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未来
周一下午,舞台剧开幕,池沁往第一排的那个位置望过去,是空的,沈纪淮没来,打电话也没人接。
她知道他今天上午有一场比赛,心里总觉得不安,下了台直奔换衣间,打算去那边现场看看。
还没等她换好衣服,乔诗蕾的电话先一步打来:“池沁,纪淮哥出事了。”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刺鼻,池沁等不了电梯,快速跑楼梯上五楼,找到216病房,推开门进去,一眼就看到沈纪淮躺在上面,脸色苍白,额角和手臂都包着纱布,还渗出了一点鲜红的血迹。
乔诗蕾说,沈纪淮的比赛时间被裁判恶意延迟,但他答应了池沁要来赴约,为了不让她失望,在过程中不断加速,一个分心的功夫,却在弯道出了意外。
心里被揪成一团,她小心握住他手,发现是冰凉的,眼泪止不住了,肩膀颤抖着:“你骗人,明明说好来看我的,怎么可以在这里偷懒睡觉?”
“沈纪淮,我不要你来看我了,我要你好好的。”
……
深夜,沈纪淮睁开眼一片漆黑,只觉得头痛欲裂,他适应了几分钟,缓缓移动脖子,隐约看见趴在床边睡着的一个纤瘦人影轮廓,手指被抓得紧紧的,他试着发现抽不出来,顿时哑声失笑。
另一只手臂完好无损,他使了力,把池沁背上快要脱落的毯子给她拉上去,而后轻揉了揉她发顶,指尖凭着记忆拂到鼻梁那颗痣的地方,最后到嘴唇,心里升起一阵满足。
“你醒了?”
池沁察觉到动静,惊喜抬头,开了床头的灯,仔细看着他的伤口:“还疼不疼?”
沈纪淮看她微红的眼眶,捏了捏手指节,痞气地说:“你亲我一个就不疼了。”
他知道她脸皮薄,俩人在一起也是他主动亲热,但也本只想逗逗她缓解哭过的情绪,谁知池沁默了会儿,真的就慢慢低头,轻啄了下他的唇,红着脸问:“这样好了吗?”
沈纪淮愣了几秒钟,反应过来后扣住她的后脖颈,强势接了个吻,池沁怕压着他伤口,撑着手臂在他身体两侧,从另一个角度看,倒像是她主动俯身的。
病房里安静得过分,门外有夜班护士查房的来回走动声,池沁迎合得很不专心,不肯张开嘴巴,沈纪淮睁开眼睛,惩罚她似的轻咬了下,她吃痛,正要起身,又被他缠住舌尖。
松开的时候俩人都喘着气,沈纪淮用指腹擦去她嘴角的水渍,嗓音还哑着:“正好,口渴了。”
池沁耳垂通红,整理好头发往杯子里倒温水,递过去他没接,示意她喂,一杯水喝了好几分钟,她坐在床边,他手不老实,弄进衣服里占她便宜,嘴里问着:“这衣服布料怎么这么少?”
池沁睫毛微颤:“跳舞的裙子就是这样。”
沈纪淮突然想到她穿这么少和那个男搭档在舞台的样子,但又没办法说不行,手往里钻,想要亲她。
“你这一点都不像伤患。”池沁拍开。
“我本来就没什么大事。”沈纪淮单手把她抱在怀里:“说好了,以后不许哭,更不能在我睡着的时候哭,眼泪我都没法擦。”
池沁敛眸:“那你也答应我,以后别再受伤了。”
他比赛确实是一心二用了,其实竞技类的项目很难保证百分百的安全性,什么时候会发生意外谁也不知道,这次运气好,撞得不是很严重,但看着池沁难过的样子,他说不出口,只能轻声哄她:
“好,我答应你。”
池沁在怀里“嗯”了声,他往病床旁挪了点位置,又继续哄道:“上来,陪我睡。”
池沁拒绝:“护士明早要进来的。”
“早点醒不就好了。”
“不好。”
“行。”沈纪淮点头,说着就要下床,来真的:“我陪你趴着睡。”
池沁拦住他,两个人对视几秒,最终还是她败下阵来,小声警告:“那你不许动手动脚。”
他挑眉:“不会。”
关灯后,池沁才知道他确实是没有动手动脚,病床有点小,她侧躺着,嘴唇被吮得发麻,嘤咛声从齿间传出,沈纪淮离了两厘米,呼吸灼热:
“再亲会儿?”
池沁摇头,还没调整好呼吸。
俩人在夜里静静相拥,池沁脸上的红晕慢慢退下去,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忽然出声,语气认真道:
“妮,我想弄个车队俱乐部。”
“嗯。”池沁瞌睡散不去,脑袋蹭了蹭他胸膛,本能的迷迷糊糊回应:“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沈纪淮的吻落在她额头,低眸看她睡颜,他要有自己真正想做的事业,摆脱控制欲极强的母亲,还有通过他获取利益的明露。
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和池沁一起,过正常的生活。
翌日一早,沈纪淮搂紧怀里的人,池沁被他吻得没法呼吸,醒来想起他的伤,要去叫护士换药,乔盛卓他们进来的时候就瞧见这么一副画面,全都“啧啧啧”出声,谈景树调侃:
“阿淮你这伤受得真值了。”
沈纪淮睨了眼围住病床的几人和床头柜的鲜花水果篮,蹙眉道:“我还没死,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
谈景树接话很快:“那不是怕来不及吗?”
乔诗蕾剜了眼他,转过头:“纪淮哥你也太小气了吧,两个人挤这么小一张床。”
“你懂什么,人家这叫情趣。”
池沁被说得不好意思,心里直后悔,早知道昨晚就不应该答应沈纪淮一起睡。
换完药沈纪淮出院,几人晚上在他公寓里一起吃饭,聊起俱乐部的事情,池沁默默听着,他话锋一转说:“名字给老板娘来取。”
老板娘愕然:“可我不太了解这方面。”
沈纪淮勾唇看她:“取什么都行,都听你的。”
把最重要的事情交给她,理所应当。
池沁仿佛接到了重任,在网上查了好几天的资料,后来定了silence,静寂之后,遇见光芒。
这种感觉很奇妙,她好像融入了他的生活,好像在和沈纪淮一起计划着未来,是有她参与的未来。
九点,池沁送他们下楼,顺手拎了袋垃圾,乔诗蕾喝了半瓶酒,乔盛卓把自己的亲妹放心扔给谈景树,说还要去接艾微,独自先走。
乔诗蕾钻进出租车里,探出头朝池沁挥手:“拜拜,我亲爱的漂亮嫂子,快上去吧,咱们学校见——”
她话还没说完,司机已经踩了油门,池沁站在原地目送车子离开。
开了没多久,大概十多分钟,乔诗蕾就闹着要下车,谈景树一脸无奈,跟司机说了声抱歉,刚关上车门,她立即蹲在垃圾桶那把刚刚喝的酒都吐出来。
谈景树抬脚要离开,她着急问:“喂,你要去哪里?你有没有良心,就这么丢下我不管?好歹等我吐完吧。”
脚步声还是渐行渐远,她垂下头止不住打嗝,心里暗骂王八蛋,五分钟后,一瓶矿泉水和两颗巧克力星球杯映入眼帘,她抬头,谈景树站着看她:
“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没管过你?”
他话音刚落,乔诗蕾眨了眨眼,没有像平时那样张牙舞爪的得意,反而情绪愈加低落,抱着膝盖,盯着自己的鞋面,小声开口问:
“要是我小时候没救过你,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谈景树听闻,跟着蹲下把瓶盖拧开:“不会,所以,你得谢天谢地,感谢我曾经落过水,给了你一个可以欺负我的机会。”
“哦。”乔诗蕾接过水,胡乱喝了几口:“那谢谢。”
谈景树整个人怔住,他长这么大,总共就听见乔诗蕾跟他道过三次谢,当然,这是第三次,简直不可思议,他忍不住伸手探到她额头,看是不是喝酒喝得病了。
“别碰我。”乔诗蕾闷闷的站起来:“走了,我头晕不想坐车,你得陪我走路。”
这条路离学校还有几公里,谈景树朝天叹气,看来是他多虑了,没病。
她走了几步发现没人跟上,回过头面无表情盯他:“姓谈的,你腿瘸了?”
“你叫我一声哥会死啊?”
“嗯,会死。”
她从来没把他当成过哥哥,如果可以,她自私地想要把那件事情一直一直瞒下去,瞒到地老天荒,瞒到她的喜欢藏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