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
“蕾娜贝斯特！”
她正幻想着, 珍妮弗站在外面大喊。
蕾娜从床上起来，披上外套开门，问：“珍妮弗, 你有什么事吗？”
“我亲爱的朋友, 请支付我报酬。”
珍妮弗笑眯眯伸手。
“什么报酬？”
蕾娜愣了愣, 茫然地望向邻居。
珍妮弗有些责备道：“年轻人，想想我对你的帮助。”
蕾娜嘀咕道：“我记得你逃跑了。”
“不，那不是逃跑。”珍妮弗纠正道：“我不能暴露自己, 这对你对我都没好处, 而且那位老先生主动合上了门, 根本不需要我站出来。”
“原来你都知道啊。”
蕾娜还以为这位胆小的女士在愚钝之母出现前就跑路了。
“当然。”
珍妮弗走进房子，毫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不过他绝对不可能合上那扇门，你在那个时候向某位神祈祷了对不对？”
“是的，为什么不能？”
蕾娜给邻居泡了杯红茶, 习惯性问一句。
珍妮弗端起红茶，回忆了下，笑着说：“如果‘关门’这么容易，卢格镇就不是那种结局了。”
“那里发生了什么？”
蕾娜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信息。
珍妮弗往茶里加了点奶和糖, 说：“这要从德斯廷家族说起。这个家族曾经出过许多厉害的驱魔人，但现在只剩下一位成员了, 我记得叫……奥菲莉亚德斯廷，没错, 就是这个名字。听说这位女士的父母驱除过邪神，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卢格镇生活, 还认识道格拉斯。”
“道格拉斯？”
蕾娜下意识脱口而出。
“是的，我猜你知道，毕竟他是当时最强的驱魔人。”
珍妮弗看了她一眼，说：“据说，他还是奥菲莉亚的老师。”
等等，道格拉斯不是屑女皇的老师吗？
蕾娜有点好奇：“然后呢？”
珍妮弗：“卢格镇发生了异常，道格拉斯突然死亡，奥菲莉亚开始向外界、教会求助，然而教会并没有回应这位女士，他们很沉默，甚至刻意隐藏这件事。在许多人看来，这是十分愚蠢的行为。但是，根据我调查，这件事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或许‘门’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被打开了!如果只是魔鬼，那帮教会不可能放任不管，他们很懂得利益取舍，我想你也明白，这种情况下放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严重，灾祸也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是的。”
蕾娜有些遗憾，没想到这位道格拉斯竟然已经死了。
珍妮弗边吃点心边道：“除非已经到了不可控的地步，因为‘门’一旦打开就很难再被合上。最后，这座小镇彻底被吞噬了，但奇怪的是那股力量并没有扩散。”
蕾娜问：“那位女士死了吗？”
“不。”
珍妮弗又吃了块点心，“她不但没死，还从那座小镇逃了出来。我想她大概被恶魔附……”
说到这里，珍妮弗突然噎住，想到借走自己眼睛的那个驱魔人。
那个驱魔人身上有恶魔的气息！
蕾娜：“怎么了？”
珍妮弗回过神，脸色有点苍白：“她已经疯了，状态十分危险，修女教会似乎很想找到她。”
太奇怪了。
蕾娜觉得这件事有很多矛盾的地方。比如明明已经到了非常糟糕的地步，但最后却没有扩散。既然没有扩散，那证明镇子还有希望……
“你肯定在想既然力量没有扩散，那教会为什么不派人协助，对不对？”
珍妮弗厚着脸皮蹭吃蹭喝，‘门’是可以被合上的，但你觉得恶魔会让你找到‘门’吗？而且这件事起因很奇怪，注意是异常，不是附身！还有，假如奥菲莉亚有能关上门，你觉得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吗？”
说到这里，她似乎回忆起一些糟糕的事，“事实上，已经有人证实了这点。那个家伙为了测试，抓了驱魔人还有驱魔人的家属。他先是召唤邪神，然后看着平民发疯，自相残杀。驱魔人试图阻止，但在他们的手接触到‘门’的那一刻，他们的身体炸开或者从内脏开始腐烂。最后，他们关上了门，但你能想象无数尸体堆在‘门’外的场景吗？”
蕾娜皱着眉：“那个召唤邪神的人真恶心。”
“没错，他就是个令人恶心的东西……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人也遭受了诅咒，一代又一代。”珍妮弗并没有反驳，而是说：“你们很幸运。”
“是啊。”
蕾娜不禁感叹，在心底赞美了下正义女神，“但是，我没想到女神的力量会降临在肖恩神父身上。”
珍妮弗端着茶杯，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或许这是他的心愿。”
心愿？
蕾娜打了个哈欠，说：“对了，你有见过银灰色眼睛的女人吗？”
“不。”
珍妮弗的手顿住，缓缓摇头：“我没见过。”
“好吧。”蕾娜也没指望真有线索，又问：“你今天很空闲吗？”
“天啊，你提醒了我！”珍妮弗笑得更灿烂，伸手道：“你得再支付我一天的薪水。”
蕾娜心疼了下，但还是道：“没问题。”
“欢迎下次光临～”
珍妮弗开着玩笑。
不，没有下次了。
蕾娜视线落向小狗，吃惊道：“是它吗？”
“是我。”
没等珍妮弗找理由，小狗抢先开口。
珍妮弗责备道：“赛托，你不该说话的！”
蕾娜变得更吃惊了。当然，她关注的点不是狗会说话，而是它竟然伪装的那么好！
“珍妮弗，她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小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扭头望向邻居：“你好，蕾娜！我叫赛托，是一个恶魔。”
“拜托，别说了。”
珍妮弗捂住额头，猜到蕾娜现在是什么表情。
小狗望了眼朋友，道：“珍妮弗，她不怕我。”
“是的。”
蕾娜已经麻木了，但又想不通恶魔为什么会成为一条狗。
“我喜欢你们，喜欢你们的生活，但我不一定要成为人类呀！狗是人类的朋友，对吗？我觉得这种生物也很可爱，还有猫，我原本想成为一只可爱的猫，但我只找到了它，它快死了，所以愿意把身体让给我。”小狗蜷缩在壁炉边，黑黝黝的眼睛看着她。
好像……也有道理。
蕾娜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你得到了哪位神的帮助？”
这次换珍妮弗问。
“正义女神，特梅尔……”
“停，不用说出名字。”珍妮弗赶紧制止，表情慌了一下，道：“我可不想被注意到!”
“好吧。”蕾娜没有再说下去，而是问：“你了解这位神吗？”
“难道那些朋友没对你说过神话？”珍妮弗吃饱喝足，咳了一声，说：“祂帮助了你，你可以举办一场小仪式感谢祂。”
“好主意，但我没有材料。”话是这么说，但蕾娜总觉得哪里不对。
珍妮弗立即道：“我可以给你打折。”
呵，我就知道……
蕾娜猜到这个套路了。
……
“是那个人吗？”
回到房子，珍妮弗把自己锁在房间。
小狗赛托：“是的，她有一双银灰色的眼睛。”
驱魔人、女性、不正常的行为、恶魔的气息、诡异的力量……这些关键词拼凑在一起明显指向一个人：
奥菲莉亚德斯廷。
珍妮弗表情凝重，终于意识到鲁什最近不□□定。
“珍妮弗，我们很幸运。”
“你说幸运？！”
“是的。”
小狗点了下头，认真道：“因为这个驱魔人身上可能有邪神。”
……
下午三点，蕾娜醒来后到珍妮弗家拿材料，顺便支付一下报酬。
作为同领域的人，她很清楚魔法有多烧钱，更何况对方还冒了风险。战斗意味着消耗，按照穿越前世界的习惯，她应该请这位邻居吃顿饭，但既然对方已经提了钱，自己理应支付费用。
当然，她也不敢不给。
这是很严肃很现实的问题。
人活着就需要吃饭、花钱，她和珍妮弗既不是贵族也不是亲人关系，过度慷慨和假装糊涂只会让自己陷入困境。
这是蕾娜的看法。
对珍妮弗来说，需要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警惕。她见过太多原本天真善良，但最终因为无条件的帮助而变得贪婪的人。
“你需要给我两百卢拉。”
“没问题。”
兴许是观点一致，两个人说话很坦然。
回到房间，蕾娜低头查看来刚买的材料，脸上露出“原来是这样”的表情。她记住这些材料，打算去租住的房子进行仪式，顺便处理一下牙仙子的尸体。
“蕾娜姐姐？”
门缝探进来半个小脑袋。
蕾娜扭头，笑着说：“下午好，贝琳达。”
嘉尔莉特眼神迷茫，“你刚回家吗？”
“不，我一直都在。”蕾娜把东西放进柜子，走过去问：“感觉好点了吗？”
“嗯。”
嘉尔莉特点了点头。
“我去准备晚餐，你想吃什么吗？”
蕾娜看了眼窗外，估计玛丽和艾文还不会回来，可以好好准备一下。
“蕾娜姐姐呢？”
嘉尔莉特跟在后面，仰头望向姐姐的脸，总觉得她的眼神更坚定了。
“我得想想……”
蕾娜环顾厨房，似乎想到一件事，低头询问。
“贝琳达，你想吃饺子吗？”
“好吃吗？”
孩子蓝色的眸子里充满好奇。
她看见过饺子，知道有奶酪馅还有鸡蛋蘑菇肉馅，要蘸糖酱或者加一些浓汤。但由于天气变冷，她来到新家后还没有吃过饺子。
“当然。”
蕾娜把面粉倒进盆子里。
嘉尔莉特坐在旁边，小脸上充满疑惑和好奇，在想她会不会往饺子里包辣椒。
很遗憾，蕾娜没有那么做。
她甚至没有加鸡蛋和胡椒粉，饺子白白的，不是方形而是月亮的形状，里面包了些肉和蔬菜。
嘉尔莉特视线从锅里移开。
天已经黑了，附近的煤气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起来。
她盯着窗外，暖色灯光映入浅蓝的眼瞳，一下子亮了许多，“蕾娜姐姐，下雪了！”
蕾娜抬头看向窗外，羽毛般的雪缓缓飘落，几个孩子从房子里冲了出来，一位女士则把头探出窗户怒吼。
“该死的！”
没等她对着窗念几句文艺的句子，艾文骂骂咧咧从外面跑进来。
“下午好，艾文！”
嘉尔莉特十分开心地向他打招呼。
“下午好，你感觉怎么样？”
艾文拍了拍帽子上的雪，把外套脱下来挂好。
嘉尔莉特：“我感觉很好。”
“没错，我其实看出来了。”
艾文哈哈一笑，走进厨房看了眼锅里的饺子，表情从沮丧变得震惊。
“等等，我看见了什么？”
他又瞧了眼锅里的饺子，用夸张的语气道：“我的天，你竟然真的学会了揉面团包饺子!很好，这值得表扬。”
为什么我很想打你？
蕾娜握紧勺子。
艾文立马躲到一边，笑容有点欠打。
“你们在说什么？”
玛丽摘下帽子，望着厨房里三个孩子。
艾文：“玛丽女士，奇迹发生了。”
玛丽也一本正经说：“让我看看，到底什么事情让艾文先生这么惊讶。”
“妈妈，该吃晚餐了。”
蕾娜拿出四个碗。
“你煮了饺子吗？”
玛丽表情既有点欣慰还有点复杂，点点头道：“其实，你还可以再加一点东西。”
蕾娜把第一碗饺子递给玛丽，说：“你先尝尝，之后或许可以再加点辣椒？”
“好的。”
玛丽笑着接过碗，用勺子尝了一口，“味道不错。”
“妈妈，你总是这么说。”
艾文半信半疑，端着碗坐在自己的位置。
“对了，还有栗子蛋糕！”
蕾娜把没吃完的栗子蛋糕拿出来分，三个人呆呆坐着，不知道该干什么。
看她这副模样，艾文忍不住道：“我差点以为今天是你的生日！当然，如果是之前，我肯定会怀疑你又缺零花钱了。”
“所以你要改掉这种想法，我最近比较喜欢尝试。”蕾娜咬了口饺子，明明是一样的做法，但味道和回忆中完全不一样。
她低头望着碗里的饺子，又慢慢抬头，莫名觉得三个外国人吃饺子的模样很逗。
好吧，虽然她现在也是……
蕾娜笑了笑，微微垂下眸，突然间有点恍惚。
“蕾娜。”
玛丽喊道。
蕾娜回过神，问：“怎么了，妈妈？”
玛丽温和道：“你有烘培的天赋，我想以后把面包房留给你和贝琳达，这样一来，即便你们不嫁人也能很好的生活。”
艾文却道：“妈妈，时代正在改变。蕾娜现在在学习，而且她还有一笔钱，贝琳达也很聪明，将来会成为一名医生或者某个领域的学者。”
“那些钱可以存起来。”
玛丽并不了解学者，也不知道蕾娜现在有多少钱。但是，她知道未来是不确定的，在这个每天都有人失业，女性就业低的时代，如果不是有这家面包房，她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养活两个孩子。
“不管怎样改变，我们都得为未来做好打算。”
艾文跟平常一样，逗道：“是的，但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不仅现在好，我们的未来还会更好。玛丽女士，我们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没准哪天女性也可以参与政治，贝琳达或者蕾娜会成为第一位女官员！”
玛丽笑得无奈。
“可是，国家可以有女王。”
嘉尔莉特感到困惑。
艾文吃着饺子，说话含糊不清：“女王是王室，她们和那些蠢驴是一个阶层，不，准确说是更高。女官员就更好理解了，比如那些蠢驴贵族和黑心富商，他们并不想平民和员工太聪明。”
“我不想当官员。”
嘉尔莉特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
蕾娜问：“为什么呢？”
孩子不好意思地说：“……我想成为教师，这样大家都会变得聪明，状况也更容易改变。”
艾文为妹妹鼓掌：“太棒了，所以平民需要教育!瞧瞧那些贵族，他们正在衰败。”
嘉尔莉特低下头，整张脸都涨红了。
三个人哈哈大笑。
蕾娜认真道：“妈妈，我觉得你应该休息了，面包房也可以再雇一个人。艾文说得对，我们现在很好，未来还会更好。”
“没错。”
艾文收起了笑容，对母亲道：“妈妈，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她们还有我这个哥哥。只要我还活着，我是不会让你们再经历过去的。”
玛丽望着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皱纹的手，好像才意识到孩子已经长大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眨了眨湿润的眼睛，说：“我知道。”
……
病房里。
“很抱歉，肖恩。”
依冯妮女士对刚苏醒的老人说。
肖恩神父笑呵呵道：“蕾娜和阿莉丝很聪明，她们一定会猜到，这在我的计划中……但你的事是个意外。”
老女士表情没变。
“我想你并不后悔。”
肖恩神父太了解这位朋友了。
依冯妮女士回答：“是的。”
不可否认，她曾经想过结婚生子，甚至对这个人产生过一点不该有的感情，但如果可以重新选择，她并不会为了感情和家庭放弃力量和地位。
肖恩神父咳嗽了下，继续说：“这件事还有人介入，否则这两个小家伙不会那么早发现。”
老女士道：“是的，蕾娜说过。我没有占卜出结果，但我预感，鲁什最近会发生大事——”
“鲁什确实有一股奇怪的力量。”肖恩神父并没有表现得很惊讶，目光幽深，感慨道：“我也有预感，但是对温格特。”
依冯妮女士惊了一下，但随即反应过来，“你在说教会的态度吗？”
老人喝了点热水：“我希望是我多想了。”
作者有话要说： 蕾娜：1级
副本卢格镇：99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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