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龙渊传位
灵钥与苍海在陋室书院共学一载。时光匆匆而逝，两人情愫渐生，却并未言明。
还有几日苍海将接受传位礼，算是正式昭告天下苍海乃是羽山国的下任国主。灵钥与他师从乐隐者，又是主君之国的钟鼎之家，想来迎娶为后也不是难事。但是他还需要契机，他不是莽撞之人。
而灵钥也不再怀疑自己的感情，首先必须告知父亲。苍海传位之礼前，灵钥便在日常写于父亲的信中言明了自己对苍海的感情。
“女儿自知身上的重任，也非一意孤行枉顾国之重则的人，只是苍海即将继任羽山国主之位，他又与女儿情投意合，放眼诸国，父皇若是为女儿挑选佳婿，大概也不会有比他更合适的了。武罗尚武，羽山多博学之士，女儿在此接近一载，此地风土人情也算是尽数悉知，实在是令人叹服。甚少鸡鸣狗盗之事，人人以德自持，夜不闭户绝非假想，和煦昌明，一片祥和。武能安邦，文以载道。若与其联姻，既有助于武罗的文治，也能更好地吸纳人才、贤士，对武罗千秋基业深有裨益，望父皇允准”
武罗皇室之女子所嫁夫婿，必须归于皇室管辖，所生之子女也必须归皇室管辖。其实父亲那边或许还好说，毕竟让臣服之国的主君成为女婿，再也没有比这更简单的控制的方法了。武罗也不是没有选过他国之男子成为驸马。
但苍海如此重情之人，他本就与生母分离，一年才能得见一回，能否忍受得了因为她的身份而带来的骨肉分离？
“老夫年事已高，本不想再收学生，但是想着上次春分之试对他有过亏欠，才又开一届，结果又招了你这么个小灵精。”
“老师此话倒是不中听了，若无我二人为徒，您就早早收官，岂不是教学生涯太过草率，说出去都没个谈得上台面的徒弟。”灵钥一边为乐隐者煮茶，一边顶嘴。
“呵呵，你还敢顶嘴，你身为武罗的第九代公主，跑到我这里来拐跑了我们羽山国的二皇子，我们未来的君主，把我这学堂当做招驸马的地方，我还好意思四处去宣说吗？”
“老师”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所有人，无论进与未进书院，报名的那一刻，上至八辈祖宗，下至养了什么鸟兽虫鱼老夫都尽知晓。”
“可老师不是对外宣传进入书院不论尊卑国别性别吗？所以还是提前知晓身份？”
“知晓身份，才能不在意身份。”
“好吧，老师老谋深算。到了您这书院一年了，也没见学识涨了多少，倒是能听得懂您这些似是而非的怪话，哦，不对，圣人之言。而且老师自己不是说什么学识无界，现在又在这里说什么我拐走了你们羽山国的未来的主君，言行不一。”
“学识无界，方能远播。可老夫这身骨血肉身，却是生于羽山，自然是羽山之民。你休要在这里假装煮茶逃避问题，你写给你父皇的信可有回音了。”
“哎呀，我已然写信给我父皇，甚至为他分析好了我嫁给苍海对武罗国的益处多多其实我倒不担心我父皇您既然也知道我的身份，自然知道武罗皇室之女的规矩苍海能够同意吗？”
“把茶水递给老夫。”
灵钥连忙递上煮好的茶水。
“他能不能同意，自然得你亲自去问。”
“若论精明，谁能精明的过您老。”灵钥起身前往前厅，信已寄出几日，父皇应该已经收到了。不知道可有回信。
明日就是传位之礼，苍海已经回到宫中七八日了，应该已经准备妥当。
第二日。灵钥一早便收到了皇宫送来的请柬。乐隐者及其十二名弟子自然也均被邀请在列。其中一位是那位已故老者的牌位，由幽人携带。
这大概是接受传位礼历届最豪华的阵容了，乐隐者淡薄名利，出席观礼还带来了仍然留在书院的亲传弟子，也算是给自己的学生面子。
所谓的传位之礼，其实并不算什么大场面却也足够庄重。
龙渊开放，在龙渊的悬崖旁搭建了不到一米的高台，左右各十名祭司列阵。正前方上高台的台阶绵延数十米紫色长毯。地毯两侧各立一条龙形鼓，一龙鼓分列九名鼓手。顺着地毯的尽头，是一座临时搭建的龙头亭，苍海此刻正坐在里面，等待龙鼓敲响，随阵而出。
龙头亭两侧立着十八名侍女和十八名侍卫。侍女手持龙形扇，每八名侍卫举着一条长龙旗。悬崖旁风很大，吹得龙旗飘飘，猎猎作响，竟是森然之气。
高台的台阶左侧坐着以羽山国主为首的皇室子弟。
台阶的右侧坐着受邀而来的非皇室成员。
典礼官手持卷轴站在台阶一侧，展开卷轴宣读：
“今羽山国二皇子，怀瑾握瑜、鸿轩凤翥。温恭直谅，美行加人现传位于其，望谨遵羽山先贤警训，道沿圣以垂文，圣因文而明道贞高绝俗，志诚君子，是为羽山国君。”一番溢美之词后，典礼官收卷高呼：“起。”话音一落，龙鼓齐啸。灵钥感觉风鸣贯耳，似有一股力量牵引，让自己无法动弹。之所以有此感受，大概是因为这是灵钥第一次听到如此特别的鼓声。不是咚咚作响，是一种奇特的声音，似风声钻入又有鼓的轰鸣，令人心中震颤，陡生敬畏。这龙鼓乃是羽山国先贤所制，鼓不似寻常的鼓两面密封锤击而鸣。以龙身为形，龙口处漏风，借着龙渊悬崖的风，以鼓槌敲击，风入龙口，鼓声和之，拟龙吟之声。
龙鼓敲响，苍海在列队中踏上紫色长毯前往传位礼的高台。几日未见，灵钥只觉得此刻的苍海格外耀眼。因为只是传位之礼，真正继承皇位还需要经过一段时间，此刻的苍海以龙纹钗束发，着紫色龙纹素袍，他眼中尽是森然，目视前方。登高台，龙鼓息鼓之声停歇。
龙渊的风灌满了他的袍子，虽然不过一米高的台子，灵钥却担心他被吹跑了。
小女儿的心思，也是着实让她自己抿嘴一笑。
“今有羽山下任国主苍海，昭告天下，愿得神龙庇佑，泽被羽山。礼成。”
典礼官话音刚落，突然自龙渊升起一阵狂风，莫说高台之上，连看台两侧都差点儿被风吹翻。举着龙扇和龙旗的侍女侍卫们已经被吹得东倒西歪，一片骚动。灵钥整理着衣冠，只见乐隐者和幽人小师兄却安然而坐，发丝都未曾有一丝混乱。她连忙抬眼看那高台之上，那风竟然也如同拐了弯一样绕过苍海，比起刚才他被风灌满了衣袍，这会儿连衣袂都没有动。眼看着几乎所有人都被吹得七倒八歪，风却一下子停了。自龙渊下传来阵阵叫声，直入九天之上。
那是灵钥从未听过的声音，似虎啸，却又更加辽阔，似风吟，却又震耳发聩。
“这是龙吟之声。”乐隐者突然捻着胡须说到。众人惊叹不已。
灵钥再抬头看苍海，他竟然无一丝慌乱，似乎这眼前的一切他都看不见一般。更令灵钥惊奇的是，在苍海所站的高台之后，那龙渊悬崖的天边，竟然不知何时升腾起团团彩云，如仙境一般。
“飓风骤起，龙吟而景云至，是为大吉之兆，天佑吾羽山，天佑吾未来国主。”羽山国主起身高呼，朝拜龙渊。众人齐拜。灵钥站在原地，看着那高台之上的少年，哑然失语。
此时，被震撼到的还有周边诸国，当然也包括武罗。
“报！羽山方向聚集景云，久久不散。”祭司报。
“可有说法。”
“天生祥瑞之像，天佑武罗明君。”
“那你来告诉我那奇特的鸣叫声是为何？”
“臣下也是第一次听见如此异响，兴许是山中灵兽之类的也感应到景云之像，同贺罢了。”
“羽山方向？”广渠看着桌上昨日到的灵钥的家书，“羽山国二皇子举行传位之礼。”
“若君有疑，柒载后再议。”当日虽然未曾答应灵蛇的条件，但灵蛇书信中所言却字字句句都记在了广渠的心里。于儿国的灵蛇，可占卜祸福是非，不会莫名其妙的差人送书信来，且是天书文字，唯有灵钥可见其内容。可灵钥能够阅读天书文字之事极为隐秘，除少数几人，当今天下无人可知。各国之事，再他国来说不过是传说罢了。
传说羽山国受神龙庇佑，神龙自龙渊而出，舍去龙形投入凡胎，成为贤士，以羽山为基础，教化四方诸国。羽山历朝历代也不少贤士、历代国主行传位礼也不是第一次，为何此次会生此异像、闻此异响。
“那一年，灵钥9岁，如今正好七载”
“备车马，本王要去于儿国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