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九十二章
“真奇怪啊, 什么母亲为什么不去稍微教你个一招半式的呢?哦……也可能是她也不知道怎么教,这倒也正常。”
红霸嘀嘀咕咕,我的吐槽憋在了胸口没有喊出来。
那当然是因为你妈知道我到底几斤几两, 究竟是个怎样的货色!
“呜呜呜……我就是朽木……没有雕琢的价值……放过我……快点放过我!”
“妈妈。”他看着我, “不要轻言放弃,有道是是金子总会发光嘛,这句话还是你教我的, 废物也会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这是挖苦还是赞扬, 我已经搞不明白了……脑子累到根本无法思考。
我也知道这是很有用的训练, 但并不妨碍我在被|操练的过程中屡屡生出放弃的打算, 不时哭爹喊娘,临阵脱逃和就此跑掉的念头在脑子里徘徊不去。
对的, 我知道自己要努力了,可即便决心是有的, 我没有的其实是意志力!
日子过得太舒心了, 一点没有迫在眉睫的危机, 也不像红霸刚出生没多久的时候一穷二白, 现在已经是安逸到不行的状态了,吃穿不愁, 不如说生活品质上升了不止一个台阶, 我一点紧张感也没有……这就让我没办法去停止自己滋生的想要退缩和放弃的想法,红霸真的很能下狠手, 他真的就让我举着水桶, 像那种中华武打片一样扎了一下午马步,中途也没有让我休息。
“腿真的会断的……会断掉……我的肌肉有极限……”
开头的十分钟,我还有那么一点硬着头皮打算挑战的心思,但没过多久这个念头就迅速溃散了, 被巨大的疼痛和疲劳弄得土崩瓦解,放弃这两个大字在我心中徘徊不去:“求求了!让我稍微休息一下,这个程度真的太超过了!呜呜呜……”
红霸看着我,眼神迷之和蔼,用摸奶狗一样的手法轻轻地爱抚我的脑袋:“别说这些笑话,我知道妈妈的极限,不会真的让你有事的。”
肌肉被用到极限之后需要注意拉伸,同时补充营养,摄取足够的蛋白质和热量,好好休息,然后断掉的地方就会再次生长,一次比一次更强韧,肌肉细胞就是在这种反复的死去和重组中变强的,红霸深谙这个道理,只要我不会弄伤自己,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他连根眉毛都不会动一下……但是要想靠受伤来逃避训练也做不到!这家伙每次来查岗就会来纠正我的动作。不愧是军营锻炼过的小子,当他把这些手段和经验用到我身上的时候,我已经没工夫去感慨他的成长了,只有一句话呼之欲出:
——这家伙是真的好狠!
啊啊,我明白了,之前这家伙说的“荣幸”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红霸有出色的体能和战斗天赋,得到他的指点想必也是一件很值得庆幸的事情。但是这种荣幸我并不想要就是了……
在我累成死狗的时候,红霸会在一旁不时摇头叹气,一边点评:“哎,光是增强基础你都这么菜,要是到了后期可要怎么是好?”
我听到了一个貌似很可怕的词语,颤巍巍地问道:“你等等?‘后期’?这是还有什么新花样吗?……”
“当然是实战。”
红霸看着我,眼眸很认真,我明白这货不是在说笑:“想要变强,光看看没有什么用,要靠身体的记忆才能将技巧融会贯通,没事的妈妈,放轻松,我肯定会收着力给你喂招的。”
我眼前彻底一黑。
不要!想想就觉得会很痛啊!
红霸这么天天训着我,难免会觉得没意思,毕竟我体能实在太废柴了,上辈子甚至会因为过度劳动而猝死,足以说明运动量有多么缺乏,看着我这种人气喘吁吁显然非常无聊,我从被汗水浸湿的额发中看了过去,发现红霸的眼睛已经落到了那只在他脚边打转的小奶狗身上,好像亮了一下。
以我对他的了解来看,这一般都是在打什么坏主意的征兆……
到了下一日,果然如我预想的那样,在我的身边出现了一块惨遭红霸操练的小伙伴。
“……”
“好棒啊!加油哦!”红霸对着那家伙拍掌,语气中充满鼓励,像个经验丰富的教官,“对!就是这样!”
这一下我就算不想吐槽都忍不住大叫了:“你为难一只狗想做什么!难不成还指望它参军吗!”
红霸正蹲在地上,指挥它做出握手和转圈的姿势,看他那个样子,似乎等它掌握着两个技能之后,还要往更高深的级别划去……但问题是这家伙才刚出生没多久!有人看见它晕头转向的表情吗!蚊香眼已经从毛脸上流露出来了啊!
“狗也是很可怜的……”我的虚弱不仅仅出于疲惫,还有心累:“能真正派上用场去工作的狗不是这个品种,这家伙是注定做不到的,你为难一只明显是宠物的狗做什么……它就算长大了也只有你小腿那么高啊!”
“它可以!”
对面传来自信的声音!
“……”
不啊!它不可以!
红霸明显没听进去,兴致勃勃:“它以后可以跟着我大放异彩的。”
“……”
……不!清醒一点!不会好吗!
我颤巍巍地举起自己颤抖的手,拍在他的肩膀上,重重地摇头。
放过它!然后也麻烦放过我吧!
这个话题还没有结束,红霸又将矛头对准了我,认真地说道:“你跑五圈的速度快了很多,但如果可以再短半柱香就好了,哎,继续努力吧。”
“……”
恶、恶魔……
这家伙真的毫不留情,新年过后,我的日子就活像地狱……唯一能让我找回一点心理安慰的就是每天早晚逼他喝牛奶的时候,看到他那个隐忍的表情,我便能从强人所难的快乐中找到些许安慰。
这日子在白天过得格外漫长,但到了夜晚却又流逝得飞快,由于特训真的很累,我的体力已经被压榨到了极限,连刷牙洗脸都不想干了,每晚回到房间就想倒头便睡,其他的东西也没有精力去想了。当人疲劳到极致时,唯一的想法就是闭上眼睛休息,我仿佛回到了上辈子那个社畜时的状态,直到有一天,红炎带着二弟来我们这例常看了两眼。
兄弟三人不时会说些话,联络联络感情,我不清楚红炎对其他兄弟姐妹是不是也这么热心,但他们仨的关系倒是越来越好了,走动得也很多。我看着那两个端正坐着的身影,挣扎着起来,指挥别人给他们倒了几杯热水,红炎手上转了转茶杯,寒暄的中途抬头看着我:“最近是怎么了?你的状态不太好。”
我也不知道自己都在回答个什么东西,叽里咕噜说了几句,哈哈笑了一声,打算先回房,给窝在被炉里的这三个青少年腾出说悄悄话的私密空间,然后一转身……
“嗷!”
“……!”
红霸站了起来,声音很急切:“妈妈!你怎么样!”
我苦哈哈地摁着被撞痛的额头,现在是真的状态不佳了,连路都看不好,竟然在灯点得亮堂堂的大厅走着走着撞上门框,真的是史上最丢人事故没有之一……
“我没事!没事!”我含糊地回道,赶紧摆了摆手,然后重新按着脑袋,扶着墙走了,身后传来了红炎有些诧异的声音:“她这是……”
剩下的话我就听不清楚了,因为已经离开了大厅,等扑到床上的时候,猫猫已经坐在了被窝里,然后抬头看了我一眼,我从她眼中的倒影中看到了自己红彤彤的额头,看上去就很痛。
实际上也真的蛮痛的,我在撞上去之后一直在眼冒金星,现在四下没有别人,哇的一下掉了眼泪,被窝很暖和,她的怀抱也很柔软,女人沉默地看着我,气氛很好,也很安静,猫猫全无半点攻击性,让我觉得很安全。这让我不由自主地抱着她的腰,一边抱怨一边撒娇:“我好痛啊……累死了……”
她拍了拍我的背,然后伸出了一只手,摸着我被撞伤的地方。不知为何,似乎是刚刚摸了床柱的缘故,这手掌比我额头的温度低了很多,碰到伤处凉丝丝的,很舒服。
我就这么挂着一泡眼泪,蜷缩在她怀里睡着了。
睡眠是很重要的,毕竟第二天还要继续早起,接受新的操练……我争分夺秒地抓紧时间沉入梦乡,哪怕万般不愿,早晨依旧是如期来临了……
睁开眼的一瞬间,我愣了一下。
嗯?这次竟然不是被叫醒?
难道是我的生物钟已经被调整到这种程度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是季节问题,虽然是春天,这个点就已经这么亮了呢……
不对!
我一个激灵,然后才注意到床边默默坐着的红霸,他的脸隐在阴影中,也不知道究竟坐在那默不作声地看了我多久,我只能看到他那张冷硬的被抿紧的嘴唇。
太阳已经升得这么高了……他还没有叫我起来吗?平日里明明那么热情洋溢的样子,今天是转性了?
我看着他,红霸紧抿的嘴唇终于张开了。
“我哥说……要让你减负。”
“……”
啥意思?
我在床上眨了眨眼。
“就是减轻负担。”
……我知道。
我更沉默了,想要开口:“我是说他想表达的意思我不明白,不是说我听不懂这个词是什么涵义……”
这句话还没说完,我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像被砂纸磨过一样粗粝发痛,让我将剩下的话语咽了下去,艰难地继续道:“水、水……”
他赶紧跳下床,给我打了一杯满的,然后将我扶坐起来。我靠着枕头,一点点吞咽着,温水划过喉咙,让我原本作痛的嗓子缓解了许多。
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怪不得猫猫昨晚摸我的头时,我会觉得她的手掌凉爽且舒适,原来是因为我的体温远高过她的了啊……
看来我的身体素质还是一时半会跟不上,不然也不会因为过度疲惫而免疫力下降,要不是这样,倒也不会发烧了。
这倒不是什么大病,其实红霸对我的训练还是有点成效的,我那松弛的小腿肉捏上去已经开始变硬,难得有了肱二头肌的影子,肚子上还隐约有点腹肌的轮廓……自从生活富足以来,我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身上的肉都软趴趴的,要不是红霸这么一通魔鬼训练,我的体能也不至于变得这么强,一个微微的发热,吃饱睡足了其实也就没事了,我甚至连别的症状都没,饱饱地睡了一觉之后,烧就在起床退了下去。
但红霸显然很是愧疚和不安,他听进去了红炎的话,于是我稍微休息了几天,肌肉的酸痛也差不多消去了,训练仍在继续,但我被红霸拉起来、站在草地上的时候,才发现我面前的是一位从来没有见过的壮汉。
我:“……”
这又是要搞啥啊……
新来的男人露出憨厚的笑容,面容黝黑,体格很健壮,我跟着红霸耳濡目染,也稍微知道了这种体格不是干体力活练出来的,而是为了厮杀训练而捶打出的肌肉。
红霸……
这家伙是不是跑去军营借人了……
他在一旁支着脑袋,看着新教官来给我发号施令,有的时候对方口气温度一降下来,这小子就先沉不住气:“喂喂喂放尊重点!轮得到你指手画脚?!胆子肥了?!”
我看这个教官也陷入了沉默,果然给老板干活不是那么好的事情,每一下都战战兢兢的。他的状态一时半会儿调整不过来,非常卖力地试图符合红霸刁钻的要求,在严厉而又带着温柔的态度中在他眼皮子底下维持和我适当的距离,还得保持高效率的教学,这……根本做不到吧……
太严厉了红霸要开始横眉冷对,但是如果他对我太温柔,红霸又会大吵,让他离远一点,我虽然和这教官没有深入交流,但也在短短半小时内感受到了他所承受的压力……
真的,辛苦了。
既然有了教官,大概红霸也想眼不见心不烦,于是跑去他的哥哥们那儿忙别的事了,我见他消失,保持着蹲马步的姿势,朝他笑了一下:“不容易吧?”
他黝黑的脸泛了红,不再说话。
这家伙真的很安静,我自己一个人干练着也很无聊,于是和他拉了一下家常:“小哥是哪里人呀?干什么的?真的是军人?”
他犹豫了半天,似乎在踌躇是否要和我讲话,我撬开了他的嘴巴,之后就高高兴兴地一块聊起天来。
这家伙是红霸直属部队下的一个小队长,比较老实,也不会动歪心思(红霸语),于是被拉过来做了苦力。
我觉得他真的蛮惨的,忍不住问道:“……那你有工资拿吗?”
薪水,奖金,反正都一个意思。
他明白了我说的话,赶紧摇了摇头,“这都是我分内的事!怎么能想那么多呢!”
哇靠!社畜激怒!
他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于是我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把之前的话说了一遍:“哎,辛苦你了。”
回去得想个法子说服作为上司的红霸给他加工资……
从他的家乡扯到他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我和他说了一会儿闲话,觉得枯燥的训练时间又充满了一点乐趣,有的时候他还会努力说一些家乡的逸闻和笑话,我被他逗得笑出声。
这一个下午,大家都聊得蛮开心的,红霸忙完回来,打量了他一番,看着我满头的大汗,稍微微地点了点头,“……很好,之后上午你来看她训练,下午就不用来了,我亲自给她喂招。”
“……!”
我头发都竖起来了,吓得惊恐回望,少年的表情很淡定,这让我一阵头晕目眩:“不要啊!这么快?!”
“嗯。”他点头,言简意赅:“你现在差不多体能够了,总该学点拳脚上的功夫,有个三招半式的防身,我以后也能安心一点点。”
大概是我那晴天霹雳般的绝望感太具感染力,连那位黑脸的教官小哥都忍不住怜悯地看了我一眼。
我惴惴不安地回了家,在心中拼命祈祷明天来得慢一点,红霸倒是没什么感觉,反正有压力的不是他,淡定地吃着饭。我百般不愿地蹲到了第二天早晨,被教官操练的时候依旧一脸如丧考妣的死人脸,教官怜悯地看着我。
“呜呜呜……”我已经未语泪先流了,实在紧张得要命,开始找话题让自己轻松一点:“你有什么经验吗?以前红霸喂过招吗?是什么感觉?给我点心理准备吧……”
教官想了想,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和我说实话,沉默之后像是在安抚我:“……大人以前和营里的兄弟对练,我们都见他年纪小,态度稍有轻慢,我兄弟的牙齿被打断了……”
哇靠!这他爹的好可怕啊!
我被他这话吓得不轻,眼眶涌起一泡泪:“真真真的?那可是牙……也太狠了……”
他似乎又见不得我说自己老大的坏话,赶紧忙不迭打补丁:“主要是殿下初来,脸很秀美,兄弟们在言语上多有侮辱,大人是被惹恼了,又要在军营立下威信,才会下狠手!如果是您的话,必定不会有相同的遭遇!”
“真的吗?”这话我都有点不信,“那他心情好的时候平时对练是什么风格?一般这种时候我要有什么对策?”
“……”
对面又沉默了。
我快被吓哭,大声道:“快回答我啊!别憋着不出声!我很慌!”
教官厚大的手落在我的脑袋上,似乎想要安慰我,不甚熟练地轻轻拍了拍:“……经验就是……呃,咬紧牙关吧,很快就会过去的。”
练红霸!你这个红发的恶魔!你到底给别人留下了多少阴影!
我在这种时候忍不住提出了小小的请求,“可不可以上午稍微给我放个假?我就稍微休息一下,省得下午躲不过去……”
教官愣了,我露出可怜的表情,这不是演戏,而是发自内心的沉痛:“要是肌肉太痛,动作迟缓,可能会捱很多下,想想太可怕了……我得未雨绸缪一下才行。”
他似乎想吐槽,但又不好意思开口,我示意他大胆说出来,对方说道:“可是就算你不练,殿下的速度你还是跟不上的,根本不会少捱几下,你这个速度……咳、反正我觉得,或许他看您太累,会手下留情也说不定?”
我眼睛亮了,充满希冀地望着他,“你说真的?!”
他一下子又不肯确定了:“……呃,我猜的。”
“……”
不管如何,他出于怜悯还是给我放松了训练任务,我怀着七上八下的忐忑心情等到了下午,红霸的拳风呼啸着冲过来时,我有种被捕猎者整个盯上的恐惧感,下意识地尖叫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然后他的拳头并没有如我预想般那样砸中我的脸,反倒是食指轻轻弹了一下我的耳垂。
这种有些亲昵的动作让我惴惴难安地睁开了眼睛,他有些不满和无奈,手没有收回来,玩着我耳朵旁边散下来的头发。
“妈妈,有人攻击你的时候要记得睁开眼。闭眼就是任人宰割了,再害怕也没关系,哪怕看不清他们的动作,总能知道往什么地方躲,知道么?”
我诚心诚意地说道:“我当然知道……可是哪怕玩球的时候我都会闭眼,这个我也控制不住啊……”
红霸歪着头打量了我几眼,轻快地活动了一下肩膀,然后轻轻在原地跳了几下,似乎热身完毕:“是嘛,我知道了。那这一个时辰就努力让你睁开眼睛吧,我要来咯。”
这种条件反射还能有被治好的手段?
话说两个小时,这也说得太轻巧了,人体的反应可是……
我脑中乱糟糟的想法还没有过完,他身上的气息就变得生冷凌厉,带着蓬勃的杀意,深沉又锋锐,我在他的气势中感到了一种让自己脊柱发凉的寒意,他似乎将我看做猎物,我被牢牢锁定在那里,毫不留情的手刀朝着我的脸快速地径直劈下!
好可怕、
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
只有这个单词在我脑中滚过。
他真的要杀了我?!为何我完全无法感受到任何温情和柔软!他的眼神、气息和动作都无时无刻地透露出冷漠和危险,比之前的拳风要凶狠和迅捷了百倍!
我脸都吓白了,僵着身子站在原地,全凭本能地立着,然后他又弹了一下我的耳垂。
“妈妈,你又闭上了眼睛。”
“睁开看着我。”
“不是最喜欢看我了吗?克服你的生理反应看我嘛,又不是什么难事。”
你说得多简单!这和平时又不是一回事!
他整个人迸发出的强烈杀意让人如坠冰窖,那是种阴寒的使人绝望的压迫感,危险又恐怖。
我也不知道究竟被他森冷的杀气洗刷了多少遍,直到脸边滑下泪水,我难以喘息,终于在勉强睁开的视野里看到了他朝我进攻时的姿态。红霸的的神态很专注,在煞意升腾之间,眼眸中有一种一往无前的锐利锋芒,速度极快,力度极大,攻势凌厉,带有一种激烈的美,那是人类本能中能体会到的凶险和震撼。红霸全身的每一寸都被他调动了起来,灵巧中带着蓬勃的力量感,他似乎已经锁定了我的喉咙,我能想象到他即将精准地击打在这一点上的样子,脖子隐约发痛,缩了一下肩膀。
也就是一霎那的工夫。
不知道风声和他的手掌究竟谁先抵达,我大口喘着气,他原本风驰电掣的手刀软了下来,然后伸成掌,轻轻地贴在我的喉骨上。
“不错。”红霸慢条斯理的声音响了起来:“时间比我想得还要短,竟然都会躲了,有进步。”
我窥见了他在战场上真正的姿态,他脱离了之前那个表情和气质,不再像战场上嗜血的怪物,而又变回了家里只会撒娇爱美的孩子。
此刻的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腿脚已经彻底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