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澍白心结
三人赶到时,书院门外已经排了几千人了。
“果然,这世上的疯子很多。”
离绪和郑声哇异口同声的说出此话。引来纨素的白眼。
“你二人不过见过一面,就熟成这样了,还真是臭味相投呀。”
随着等待的时间越久,后面排队的人越多。
眼看着都要到中午了,三人才看见曙光,终于要到自己登记了。
了了简直累的要疯了,练一整天的剑都没这么累。
一下子要和这么多人说话,她觉得快疯了。
“这位女先生,我们也等了一夜了,难道你不能给个笑脸吗?”
了了本来就已经不想说话了,这就来了个寻衅滋事的。师兄师姐告诫她,来参加春试的不一定都是饱读诗书的圣贤,也有些无聊的草包或者没事儿找事儿的浪荡子。但不用理会,因为每次春试都会聚集很多人,羽山国主都会安排禁卫混在人群里,以防变故。
了了知道自己算是碰到了。
“想看笑脸?”她抬起头,看着这男子,眼神冰冷。“你看看你身后还有多少人在等着登记,若是想看笑脸等拿了凭证去城里,那里有。”
“你!简直是有辱斯文!陋室书院里竟然有你这样有辱斯文的女子!”那男子突然气急败坏一把推翻桌子上的砚台。
了了站起身,将砚台收拾干净。那闹事的男子被人群中的一个男子打晕后带走了。
纨素见此场景,本来十分担心,看见无事,才放下心来。
“好气魄!不愧是陋室书院的人。”郑声哇看着了了,发出感慨。
“不过是因为知道有人暗中保护,才会这样,有什么好吃惊的。”离绪接了一句,迎来了郑声哇的白眼。
“我说的是她的眼神!你难道没有看见她方才的眼神吗?那不是读书人的眼神,读书人不会有那么锋利的眼神。我待会儿要不要故意气她,然后感受下那个眼神!?”
郑声哇话刚说完,就挨了纨素一拳。
“你也想被那样带走吗?若想惹事,就去别的队列找旁边的人登记!你可是家族的希望,我千方百计想来参加春试,活到现在才第一次来。你倒好,七岁开始家人便计划让你来,你还不稀罕。如今好不容易来了,怎么?又想故意惹事临阵脱逃!祖母觉得你比我有希望进入书院,你给我老实点儿!”
纨素的话,让离绪有些惊讶。也是,他们在意的是这少年让人发笑的名字,却忘了这少年五岁便写出了“如烟尘世花漫天,枝残叶败香如故。”这样的名句。
三人依次进行登记领取凭证,纨素在最前面,郑声哇发现方才那眼神锋利的女子对堂姐格外温柔甚至似乎在笑因为脸上的表情太过生硬,所以很难察觉。但逃不过他敏锐的眼神。
离绪注意到那负责这一队列的女子的手,虎口和手掌上有长年累月才会形成的茧子,那是星河苑的那些大师手上才会有的茧子。
回到住处。纨素为了好好休息,便决定同郑声哇一同前往,而离绪和澍白也应了郑声哇的邀请,和他挤在一间房里,但这家最豪华的客栈,三个人住也比那巷子里的小屋舒服多了。
因为不参加第二日的考试,澍白便一人出去闲逛,为了看看孟槐的女子也顺便为白楼的好友带礼物,他来到了当地最大的布装。
他没有想到,自己一直想要忘记的人,居然以这样的方式再次遇见。
登记终于结束了,了了在岚因的带领下前往布装。
“我看了下这次来参加春试的男子,很多都很优秀,你这几日穿漂亮一些,虽然戴着人皮面具,可也算中等姿色,到时候若是遇见了心动之人,也不至于太丢了样子,你现在的衣服都是些素色,得穿些亮眼一点儿。”
尽管了了已经累得不想说话,可她不想让岚因不开心,反正配合她,自己还可以少些累。毕竟,不管自己怎么反抗,她也会一直执着于此。
澍白躲在一旁,看着岚因拉着一个少女进入布装,只觉得全身颤抖,十几年了,即使自己混迹花丛中,仍然无法忘记这份感情。
他一直等着岚因同那少女离开,偷偷跟在身后。直到他们进了陋室书院。
澍白不敢相信,岚因居然离开了玉府,居然来了羽山国。那个少女,到底是谁?若是玉擢秀的女儿,她怎会离开玉府?澍白踉跄着准备离开,刚走出不远,便被人以匕首抵住后背。
他慢慢转过身。了了惊愕,这不就是昨日和纨素先生一起的那个男人嘛?
她收起匕首,“你为何跟踪我们?”
“请问,方才同你一同进去的那女子是你何人?”
“是我母亲!”
因为在孟槐自她出生便几乎未曾与外人见面,诈死之后也没有想过遇见熟识之人。可这男人,看年纪与母亲一般大,莫非是母亲旧识。了了想着,不愿再与他细说,赶忙离开。
“你父亲?你父亲姓什么?”
“我没有父亲!”
了了没有在与澍白多言,转身进了书院。
“你说说你,我把你生的如此这般模样,却整日穿的如此寡淡,虽然说女子生在这个世上样貌太过出众并非多好的事情,可也不能白白浪费了这倾国之姿,若是遇见良人”
岚因还在絮絮叨叨,甚至没发现了了离开过又回来。
母亲十五岁生下她,如今也不过三十出头。说起来,也是上等姿色的美人。可之前疯疯癫癫,如今倒是很少疯言疯语,正常起来也是同所有的母亲一样,啰嗦的让了了头晕。
她对谁都能冷言冷语,唯独对岚因无法说出重话。她失去了一切,为了她,牺牲了太多。
“母亲,我生的这般,大概是因为您长得如此貌美,除了他,一定有人对你一往情深吧。”
她很想问关于生父的事情,可假装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许是保留母亲脆弱自尊心的最后底线。
岚因没想到了了突然说起这样的话来,停下了啰嗦。
“若是有的话,可能我也不知道吧。我说你我一说起你的终生大事,你就转移话题,如今倒说到我这里来了。赶紧睡觉去吧。睡几个时辰就得起来了,非要搞什么卖餐食,不知道你去揽这个事情干什么,还好你戴着这人皮面具,不然你这脸色,什么样的公子能够看上你!”
澍白回到屋内之时,纨素已经在催促离绪他们二人准备前往书院。
“这个书院的传统大概就是折磨读书人吧!我今日在大堂里听见,那些应试的学子都大半夜就准备去等着放题。”
郑声哇简直是无比痛苦,同意来书院,不过是为了躲避安排亲事。他算是明白了堂姐的痛苦。否则他可不愿来这羽山国求学。
离绪头都大了。他不是养尊处优的公子,也并非无法吃苦。可他最不能理解的就是为什么那些读书人要同朝圣一般来到这里,若是潜心治学,自己学学不就好了。治学要学习先贤,可也不是这样千军万马涌过来凑热闹搞得大家都能考上一样,似乎此生不来参加一次春试就是人生遗憾,不管考不考得上,重在参与,实在是令人无语。为何不能扪心自问,自己来此求学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搞清楚再来呀,也不用整的所有人都得被大多数人的奇怪的作息时间绑架至此!
“你们二人若是不愿去,可以晚些时候再去。没必要满脸愁容的在心里骂那些觉也不睡的人。”
“堂姐。”
“难道不是吗?你们二人,一个大概觉得自己肯定能考得上。一个呢,不过是来凑数的。本来不想去凑这个热闹,又觉得大家都去,自己不去,显得表面上太不积极。何必如此,既然心里不愿意去,就等着吧,反正午时后才进考场放题。”
澍白毫无犹豫的说出这些话后,纨素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魅力非凡。可他接着对二人继续说到:“既然你二人被我说中了,就陪我喝酒吧。”他看向纨素道:“不知这位姑娘是否愿意一起。”
结果,本来要跟随众人一起去的纨素留下来了。并非她也想喝酒,而是担心郑声哇和离绪喝的太多到时候连进考场都延误了。
三个人喝的酩酊大醉。纨素直接在他们屋内的床上睡着了。
她醒来时,早饭已经备好。澍白忙前忙后的张罗着,为三个人打气助威。
“即刻起,你们三人便是战友也是对手。吃了这碗馄饨,上路吧。”
纨素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觉得先前的好感更甚了。
昨夜,他明明是喝的最多的那个,甚至到了最后,纨素睡得迷迷糊糊,听见他喊了好几嗓子,因为醉的太厉害,加上自己睡的迷糊,听得不真切,但大概能明白是个人名,酒醉之后喊得人名,应该是心底里那个女子吧。
可现在,他却是第一个醒来,为所有人准备好吃食的人。看上去的玩世不恭,却是很温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