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
依冯妮女士陷入沉思, 问：“你还记得真实境界的预言吗？”
老神父点头，似乎很早就想到了。
“灾难已经过去了。”
老女士望向窗外，回忆着这一两个月的事。
在里蒙探索真实境界后, 她们获得了一些抽象模糊的预言。按照她们对那些画面的解读, 鲁什最近可能会出现两个以上的恶魔, 紧接着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而除了她们这些参与者，还有第三股势力注视着这一切。
接下来一段时间里, 她们先是帮助了被恶魔附身的男士, 然后处理了几十年前放走的恶魔, 成功阻止愚钝之母降临。
这刚好是两个恶魔，一场灾难。
假如她们没有得到提示和帮助，这个灾难很可能已经降临了。
依冯妮女士收回视线，意识到这一切都在预言之中。
但事情真的就这么结束了吗？
作为教会的秘密成员，依冯妮十分了解各个教会和温格特官方的某种协议。比如在发现恶魔附身者后, 警察或是教区人员会把这个人送到精神疗养院。
那里看似是收容疯子的监狱，但其实是教会与官方合作的驱魔场合。必要时官方会把融合状态的恶魔驱赶到犯人身上，然后杀死，以达到驱除的效果。
通常, 恶魔附身者会被关在精神疗养院十天。
这十天里，官方会调查被附身者具体情况以及人际关系, 接着才是确认信仰的宗教，并联系教会为这位信徒驱魔。
但结果是, 蕾娜的邻居在被送进疗养院后不但没有被驱魔，而且还从疗养院里逃了出来。
那么，本应该是哪个教会为这位先生驱魔？
是新圣心教会。
温格特的官方教会。
不止是官方教会，最近其他教会的态度也很微妙, 仿佛在观望什么……
作为新圣心教会特邀的驱魔人，肖恩应该在第一时间了解情况，但教会什么也没说，否则他也不会派出守护天使调查情况。
显然，教会并不希望他参与这件事。
但这可能吗？
依冯妮女士太了解这个倔强的老头了。
这个人加入教会是为了找到当年那个恶魔，发疯一样处理鲁什发生的附身事件也是因为想找到那个恶魔。
他不敢错过，也不允许自己错过。
至于那位医生从哪里听说了复活妻女的办法，还有提醒蕾娜的神秘人，火车事故爆炸的原因，牙仙子真正的制作者……她并不想再调查下去。
但那两个天真的年轻人呢？
这才是依冯妮女士现在最担心的事。
“你没办法阻止她们。”
肖恩神父看穿了她心底的担忧，道：“年轻人就是这样。”
“但我还是会阻止她们。”
依冯妮女士也深深叹了口气。
老神父笑着说：“你的想法没错。”
“肖恩，你还好吗？”
依冯妮女士注视着这位老朋友。
“我很好。”
老神父扭头看向门。
“晚上好，肖恩！”
门突然被打开，杰伊律师表情无奈，后面跟着一个中年男人和两个年轻姑娘。
病房顿时热闹了许多。
“晚上好。”
蕾娜打了声招呼，把食物放在旁边：“您吃过晚餐了吗？我有带一些点心和饺子。”
老神父提起声音，温和道：“太好了。”
凯尔先生摘下帽子，骂骂咧咧的，“该死的，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老神父有点得意，哈哈大笑道：“我没那么容易死。”
凯尔先生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愣了一下，摸了摸秃掉的头顶，嘟囔道：“……对啊，我为什么要担心？而且你的心愿也完成了。”
“没错。”
老神父双眼明亮，笑容也比平常爽朗许多。
蕾娜的心情也不错，像雨后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
“你们还没说昨天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很少参与社团活动的凯尔先生对昨晚发生的事十分好奇。
“这件事有点复杂。”
阿莉丝把昨天晚上的事说了一遍，最后补充道：“离开医院后，我和蕾娜对那栋房子进行了占卜，确定那晚有一个银灰色眼睛的女人潜入了她的房子。”
“不敢相信，你们竟然还活着!”
凯尔先生摸了摸脑袋，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也被恶魔拖进了幻觉里。
“你很幸运，这或许是你能进入真实境界的原因。”
他说了和杰伊律师一样的话。
“其实……”
“其实你有一个疑问？”
蕾娜刚开口，阿莉丝就问了出来。
你怎么不按套路了呢？
蕾娜点了点头，继续说：“你们了解正义女神吗？”
“正义女神？我想你应该知道祂的故事。”
提到这个问题，依冯妮女士的眼神锐利了许多，怎么看都像抽查学习情况。
“是的。”
蕾娜怕这位女士又给自己布置试卷，迅速道：“祂的事迹很短，职责是维持秩序，替众神之主监管九大世界，在厄运女神和嫉妒神挑起的战争中充当了审判，不仅阻止了战争，还拯救了被诬陷盗火的女祭司。另外，祂在旧太阳神卷也有出现，月亮女神为哥哥太阳神求情以后，正义女神因为不忍心太阳神的遭遇向众神之主提出了建议。”
她几乎抠出了和正义女神相关的所有内容，可惜这位女神实在是太酱油了。作为秩序和正义的代表，祂在太阳神为人间发光的时候没有出现维持秩序，在月神冥王杀众神之主的时候也没有出现。
老女士一本正经道：“事实上，现在有许多神秘学学者质疑正义女神的存在，比如后来添加、重创。当然，在我看来许多神都是虚构或是重塑的。”
还有同人二创？
蕾娜有点懵。
“但是，”
依冯妮话锋一转，“你感应到了祂。”
蕾娜深思了几秒，道：“我在想……要不要感谢祂。”
肖恩神父笑着道：“这应该是一位比较温和的神，你可以试着举办一场仪式。”
蕾娜点了点头，又问：“您有听到正义女神的声音吗？”
老神父陷入了沉思，只说：“没有……”
阿莉丝像平常一样采访，“那么肖恩先生，您接下来有什么想法呢？”
“嗯，这是个好问题。”
肖恩端着热汤，望着病房里这帮朋友，脑中浮现家的样子。
他笑了笑，突然说：“我想，我该把墙刷一下了。”
……
看望过修女和老神父，蕾娜跟阿莉丝一起离开医院。
处理牙仙子的过程中，两个人没有多余的话，显然已经习惯了。
等到再回来，她们先是在客厅坐了几分钟，之后才烧水泡茶喝。
“新手，我会关注你的仪式。”
阿莉丝并没有急着离开。
“谢谢你，阿莉丝小姐。”
蕾娜瞄了眼她充满好奇的表情，也没有拒绝。作为新手，她确实需要一个经验更丰富的人辅助指点一下。
她先是找到对应的位置，然后布置起祭坛，从纸质的袋子里取出各种道具。
蜡烛、香炉、杯子、水晶、龙血墨、魔法锅……嗯，还算合格。
阿莉丝默默点了点头。
准备好这些，蕾娜默念起祈祷词，隐隐有些激动。
正常情况下，体系不同，仪式不同，对应的咒语也会不一样，但她不敢胡乱尝试，怕召唤出奇怪的东西。
大概感激了五六遍，她感觉自己的精神有点疲惫。
就在她打算结束仪式的时候，有一股力量覆盖在头顶，轻轻抚过发丝。
蕾娜猛地睁大眼睛，抬手摸了摸头顶。
阿莉丝问：“出了什么问题？”
蕾娜搓了搓手臂，道：“不，我感觉有一股风吹过头顶。”
“风？”
阿莉丝试着感应了下，并没有察觉怪异的气息或者飘荡的幽灵。
“难道祂回应你了？”
“或许？”
蕾娜感到困惑，又摸了摸自己的头顶，猜测这应该是某种提示。不然，正义女神总不可能闲着摸她头吧？这可不是女神，而是痴女!邪神!
我错了，我错了！
刚冒出这个想法，她立马谴责自己，怕突然天降正义。
当然，这也个玩笑。
蕾娜收拾起祭坛，心里多少有了点数。她看了那么多小说番剧，除了沙雕向，一般这种神明眷顾人类的戏码多半是有什么大阴谋。虽然正义女神的态度看上去十分友好，但这种友好能维持多久还是未知。
她打了个哈欠，装好东西，把祭祀用的食物吃完才回家。
屋子里还亮着灯，艾文坐在客厅，贝琳达手里拿着笔，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好了贝琳达，大忙人回来了！”
艾文提醒妹妹，嘴里还忍不住道：“为什么我感觉你的朋友经常生病？”
“这是一个巧合。”
蕾娜又打了个哈欠，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肩膀。
洗澡收拾好，她发现妹妹坐在卧室的书桌边。
“贝琳达，你不困吗？”
蕾娜喊了她一声。
嘉尔莉特摇摇头，拿着纸和笔说：“蕾娜姐姐，我可以和你聊天吗？”
“当然呀。”
蕾娜把被子掖了掖，问：“你想聊什么？”
孩子表情纠结，想了想才说：“我忽略了一个问题。黛妮虽然很想回家，但如果真的回到了未来，她会不会想朋友们？她和他们还能再见面吗？”
“这是个好问题……”
蕾娜没想到妹妹会思考这个问题。她发现自己在写大纲的时候习惯带入平常看网文的思维。
不过，这个思维是反过来的。
大多数情况下，许多小说为了把重点放在穿越后的世界，一般很少交代主角穿越前的身世，要么本身是孤儿，要么遭遇背叛、不公，又或者开局父母祭天，毫无留恋。
这似乎可以让人接受。再加上最终目标，过程中一个接一个的剧情冲突，阅读者并不会执着于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但如果是一个普通人呢？一个普通人在穿越后的瞬间接受设定，既不会想念家人、朋友，也不在意自己能不能回家。但剧情重点不在这里，在代入熟悉的的思维以后也就变得合理了。
她设定的主角也是普通人。
既然这个小女孩会想念家人朋友，那一路陪伴她，因为她牺牲的伙伴呢？
兴许是因为太困了，她思考了半天，终于想起开头的设定，“贝琳达，你记得黛妮是怎么进入远古众神时代的吗？”
“是因为一本书。”
嘉尔莉特对自己笔下的剧情很清楚。
“没错，结局我们可以……可以写黛妮找到了那本书，通过那本书，她可以在和伙伴们见面……”蕾娜揉了揉眼皮。
“嗯。”
孩子笑了起来，舒展紧皱的眉毛，“我……”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姐姐已经睡着了。
嘉尔莉特微微歪头，看了眼熟睡的蕾娜，慢慢抬起手，摸了摸对方棕色的头发，又立马缩了回去，似乎觉得这种行为很有意思。
她轻轻拉开窗帘，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纷飞的雪，玻璃窗上蒙了一层白雾，朦朦胧胧的。
嘉尔莉特看了很久，有点出神。
这是她度过最温暖的雪夜。
作者有话要说： 蕾娜：
直接和妹妹说话，不好。
花笔钱和妹妹假扮的正义女神说话，好！
小嘉：｜'▽'？)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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