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试后小聚
了了在考场外收入场考生的凭证,看见了那晚在蔓渠遇见的男子。
“原来你是这书院的人。”他将凭证交给了了,没来由的冒了这么一句。
了了本来在机械的收凭证,听见他这句话,不由得盯着他看。
“你虽变了样子,可这双冷若冰霜却清亮无比的眸子我却记得很清楚。”
了了将凭证攥在手里,苍海已经进了考场。
几乎所有的考生都坐定了,了了才看见匆忙赶来的纨素三人,他们身后还跟着那个男人。
“有人给你说过你像哪种花吗?”郑声哇将手中的凭证交给了了,了了并不回答他。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让我的花识枯竭的女子,你且等我考完试出来,定然告诉你。”
纨素将手中的凭证交给了了,随后在郑声哇背上狠狠拍了一掌。
二人对视,了了扯起了嘴角。纨素也笑着进去。
“我真的没有看错!堂姐,你是不是认识她?她对你笑了!”郑声哇小声的在纨素耳边说着,再一次挨了一掌。
了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这个少年,总会想起玉让。他们二人生的并不相似,却总有种神似的感觉,说不出来是哪里。可玉让一贯儒雅,又极亲切。这个人,虽然表面上看上去亲切,实际上却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她觉得还不如像自己一般,把冷漠挂在脸上,来得痛快一些。
离绪将凭证递给了了。看见了她腰间那别致的带子。和那日戴着面纱的女子的一样。
这一次,了了手上的茧子非常直接的呈现在离绪面前。
“你会剑术!”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样就说出了口。
从那个在蔓渠遇见的男人一下子认出了她,到那个纨素认识的没来由的花扯了一堆,又到这个看上去并不爱多管闲事的来这样一句,还有那站在那里把她快盯穿了的大叔!
了了真的觉得,自己很害怕人,尤其是今日自替换师兄收凭证,少说也见了一两千人
她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了。
“难道要经过你允许?”
突然被这样一怼,离绪匆忙进入考场。他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在意一个女子是否会剑术,也没想到自己脱口而出得到的是一坨大冰块。
“还真是表里如一的厌恶人呀。”
考试持续了近两个时辰。有人出来垂头丧气,也有人一副放松的姿态,有些人志在必得,有些人无所谓结果。
此次考题为:“何为人生?”
如此简单的题目,任何人都能写出长篇大论来。
第二日天还未亮,便排了一大堆人等着放榜。
四人仍旧等同于最后出现。可结果迟迟未出。眼看着到了午饭时间。
各方小贩轮番登场,书院的饭食由了了和莫迟负责。
“不可夺他人之利。”幽人给了了下了令,每日最多只可做两百份。
即是如此,又要负责考生的事情,还要弄这些,若不是卖的极快,若不是有莫迟在,了了早就不想干了。要应付人,实在是太费劲。
书院的饭食,很多人都抢着买,无法受圣贤亲授,和圣贤吃一样的饭,也算是来此纪念了。
抢了了他们摊位饭食的人很多,澍白并未征询其他三人的意见,冲过去就买了四份。
三人吃过以后纷纷觉得他实在是英勇,居然料到此饭食乃是人间美味。
“若是以后都能吃到这样的饭食,进了书院也是不错的。”
郑声哇的话又挨了纨素一掌。
“姐姐,若是以后我娶妻,她问我后背这掌印是哪来的,我会告诉她,是胎记。”
“前提是,有人愿意嫁给你!”
午时过后,一个男人走出来贴了一张纸。大家蜂拥而至。了了首先看见了纨素的名字,莫迟看见了苍海的名字,也前去找他。
在其他三人的惊愕之下,了了走了过来,一把抱住了纨素。
“之前为了避嫌,未曾与先生亲近,现在可以了。”
郑声哇使劲揉着眼睛,又使劲的摇晃身边的离绪。
“我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没有。是那个冰雹。”
这是二人方才进入考场无聊为了了起的代号。冷冰冰的,看一眼你,砸的生疼。
澍白走过去挤进人堆里,出来的时候,满脸说不出来的表情。
离绪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反正肯定没自己什么事儿,终于可以好好计划一下如何畅游诸国。
澍白指了指纨素,又指向郑声哇,接着,手指颤抖的指向离绪。
离绪自己都不敢相信!
“所以我入榜了?”
“算是,也不算是”
“此话怎讲?”
“额原来那个让榜单延迟发放的原因是你”了了不可置信的看向离绪。
今日一早,了了便听见了各位师兄师姐和幽人院长的讨论,因为本来关门弟子都是三人,如今幽人院长却要招四个人。
“那少年此题虽得老师赏识,可他从小便非笃学之人,少年时又流连玩乐之地,在武罗是出了名的,如此学生,只怕老师会很辛苦。”
“有教无类,方是教之根本。书院查其生平,不就是为了知而后忘,不带偏见。所谓玩乐之地不过是酒楼罢了,说起来,这孩子并无不可饶恕之过错。且我不过想从他身上学些人生之乐的洒脱,又未尝不可。”
“可如此,那些一心想同老师学习的人来说是否太过不公。论学识,他们或许强于此子。”
“帆只扬五分,船便安。水只注五分,器便稳。老朽有太多你们这样优秀的学生,着实无趣,突然想起老师那时候将灵钥师妹带入学院,若你们知晓原因,定然比此刻还要激动,当时的我,也同你们一般不理解,后来,便懂了。为师者,也想寻些意外之趣。”
“你写的什么?”澍白问到。
“试思未生之前有何象貌,又思既死之后有何景色,则万念灰冷,一性寂然,自可超物外而游象先。”
澍白当即大笑起来。
众人不解。
“此话是你梦中所见,没想到有一日竟然能助你进入陋室书院,实在是天助你也。”
其实此话是长乘转世前王母对她的交代,因为希望他此生能够明白生命无常,需要放下执着。
“哈哈哈哈。”澍白尤其开心,因为他本想通过什么方法进入书院,如今有了离绪,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走,今日我来请客,不醉不休。”
纨素拉着了了,了了也不好推脱。只好同四人一道。
她见莫迟不知去向,本想交代她学院给她安排的住处,只好先告知母亲,说纨素先生考进了书院,要去庆祝。
莫迟到了书院以后,所有人对饭菜的要求一下子提高了,大家一致表示,希望留下她。
五人找了几大圈,发现附近已经没有空下来的酒楼了。
还是澍白聪明,他带着离绪和郑声哇跑到之前住的小屋找人家现做了一些酒菜,又买了酒,回到客栈。
“大哥真是无论走到哪里都一副本地人的样子,佩服。”
离绪和郑声哇齐声为澍白唱赞歌,纨素也非常佩服的看着澍白。
澍白看向了了,她并没有称赞他的意思,还真是个无趣冰冷的孩子呀。
四人喝着酒,了了吃着菜。
郑声哇一喝酒就话多,看了了一直不喝酒,问:“你还没跟我们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呢。”
突然和陌生人一起吃喝,了了对这样的情景比较陌生。
“哦,她叫了了,你能不能把你那面皮扯了,看的我怪怪的。”
了了看了一眼纨素,看来也喝高兴了。以前纨素经常在院子里喝酒,一般是被逼婚的时候。了了为她准备吃食,看着她喝。一喝多了就开始话多。
“看来你们俩是亲戚。”她终于说了一句话,看向郑声哇和纨素。
“人皮面具!!!”郑声哇明显更激动了。
离绪和澍白其实也很激动,因为人皮面具可是武罗皇室的特制品,虽然很多地方也有人仿效,可做的让人完全看不出来的这种,只有武罗皇室可以做出来。
郑声哇属于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纨素和她关系看来非常亲密,他们二人就不说话,慢慢看着。
郑声哇说着,直接上手去摸了了的脸,还未摸到,了了瞬间向后起身向后撤去,左手摸向腰间。
“你疯了吗!她不喜欢别人碰她!不要找死!”纨素起身将郑声哇拉住,按在凳子上,又给他背后一掌。
然后走到了了身边,一把抱住她:“了了别怕,以后先生会保护你的。”
了了任由纨素在她身上抱着,又摸她的脸。
众人就那么看着她们俩,实在是无法管理自己的表情。
“不要一喝酒就这样黏人,我长大了已经。你先做着,我去将这面皮卸掉。”
“她为什么这么听你的话?虽然羽山的店小二都叫人先生,可她为什么到现在在这屋内吃喝都这样叫你,莫非,你那时候突然下了学堂就消失去教的那个学生就是她?”
郑声哇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对纨素说着。
纨素虽然喝了酒爱说话,可脑袋却是清醒的。郑声哇是可以相信,可面前还有别人,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还是清醒的。
“我教过的学生那么多,她就是我学堂里的学生罢了,你喝了酒话怎么这么多!是不是没喝够!”说完又是背上一巴掌。
纨素的欲盖弥彰,实在太过明显,她不是能够撒谎的人,尤其还是喝了酒以后。
可大家也没有空去关注她是否在撒谎,因为了了出来了。
郑声哇嘴里喝着酒,吃惊的从嘴角流了出来。
澍白和离绪也十分震惊。
纨素看了看三人,“哎,反正早晚都会看见,就是怕你们在书院里看见了她的样子出现这般丢人的样子、吃惊的样子,才提前给你们看的!”
“我知道你是什么了!”郑声哇将嘴角的酒用衣袖擦干:“上次我就觉得你不像花,像草!可一时想不起来名字,月下草。在古籍中看过,听说是生在极寒冷的地方,白日里呈现透明色,在雪地里,十分不明显,可若是在月下就会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和淡淡的香气。”
郑声哇为自己的言论感到激动不已,然后继续喝酒吃菜。
对于见惯了美女的澍白来说,了了确实堪称绝色,他一想到这可能是自己的女儿,便觉得十分骄傲。虽然戴着面具的了了也没有很平庸,可对澍白来说,总觉得若是自己的女儿应该不会长的这般,再看见如今的了了,便觉得这才是对的。这一定是自己的女儿,继承了自己最优秀的基因。因为太开心,接连喝了三杯酒。
离绪只是觉得这女子总是会给他奇怪的惊喜。论美貌,他姑姑涟和才是真正的娇艳美人,了了太过清冷。
“美则美矣,摘了面皮却觉得更冷了,得喝点儿酒才能让人缓过来。”离绪也端起酒来喝着。
“你们三个,还真是另类呀。”纨素本以为他们至少会因为了了的容貌激动一下,没想到,她想多了。
他们的表现,了了很高兴。她从来不觉得自己生的如何美貌,不过是普通人罢了,他们没有如同母亲所言:“这世间男子大多贪恋美貌,要小心谨慎。”那般,不过是将她当做寻常女子。
“你看看你。来这里这么久了,定然没有意中人吧。美而不自知虽然很好,可你实在太过清冷了,世间男子哪敢靠近,我一直担忧你因为容颜所累,如今看来多虑了。”纨素牵过了了的手,递给她一杯酒:“曾经你是个孩子,我不让你喝,今天你必须喝!庆祝我们久别重逢,庆祝我终于可以不被逼婚,庆祝我最爱的孩子成长的如此健康!喝点儿酒,暖暖吧,你看你多冷呀。”
其他三个人纷纷停下酒杯看着,又彼此对视一笑,眼神中透露着“你说她什么时候会忍不住生气!”
“喝一杯嘛!就一杯!你也要像个活人呀!喝了酒,就是大人了!”
纨素拉着了了坐在桌边,不断地哀求。
“尤其是你这么冷,喝一杯吧,会暖和一点儿,你看这马上太阳下山了,说不定喝点儿酒能暖和些。”
“老师以前不是试过吗?”了了十分无奈,十二岁那年,纨素教完课就开始喝酒,还提议了了也喝一杯,她认为了了一到日落后便开始身体发凉,说不定喝了酒就会回暖。结果,一口下去,了了昏睡到第二天早晨。
“哎呀,那时候你小呀,不胜酒力,练一练就有了。你看我,以前也不能喝,如今喝了这么多,还没醉!”
纨素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众人。三人想摇头,又怕耽误看戏,一起点头。
纨素得到了肯定而满意的回答,继续拉着了了说:“好了了,喝一口嘛,这么开心。”
“那就一口!”了了奈不住纨素的软磨硬泡,这世上最难搞的女人,对她来说就是岚因和纨素。
纨素端着杯子,轻轻送到了了嘴边,了了闭着眼睛,一口下去,眼睛还没睁开,人已经倒在桌子上!
看戏的三个人已经笑疯了。
“怎么回事儿!毫无进展。你、你、你。”她指向三个人,示意他们将了了抬到床上休息。
“你不是说她不喜欢人碰她吗?”离绪问到。
“但这会儿她跟个死人一样,不会发现的,而且我会盯着你们看是否有不轨的举动!”
郑声哇准备起身,被澍白按下。
“我来!”他可不能允许自己的女儿在喝的不省人事的时候被年轻的男子触碰,即使是他熟悉的人,他也不放心。
了了果然已经毫无反应。澍白只觉得这孩子浑身散发着寒气,触碰到她手的瞬间,吓得跌坐在地上,若不是离绪站在他身后,了了也跌倒了。
“她!她!这孩子怎么全身冰冷!她已经说了不能喝酒,你为什么一直缠着她喝!”澍白对着纨素大声斥责道。
离绪查看了了的呼吸,发现呼吸正常,示意澍白冷静。
纨素被澍白一顿吼,酒也醒了大半。
十分委屈的让郑声哇看看外面的天是不是黑了。得到郑声哇的确认后,委屈的哭了起来。
“她一到日落便会开始浑身冰冷,你为何对我吼的那么大声,我以为我害死她了!”
她看向躺在地上的了了,离绪此刻正将她的头搁在自己的腿上。
“快把她抬到床上,地上多冷呀!”离绪将了了抱到床上,又给她盖上被子。纨素才安心下来,继续喝酒。
离绪看向了了,喝了酒的她面色并未发红,仍旧很白,比一般的女子还要白,只不过将她抱起的一会儿工夫,再这样并不算寒冷的季节里,却觉得浑身发冷,又找了件衣服披上。
“这孩子为何会生此重症可曾寻医!”澍白看着躺在那里的了了,满脸关切。
“大哥为什么从刚才起,便一直说她是个孩子”郑声哇被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弄得更迷糊了。
“你们对我来说都是孩子!难道你们是大人吗!你这要命的敏锐观察力,喝了酒还不消停吗!”
“大哥为何如此激动”
“我以为有人被害死了!能不激动吗!”
看着如此反常的澍白,离绪也毫无头绪。
“你给我吼什么吼!我难道会害我最爱的学生吗!我和她的感情不是你们可以想象的!她就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我的亲生女儿!虽然不是我自己生的但那不重要!你为何冤枉我!还有,身体冰冷是病吗!体质特殊罢了!!还重症!!你胡说什么呢!!”纨素对着澍白一顿大吼,澍白还未还口,她已经喝晕了趴在桌子上。
众人正准备将她抬去休息,她突然又抬起头吓人一跳:“去书院找岚因,告诉她了了在我这里不然她定然无法安睡”说完,整个人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