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离绪之梦
离绪正在虞楼教姑娘们防身术。家仆前来报告：“公子，老相爷准了。”
离绪连忙打包了一些酒菜，同家仆一道回相府，激动不已。
都城内最有名的三大地点，星河苑，皇亲国戚练习剑术之地，里面云集了天下最厉害的剑师。
虞楼，都城最大的酒楼，之所以有名是因为里面全是女子，且美女很多，她们只卖酒菜，不赔笑脸，到那里的常客都知道，虞楼的女子不可亵玩。但也保不齐有些人喝了酒发点儿酒疯。虞楼里有负责整治这些闹事之人的女侍。但那些端茶送水的女使，偶尔也会学些防身之术，以免被初次来都城的浪荡子揩油。虞楼有两道门，一道对着街口，一道在侧方，供不愿惹人是非的男客和平常食客进入。若从此门而入，想要到街对面去，需要上三楼从扶梯下去，才可通向对街的门。因此那个扶梯处便被人戏称“极乐之梯”。
因为在这虞楼的对面便是白楼，是男子寻欢作乐之地。两地仅隔一条街的距离，当初也不知道是为何非要这样对着干。许多人会在虞楼吃了酒菜再去白楼玩乐。
白楼，有着整个都城最美的姑娘，这话老板只敢自己说说，因为虞楼的老板还没开口。
一开始，人们会闲谈，这虞楼的老板是如何想的，干嘛把酒楼开在花街柳巷的对面，莫非是想着干不下去了，直接改行？
可如今两个店已经开了三十多年了，都城里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即使是高官之女，也会去虞楼吃饭，据说虞楼的酒菜连当今天子都赞不绝口。
广渠帝最宠爱的贵妃，名唤涟和，是棠相的养女。生的极为柔美娇小，平日里无需脂粉锦袍便美的令人侧目，男子见到她都会产生怜惜之情，即使女子也不忍心苛责于她。
她五岁时，晕倒在棠相府门口，那孩子看上去极其羸弱，却生的唇红齿白，棠相无女，便将其收为养女。取名涟和。
涟和与棠相最小的孙子离绪年龄差距不到七岁，因此自小一起长大，涟和总是带着这个小侄子一道玩耍，关系极好。
广渠常至棠相府下棋，经常逗弄这个孩子。转眼间离绪十岁，涟和快十七岁。
一日广渠又来府中下棋，见涟和和离绪在哭。便上前询问，此时离绪出来对广渠说：“我姑姑马上十七岁了，家中都在为她张罗婚事，姑姑一个都不喜欢，因此感念落泪，我见姑姑伤心，也为姑姑委屈。”
广渠看着离绪问：“可与棠相府结亲之人定然不会差，你为何替你姑姑委屈？莫非他们都配不上你姑姑吗？”
离绪一本正经的看着广渠道：“我姑姑如此佳人，这世间俗世的男子又有谁能保她一世顺遂，若说配得上姑姑的男子，世间唯有一人可堪此众任。”
广渠来了兴趣，看向离绪问：“何人？”
离绪正欲开口，被涟和打断。然后连忙行礼，拉着离绪便跑了。
当日，广渠对棠棣说：“本王常来往你府中，每每见你府中那些孩子，一直觉得时间很快，竟然都变成了大人了。”
“陛下的时间在流逝，可青春却留下了，在老友面前也是个孩子模样。”
“哈哈哈，你是不是一直担心你若离去，我会孤独？”
广渠突然用“我”称呼自己，棠棣只觉眼角湿润。这个杀伐果断的帝王，唯独在与他独处时，仍残存一丝柔软。
“臣不担心，陛下千秋功业，得长生之法，何愁无人相伴。棠棣却忧虑，友居高位，需良人相伴。”
半月后，棠相最小的女儿，嫁入了武罗皇室，无进阶之序，直接封为贵妃。
家宴上，广渠问离绪，当日你为何对着本王说那些话。
离绪偷偷告诉广渠：“姑姑自家中为她择婿开始从未开心过，问她也不回答，有一日，我不小心在她房中看见了一本画册，里面全是陛下下棋的样子。可姑姑说陛下是不会喜欢她的，一直将她当孩子对待。姑姑经常在那花丛旁发呆，我得知陛下进府，便与姑姑谈心，姑姑一说起陛下便会哭，所以接下来的事情便是如此，我经常看见陛下看向姑姑，知晓陛下定然也喜欢姑姑，所以测试一下”
“哈哈哈哈，你小小年纪，竟然敢测试君心。”广渠心中欢喜，当场赏了离绪许多珍宝。
“绪儿放心，本王定会护你姑姑一生周全，君无戏言。”
因为怕涟和在宫中孤单，广渠特许离绪可随时随刻进出涟和的寝宫。
也是如此，离绪经常带些虞楼的酒菜给涟和吃，广渠在涟和处也经常吃到，十分赞赏。
离绪得到允诺之事，澍白也知道了。他派人前往棠相府邀离绪一道庆贺，得知离绪去了宫里。
离绪带着酒菜前往涟和的寝宫。不料广渠也在。
“有什么话同你姑姑说，需要本王回避吗？”广渠笑着准备起身。
“陛下言重了，臣只是告知姑姑臣要去羽山国了，爷爷终于同意了。此去只怕短时间内不能来看姑姑，但我已经和虞楼的人说好了，每个月还是要准备姑姑爱吃的东西，到时候让我爹带给内侍交给姑姑即可。”
“羽山国？是又到了春试的日子了吗”广渠突然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到。
“正是如此，陛下。平日里爷爷虽然从不干涉我，但唯有一事，便是从未允许我离开都城！”
“呵呵。”涟和捂着嘴笑了起来：“听说那春试极为严格，参加考试的人没有几万也有几千，你无论是武学或者文识，似乎都不能过关的样子。”
“啧啧！姑姑为何如此说出真相！还是在陛下面前！”
“莫非你以为陛下一直对你给予厚望？想要让你担当治国大任吗？哈哈哈哈。”
涟和一边打趣，一边拿出酒菜，内侍验食后，便同广渠边享用边逗离绪。
“陛下果真对我毫无期待吗？”离绪假意生气，直接入座。
“姑姑恐怕不知，无为方是忠君之道。我虽然并无突出才学，可生的如此面相，却没有祸害天下女子，难道不是稳定民心吗？我这才是真正的不给陛下添乱的忠臣！”
“是吗？你如此这般难道不是因为与那澍白兄弟情深？”
涟和说到此处，广渠哈哈哈大笑起来。
“坊间笑谈，姑姑总是拿来打趣！我先声明，我并非无意男女之情，只是还未遇见心动之人！姑姑忘了我的那个梦境吗？我小时候总是梦见的，最近梦见的更多了，一个女子，在我面前拔剑自刎！可能我此生注定孤独，才能还前世欠下的情债，上天让我生的这副皮囊，却不能让天下的女子拥有我，真是可悲。”
“这都城的虞楼白楼尽是绝色女子，你都没有找到，看来你此行还想着去寻找你梦中的女子吗？所以什么求学是假，拖个一年半载不回来才是真的吧！”
“姑姑懂我。但我其实也没有指望能够找到那梦中的人，毕竟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她长什么样！只是记得那把剑，那把剑绝非这世间之剑，想来，也是我的妄想了。”
“世间绝无仅有的剑？是什么样子？”说到剑，广渠来了兴致。
“陛下果然是剑痴，不过是孩子的梦罢了，陛下别理他，他小时候第一次可以记起梦境的时候，在府中哭了几日，别提多可爱了。”
“切，我以为世间最懂我的女子是姑姑，原来也是嫁作他人妇，眼里心里都无旁人了。罢了罢了。此次我要去羽山好好游乐一番！”
“你说那剑是什么样子的？本王很好奇，看能否让铸剑师造出一把来。”
“陛下不愧是陛下，因为幼年总是受到府中之人的嘲笑，无人信臣，臣还未将此事与外人道，看来如今懂臣的人就是陛下了。那柄剑怎么说呢，非常柔软，但那女子提起剑时，那剑身竟然变得坚挺无比，足有三尺长！顿时百兽悲鸣，哀风嘁嘁。那女子将那剑横向颈项之间，瞬间没了气息臣常常梦见那场景，每每觉得心痛难忍，就像那女子真的在臣面前自刎一般”
广渠本在饮酒，听闻此处，突然放下酒杯，面色凝重。
“陛下怎么了？可是今日的酒不和胃口？”涟和轻声问道，又看向离绪，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哦，无碍，绪儿，你可以将你梦中的剑画下来吗？”
离绪应了下来，涟和准备笔墨纸张，没一会儿功夫，离绪便将梦中的剑画了下来。
那是一柄三尺长剑，若不是离绪描述它未注入剑气时十分柔软，常人倒看不出端倪。
对了，剑身上有字，“冥月既出，疾风怒雨，百兽戚戚”。
离绪边写，广渠在心中默念。
离绪看向广渠，广渠也在看着他！得知灵钥死因，广渠都是从灵蛇口中。
他连灵钥的尸身都未曾得见，可离绪为何会认识此剑！甚至会在梦中见到灵钥的死因！
“他不是神龙化世，否则灵蛇不可能不发现他！他虽生的俊美，但作为男子在这世道作用不大，他天资平庸，也毫无野心！”
广渠匆匆离去，他需要知晓这个孩子和灵钥到底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