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吵架
医务室，池沁醒了，秦奇一直守在旁边，扶她坐起来：“医生说你胃痉挛，是不是没吃东西，又练了那么久，现在还疼吗？”
“我睡了多久了？”池沁摇头，沈纪淮早上给她买的点心没胃口吃，拿过手机看，没有一个电话。
“一个小时。”秦奇拆开包装：“我买了三明治，你先吃点填填肚子。”
池沁垂着眼睫，伸手接过，道了声谢谢，安静了几分钟，秦奇突然问起：“池沁，交换生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
等了一会儿，池沁没有说话，他又怕听见不想要的回答，转了话题：“没事，你可以慢慢考虑，现在养好身体才最重要。”
池沁小口咬着吐司，耳边的一缕头发滑落垂着脸颊，秦奇眸光暗深，心念跟着一动，伸手想要帮她撩上去，还没到一半，沈纪淮站在门口冷冷出声：
“你敢碰？”
池沁睫毛颤动，拿三明治的双手蓦地收紧，秦奇转头站起来，沈纪淮戴了顶黑色鸭舌帽，手里拎的纸袋印有友北园的logo，径直走进来拿脚尖踢了下他刚刚坐过的椅子方向：
“我女朋友我来照顾，麻烦请回。”
秦奇握了握拳，不满回讽：“你要是能照顾好，她现在会在这里吗？她都晕倒那么久你才来？”
沈纪淮侧过脸，眼神沉了下来，想说什么，池沁先开口了：“秦奇，今天的事情谢谢你，我已经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秦奇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头：“你好好休息。”
他走后，房间里又安静下来，沈纪淮周身气压很低，把池沁手上的三明治换了，她没接，他静看她几秒钟：“不愿意吃我的？”
“不是。”池沁解释：“我吃饱了。”
“再吃点。”沈纪淮把黄桃酸奶塞她手里：“以后我每天看着你吃过早饭再去上课，我不在就让乔诗蕾陪你。”
“诗蕾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她不是我的陪护，没必要。”
“你不用管。”
“我不喜欢。”
沈纪淮倏地撩起眼皮：“什么？”
池沁指甲掐进手心，缓缓抬头看他，一字一句道：“我说不喜欢，不喜欢你这样独断的行为。”
沈纪淮嗤了声，冷笑：“那你喜欢什么？喜欢跟那个秦奇一起去英国当交换生？”
“你听见了？”池沁怔然。
他在俱乐部接到乔诗蕾的电话，立马就扔了一大堆事情赶过来，没想到刚到门口就听见秦奇去英国，他恼火，真是可笑，难道作为她男朋友，不配知道这件事情？
“我要是没听见，你是不是打算瞒着我和他双宿双飞？”
池沁皱眉：“沈纪淮，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纪淮坐到床边，给她撩过头发，动作缓慢嗓音却极淡：“前有庄尧信，后有秦奇，下一个又是谁？我的妮妮怎么这么会招人？”
池沁不可置信地看他，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眉间不悦往后躲，反问道：“那你呢？你跟明露呢？”
“我跟你解释过了，我对她根本就——”
池沁深吸一口气，提高音量，终于控制不住，爆发出这两天的情绪：“可是我不喜欢，不喜欢你陪她吃饭，不喜欢你陪她逛街，不喜欢论坛上有人说你们在一起了！”
她忍着眼泪，手心已经掐出深深的印子：“我明白你的处境，但你不觉得你现在已经让她介入到我们的感情之间了吗？我不需要你把我避开，自己一个人去处理那些事情，我是你的女朋友，我想要的是你光明正大地告诉我明露来找你了，我也可以和你一起面对，而不是背着我独自去跟她呆在一起！”
沈纪淮听完，喉咙发哑，脸色差到极点，咬牙道：“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你以为我愿意去见她受她威胁？你以为我愿意受我妈的摆布，你知不知道我今天答应放弃了什么——”
“那我就没有放弃吗？”池沁声音都发颤，眼眶通红：“我为了你，差点想要放弃交换生的名额，可你在做什么？刚刚在说什么？”
她讽刺地笑了声：“果然不值得。”
沈纪淮眼神有一瞬间的错愕，极力压着怒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沉声质问：“说清楚，不值得是什么意思？”
池沁挣脱不开，拼命捶打他，眼泪一滴一滴掉在被子，晕开一个圈，而后越来越多，她哽咽哭出声：“放开，你放开，弄疼我了。”
沈纪淮松开手，眼见着他碰过的白皙皮肤陡然红了一整圈印子，滚烫的眼泪滴在他手背，想起自己说过的话，她还在生病，他到底在干什么，浑身的低气压瞬间散尽，低下头放轻声音哄道：
“妮，对不起，我错了，是我说错话，怎么罚我都行，我都解决了，以后不会再跟她见面，我们不吵架了。”
池沁躲开他为自己擦眼泪的手，背对着不看他，赶人：“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沈纪淮眉眼一低，脸色冷了下来，想要强势把池沁转回来，乔诗蕾到了很久，在门外站了半天，选在关键时刻进来：“纪淮哥，你先回去，我来照顾池沁。”
“用不着。”
“哎呀，行了行了。”乔诗蕾拉过他，在耳边小声嘀咕：“池沁现在在气头上不想见你，说什么也听不进去，我带回宿舍，先让她冷静冷静，过两天你再来哄。”
沈纪淮蹙眉盯着池沁背影不说话。
池沁伸出只手，无声拉过被子把自己缩在里面，挡了他视线，连头发丝都没露半根出来。
“……”
沈纪淮瞬间被气笑，行，他准备准备再来哄。
……
乔诗蕾带池沁回宿舍，她全程像个机器人一样，面无表情洗漱，什么话都没说，又躲进了被子里。
第一次吵架，第一次就吵得这么凶，两个人都被乱糟糟的事情点燃了情绪，矛盾一触即发，火气上头，什么不该说的话都说了。
池沁默默盯着天花板，现在哭累了，理智渐渐回来了一点，觉得吵架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应该要跟沈纪淮好好谈谈，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沟通不是吗？如果连沟通都做不到，那还怎么走下去。
次日早晨，也不知道是不是沈纪淮的意思，乔诗蕾真的陪她去食堂吃饭，坐在二楼老位置，她味同嚼蜡，乔诗蕾虽然明显也情绪不佳，但看不下去还是安慰道：
“不就是吵架吗？哪对情侣不吵架？咱们吃好喝好，等着他来哄就行了，我说句话，纪淮哥不像是那种会劈腿的人，可以听听他解释的。”
池沁无力笑笑，搅着碗里的白粥，点开沈纪淮的微信，他二十分钟前发了一条信息问她醒了没有，左想右想，觉得自己还有点生气，没有回复，又自虐似的进入校园网，指尖忽然顿住，看到那条最热闹的贴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关于明露的贴子。
是她和不同男生的好几张亲密照，尺度不算很大，但也足够令人咋舌，还有两张放大的纹身部位。
【工大的明露，14岁开始抽烟泡酒吧交往男友，同时脚踏几条船，高中学校塞钱进，在校期间曾欺负两个同年级女生，有当年同伙作证，活脱脱一个不学无术的霸凌小太妹。】
这件事情迅速在两个学校传播，明露请了假，在元大门口等了沈纪淮三个小时，最后等来了他的舍友阿昌，只冷漠丢了两句话：
“第一，想要删贴就必须和池沁解释道歉。”
“第二，池沁安然，你则安然，反之，后果自负。”
明露砸了宿舍的所有东西，疯了一样不停地吼叫，她原以为能借家里的优势掌控沈纪淮，可没想到那个人，只要沾上和池沁有关的事就这么不惜一切，他竟然和向秀达成条件，放弃赛车。
池沁晕倒的上午，向秀打电话给沈纪淮，让他下周末陪明露回繁川，他一句话拒绝，向秀冷声：
“你为什么开俱乐部，为什么不愿参加画展，交女朋友的事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全当你是在玩，没背景的儿媳妇我不同意。”
沈纪淮淡淡回：“我没打算瞒着您。”
“总之，这边合作没完成之前，你最好给我继续稳住明露，我不希望出任何岔子。”
“不想出也要出了。”
“什么？”
沈纪淮手心转打火机，吐了口眼圈，慢悠悠道：“这样，我和您打个商量，我帮您拿下这笔订单，您以后别再给我塞人。”
“你用什么办法？”
“这您不用管，我能拿下就行。”
向秀沉默了几分钟，最后加了条件：“事成后，毕业回公司，俱乐部交给别人，赛车不许再碰，按照我铺的路走，我就不再管你和你那个女朋友的事。”
沈纪淮靠墙仰着头，一根烟烧尽，他才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只有妥协的一个字：“好。”
和池沁比起来，什么都不算重要。
之后，沈纪淮用了手段，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明露的父母为了保她，先跟当年两个女生上门赔偿道歉，再然后不得已降了一半的价格同意合作，签完合同的两个小时，沈纪淮砸钱，找狗仔蹲了几天，拍工大教授和其学生的出轨照，新的流言四起，人们总是这样，永远都只对新鲜的事情最感兴趣，因此明露的事情才算是慢慢被压了下去，不久后便出了国。
几天后，池沁没课，阳清菡从便利店回来，抱着薯片神秘兮兮地凑在她耳边说：
“楼下有块很帅的望妻石在等你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