结束了,你也该有新的开始。”

    “是因为你本就性子冷漠,所以说出的宽慰之语也显得冰冷吗?”

    “我真的不善宽慰他人,若是你也需要安慰,我可以陪你一会儿。你需要吗?”

    “需要。”

    了了将澍白带到书院一旁的大树下。

    “大叔是需要我如何安慰你呢?”

    “你母亲可曾教你唱过歌儿,我很想念她的歌声。”

    “没有。”

    澍白看着了了,这孩子,真的,尤其在这夜里,因为周身散发寒气,整个人显得更冷漠了。这样的孩子,是怎么长大的呢?很小的时候,像小婴儿一样的时候,应该也是非常天真可爱的吧。一想到自己白白错过了她的成长岁月,再加上岚因今日发狂一般的拒绝和警告,他突然觉得心中酸楚,喝了酒,整个人变得十分感性,眼角湿润。

    “大叔,你千万别哭呀,不然我抱你一下我母亲说因为我夜里实在太过冰冷,我抱她的时候她都不敢哭,怕眼泪结冰眼睛睁不开。”

    了了的这番话,让澍白一下子笑出了声。

    “原来这笑话挺有效果。看来可以当做我以后安慰人的一个秘方了。”

    不远处出来看澍白的离绪听见了他们的谈话,不自觉的差点儿笑出声来。

    他瞥见在他对面,也是离那大树不远的位置站着一个男子,此刻同他一样都笑了。

    苍海无法忘记今日那少女的表情,所以他一直在等她回来,为了不打扰她与澍白的谈话,他躲在了大树这边,结果那两人到了大树那里,他只能躲在不远处看着。

    “哎,不然我给你舞剑吧,我母亲有时候心情不好,我也会舞剑给她看。若如此你还是不能心情好些,我便没有办法了。”

    月光下,那少女从腰间抽出一柄剑,似水波一般柔软,足有三尺,剑式起,剑身平,如影如幻,剑身翻飞之间,身形游动,渐迷人眼。

    澍白没想到了了剑术如此高超,且那剑竟然藏在腰间,如缎带一般柔软,剑式一起又锋利无比,他聚精会神的看着。

    离绪呆立在那里,不自觉之间走向那舞剑的少女。

    苍海没想到,这样的少女,竟然有如此惊觉的剑术,而她舞剑的样子,总让他觉得无比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澍白正看得出神,了了变换着剑招,突然感觉到有人走近,余光发现是熟悉之人,停下来,剑尖正好指向离绪。

    离绪以手捏住剑尖,血一下子滴落下来。他偏过头,看见了那剑身上的字。

    “明月既出,疾风怒雨,百兽戚戚。”

    澍白惊愕不已,连忙过来为他止血。

    了了连忙收起剑,站在一旁看澍白为他止血。

    “你是不是傻!用手摸剑做甚!”澍白为离绪包扎伤口,却一直止不住。

    了了蹲下身子,抓住他受伤的手,“这剑极其锋利,听说冰可止血,也许能够缓解一些。”

    离绪目不转睛的看着了了,那梦境中的剑,竟然真的存在于世,那梦境中的女子,竟然就在自己身边。这样清冷的眼神,和那梦中自刎的女子重叠起来,那看不清楚的脸,似乎一下子就明晰了,离绪突然间落下了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是太疼了还是太冷了?”澍白一脸关切。

    离绪挣脱了了的手,起身离开。

    离绪的出现让苍海回过神来,发现了有一个女子一直在不远处注视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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