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求婚
沈纪淮一个人在楼下呆了半个多小时，抽了几支烟，被路过的女生回头看了几百遍，打了九个电话，终于等来了他要等的人。
池沁慢吞吞走过来，始终垂着眸子，脸上没什么表情，站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不说话，等他先开口。
俩人自从那天吵架过后，已经快半个月没有像这样静静呆在一起了，气氛有点不寻常。
沈纪淮滚了下喉咙，不确定池沁是不是还在生气，但他做的那些事情她肯定也知道，他试探性地往前靠近，牵过她的手捏了捏，轻声问：
“饿不饿？我们去满庭阁吃饭？”
池沁没抽出手，睫毛微颤，只摇了摇头。
他接着问：“那我们去看电影？”
池沁还是摇头。
他又接着问了几样，她一直没看他。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池沁从来没跟他发过脾气，乖巧得就像只听话的猫，从来不需要他哄。
现在她不说话只拒绝，沈纪淮心里有点没底了。
沈纪淮想再继续开口时，忽地，感觉到手心被轻轻地挠了一下，他眉梢欣喜地挑起，这个动作仿佛给了他一个主动的契机，很快反握了回去，一个用力，把池沁扯到自己怀里，嗓音有点哑：
“妮，我真错了。”
池沁吸了吸鼻子，靠着他肩膀，她等了那么多天早就不生气了，其实她也有错，她也很想他，想在他的怀里撒个娇，听他的声音，和他呆在一起。
她揪住他外套，闷闷地说：“你错的地方可多了。”
“嗯。”沈纪淮大手按着她后脑，轻轻揉了揉：“全错了，所以可爱大方的女朋友能不能原谅我，给我这个混蛋一个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
他说得好像很严重，池沁悄悄勾唇，又马上压了回去，抬起头看他，认真道：“那你得先做个人。”
沈纪淮点头：“你说，怎么做。”
“一个月不能做那个。”
“……”
沈纪淮眉心一跳，对上池沁狡黠的目光后才明白过来，捏了下她的细腰，低声：“存心折磨我？”
池沁躲着：“谁让你总那样……”
她发现，沈纪淮自从开荤后，每一次做的时间都不知节制，公寓里的所有能容纳下俩人的地点，各种姿势，都被他解锁了个遍，第二天起来她腰酸得不行，每每要拒绝说不想，却总是败在他的柔情里。
有这次机会，她当然得好好约束他。
沈纪淮认命低头，无奈失笑，还是忍不住狠狠咬了几口她的唇瓣，眸色深暗，在她颈间埋首：“行，一个月后你最好别哭。”
晚上吃完饭，俩人牵着手散步，地上影子交叠在一起，沈纪淮看了会儿，忽然出声：“妮，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想去英国就去，不用顾虑我。”
池沁脚步慢了下来。
沈纪淮单手插着兜，神情松散：“左右不过一年时间，你累的时候我可以飞过去找你，给你抱抱当个充电宝，没时间的时候就整天视频，打到睡觉起床，我们还是一样，只不过距离远了点，其他不会有什么变故。”
他又想起什么，慢慢勾唇：“反正我们毕业就结婚了，你能跑到哪儿去了？最后还不是得嫁给我。”
池沁眼眶泛热，整个人扑到他怀里：“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说什么不值得的话了。”
沈纪淮下巴抵在她发顶，轻笑了几声：“跟我在一起，你永远不用跟我道歉，是因为我做错了事情，才会让你觉得不值得。”
“该反思的人是我，我这个男朋友做得不够好。”
池沁忍着眼泪摇摇头：“不是，我也有错。”
下巴忽然被抬起来，沈纪淮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我说过不再让你哭，就连这个都没有做到，让我们妮妮受了这么多委屈。”
池沁抬眸看着他，视线模糊，认真说：“不是的沈纪淮，你是个很好的男朋友。”
她从未体验过的宠爱，他皆给了她，池沁觉得，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他更好了。
恋人间的感情，总是在吵架和好过后升温得最快，俩人敞开心扉后，又回到了正常的恋爱生活。
池沁已经确定了去英国做交换生。沈纪淮为她安排好所需要的一切，比之前更加疼她，宠她，但凡说出口想要的东西不出三天必会到她手里。
学校网上也再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贴子，元大所有人都知道沈纪淮对池沁是怎样的一个保护态度，没有人发，也没有人敢再发。
有些学弟学妹依然会磕他们的糖，在社交小群里偶尔会拍到他们一起上选修课，一起在食堂吃饭，或牵手并肩而行的背影，感叹着他们什么时候才结婚。
他们的感情有了很多很多祝福，似乎一切都在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就连池沁也这么认为。
……
“元湖市今晚八点，双子座流星雨将迎来最佳观赏时段，极大时每小时天顶流量为10，平均每6分钟一滴雨，让我们一起期待流星划破夜空的震撼一幕。”
池沁关掉短视频，整理好衣服出校门，沈纪淮这几天很忙，昨天也只是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今晚在松云山见面，还说谈景树会来接她。
等了大约十分钟，离她不远处的角落传来几道嘈杂声，还有玻璃瓶子砸落地面的声音，能看到都是几个染着头发穿衣打扮不善的混混——
“别废话，我们只要钱，你就说什么时候给？”
“我警告你，别再给我扯什么狗屁澳洲，你他妈的要点逼脸行不行？我都替你害臊！”
“你那个姓沈的有钱富二代兄弟呢？叫他出来帮你解决了，要不然你别想回学校上课！”
“能考上元大说明你不蠢啊！怎么，读书读傻了，想白嫖啊？没钱装什么装？可把你牛逼死了都！”
“还他妈的在酒吧撒钱，电视剧演的都没你气派。”
池沁走近，看清楚了被围在中间的人是庄尧信。
庄尧信穿的格子衬衫宽大，额前头发半遮住眼睛，浑身透着颓废邋遢，和她第一次见到的样子大相径庭，他双手合十拼命往下弯腰，被逼至墙角，抖着声音不停求饶——
“我现在真的没钱，再给我点时间，等我筹到了一定一定给你们，真的我发誓。”
“求求你们别再去繁川找我爸妈了，他们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么折腾，我一定还钱。”
“你们找沈纪淮也没用，他早就跟我断了关系，而且知道我当初接近他的目的，为了报复我撬了我的墙角，我怎么比得过他？”
他刚说完嘴角就立刻挨了一拳头，几个男生发狠似的把他按在地上拳打脚踢，招招狠辣致命，像是要把他打死，庄尧信刚开始还能喊别打，可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只剩下哽咽的痛哭声。
池沁终于回过神来，拿出手机打了报警电话。
警察很快赶来，几个混混听见警笛声吓得四处逃窜，池沁平静走过去，庄尧信红肿着脸勉强抬起身子想站起来，却又无力支撑，只能仰着头狼狈喘气，
他半睁着眼，歪头看向一身白裙的池沁，他听见她淡然开口：
“庄尧信，你把上次没说的话说完。”
……
松云山顶，沈纪淮给所有来帮忙的兄弟散了整一包烟，抽了张卡给带头的人：“今晚辛苦了，吃饭唱歌算我的账。”
那人会来事，双手接过卡，笑眯眯同身后的几人对了一圈眼神，于是几秒后，众人齐齐大声喊道：
“祝淮哥求婚成功，和嫂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沈纪淮轻笑了几声，叼支烟扔了瓶水：“该散的散，赶紧下山，我媳妇快到了。”
其他人下山后，沈纪淮扫了一圈场地，打开摄影录像，调了池沁拍照喜欢用的那个滤镜，一阵脚步声接近，他侧头，池沁只身从暗里走出来。
整个山顶都被温柔的淡蓝色灯光照耀，纯白色玫瑰立体花束摆放在左右两侧，雅而不俗，无数个彩色泡泡从机器里飞向夜空，沈纪淮站的位置身后有一张很大的告白栏，上面写着：marryme。
池沁走到中间，沈纪淮勾唇笑着，牵过她的手捏了一下：“弄了一下午，还好赶在八点前完成了，想先看流星雨还是先戴戒指？”
“你手受伤了。”
池沁敛眸，看着沈纪淮的手指被刮伤的那几道划痕，从包里拿出创可贴，慢慢给他贴上，动作很轻很轻。
沈纪淮看了眼腕间的表，七点五十五分，不差这几分钟带个戒指，他正想单膝跪下，忽地，池沁莫名后退一步，手用力揪紧包包肩带，嗓音清冷：
“沈纪淮，我们分手吧。”
她一路上想得太过清楚，以至于现在说出口的时候竟然显得如此平静，就好像她没有喜欢过。
沈纪淮倏地撩起眼皮，像是觉得自己听错了话，不可置信的问她：“你刚刚说什么？”
池沁抬头看着他，一字一句重复：“我说，沈纪淮，我们分手了，是我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