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考前的焦虑

    继二柱家的事情发生后的这一个月，叶小薇晚上很多时候都在思考人生，至于作业，学科，成绩，好像已经从大脑中剔除了，甚至于中考，只要不想，就不会焦虑，得过且过的一天又一天。每当自己感觉憋得难受的时候，就想：要是父母打我一顿或者骂我几句，也许我会好受一些，亦或有个良师益友得好朋友，能随时督促我得拖延和懒惰，也许我也能静下心来学些，奈何父母给叶小薇的那是很大的自由和空间，妈妈常说学习是自己的事情，所以真的从来不管叶小薇和弟弟的学习成绩，而尚南，因为母亲的干预，现在又处于这种尴尬的境地，别说去找人家问作业问题了，就是平时见了普通的聊天，现在对于叶小薇，也是很尴尬的事情。

    更多的时候，叶小薇都躺在床上想着身边发生的各种事情，白天则在推测，以某某同学的个性，将来会是找到一个什么样的老公，过一种什么样的生活，某某男同学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媳妇，将来是疼媳妇还是打媳妇，是继续在农村待着还是。反正脑子里除了不想学习，想的都是无边无际，天马行空。

    叶小薇今天放学回家的路上见到寇玉草，一个村的同学，眼看就要毕业了，今年正月十五她爸爸去世，就辍学了，路上看到她热的满头大汗，脸色绯红，后背衣服汗湿了一大片，拉着一车青草往回走。

    回去后跟妈妈说起来，妈妈叹了口气说：“玉草这姑娘也是太懂事了，他爸爸没了，哥哥上学，弟弟上学，看她妈妈一个人辛苦，说什么也不上了，非要在家帮妈妈一把。

    说起她爸爸的死，也是村里一件神秘的故事。

    寇玉草的姥姥家离这边四五十里地，姥姥是他们那一带有名的跳大神的神婆，经常这边的庙会上，寇玉草也带着同学一起去看姥姥跳大神，叶小薇看过很多次，通常是两三个神婆一起，手舞足蹈的，手里拿着扇子，嘴里念着听不懂的咒语，时而击鼓，时而旋转跳，叶小薇当作游戏来看的，寇玉草在旁边津津有味的解释说这是一种祭祀活动，祈祷平安的，一会说是鹰身来了，一会又说虎神来了，叶小薇可是羡慕寇玉草的渊博，觉得她懂得真多，她得姥姥也是个神仙一样得人物，有着救世主得胸怀和格局，每到庙会上，都会给人们祈求平安幸福。

    据说年前，寇玉草得爸爸妈妈带着他们三个去姥姥家送年货，姥姥千叮咛万嘱咐，要寇玉草爸爸一定要过了正月十五再拆自己家得房子。原来，寇玉草得哥哥寇玉龙来年就满18岁了，在农村，男孩子年满18岁，家里都会先给孩子盖房子，只有有了房子，媒人才会上门去提亲，也才有底气去托媒人牵线自己家孩子看上得姑娘。尤其是俩男孩得家庭，常常是老大如果晚婚，老二也得往后拖，这常常是父母不愿看到得，一拖二拖往往到最后媒人说得也是一些有着各种缺陷得姑娘，所以，对于寇玉草得爸爸妈妈来讲，盖房子绝对是来年的头等大事。刚入冬得时候，已经和叶小薇得爸爸所在得建筑队说好了，来年过了初五就动工，先把老房子推翻，拆下来得材料能用就用，这样还可以省下一笔钱，现在他们家已经搬到隔壁邻居得旧房子里借住去了。万事俱备，只等初五开工。冬天没事的时候，寇玉草爸爸已经一点一点的把房顶的木头拆了下来，把能用和不能用的都分开堆放。

    现在，寇玉草姥姥反复得说开工推迟，一定推迟，要不家里会有血光之灾，年前的时候，又特意跑来一趟嘱咐，年后全家去姥姥家拜年，姥姥又叮嘱，一定过了正月十五再开工，寇玉草的爸爸妈妈见老人家这么重视，这么执着的反复提醒 ，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当时就和叶小薇爸爸说了，还说耽误的时间，他每个人每天给补助二十元，拜托叶小薇爸爸给领队说说，叶小薇爸爸说都是一个村的，不用补助，正好趁着过年，大家都在家好好歇歇，闲不住的，可以给地里上上上农家肥。

    施工队的人都在等着来年正月十五给他们家盖房子。

    正月十五清早，寇玉草妈妈慌里慌张的跑到叶小薇家，哭喊着说：

    “句子叔快来救命呀，玉龙爸爸不行了。”

    “怎么回事呀，别慌，我马上去。”叶小薇爸爸边穿衣服边往外跑。

    “开上你家拖拉机给送到县医院吧，墙头倒了砸晕了。”寇玉草妈妈哭着说。

    叶小薇妈妈和叶小薇同时穿上衣服往外跑。出门爸爸已经开着拖拉机走了。

    叶小薇和妈妈跑过去的时候，几个邻居已经把寇玉草爸爸抬到了车斗里，盖了厚厚的棉被，此刻寇玉草爸爸已经醒过来了，还连声说着没事，那也不疼，说不用去医院，养养就好了，还是叶小薇爸爸说，不行必须去检查一下，没事就回来，不耽误明天的施工。寇玉草爸爸这才重新躺下，叶小薇爸爸安排了，他家大儿子寇玉龙和寇玉龙的伯伯还有叔叔跟着一起去。

    等他们走了，寇玉草妈妈瘫坐在地上起不来了，腿软的怎么也站不住了。

    叶小薇跟着寇玉草回她家里拿了板凳马扎搬出来，招呼来帮忙的邻居坐下歇会，叶小薇这才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昨天晚上，寇玉草爸爸说，马上就过十五了，明天最后一天，俩人商量着十五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规整的，自己先收拾着，方便施工队一来就开始干，寇玉草妈妈说不行，最后一天了，更要谨慎，姥姥这么嘱咐一定又她的道理，一定要听姥姥的。寇玉草爸爸当时说好，不去老房子收拾。谁知道第二天，自己一醒就没看到寇玉草爸爸，赶忙喊玉龙去老宅子看看在不在，玉龙回来说没有，可能是上地去看麦子去了，于是就做饭，做到一半就感觉不对劲，眼皮老跳，心慌的很，就交代玉草做饭，自己去老宅看看，转了一圈才看到，玉草爸爸被里屋一堵墙给压住了，脑袋在外面露着，已经昏迷，赶忙连哭带喊得叫来邻居帮忙。

    妈妈安慰说：“没事没事，这不是走的时候醒来了吗，还能动，应该没啥大事。咱们在家等着就行了，检查一下没啥事，最多晚饭时间就回来了。”

    “为啥就非得去看呢，说了过了十五过了十五，怎么就不听呢，难不成还真的过不去这个坎吗？"寇玉草妈妈说着又哭了起来：“俺妈反复提醒，她肯定是看出来啥了，偏偏今天十五出事了。”

    “墙头好好的，他要是不推怎么会倒呢，偏偏把他自己给压住了，我的天哪，不是天意是什么呀。”寇玉草妈妈不停的说着哭着。

    几个邻居在旁守着安慰着，寇玉草也不停的抹眼泪。

    十一点多的时候，村里的大喇叭喊着寇家人去接电话，寇玉草妈妈不去，说腿软去不了，让寇玉草去接，叶小薇和小雨陪着寇玉草去村委接电话，一路上叶小薇也心慌慌的，去了才知道，是寇玉草伯伯打过来的，说他们走到半路，人就没了，还是拉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医生说可能是内脏充血，脾破了，让寇玉草跟妈妈说，他们直接在县里买办白事需要的东西，包括死人的棺椁衣服买好了一起拉回去，同时让寇玉草去找村里的小二伯伯，恳请他去管事，家里的事情，都交给小二伯伯，一切听他安排就是了。

    一圈安排下来，寇玉草和妈妈反而不哭了，哭不出来了，家里的事情虽说交给小二伯伯了，好多东西也得她们娘俩忙活。

    两三点得时候，叶小薇和妈妈回到自己家，俩人都哭得眼睛红红得。

    叶小薇第二次感受到生命得脆弱和无常。走得时候还在车斗里说话，回来就是一具冰冷得尸体了。

    妈妈说：“命，一切都是命，阎王让你十五死，就到不了十六。躲来躲去也没躲过去，命呀。”

    “妈妈，玉草姥姥不是会祈祷平安吗，会得那么多，咋不知道给他破破这个命呢，为啥还躲不过去呀。”叶小薇怎么也想不明白。

    “肯定也是破了，也许是叫玉草爸爸走的鬼太厉害了，不想撒手吧。”看来叶小薇妈妈也相信冥冥之中的事情，头顶三尺神明，人身周围有鬼魅。

    平行的世界，会有生灵与我们共存吗？命，到底是什么东西？谁说了算呢？命运的线是谁在牵着走呢？我将来会是什么样子呢？

    如果真的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话，我来人间干嘛呢。

    叶小薇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