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
第53章
想着顾文昱现在应该饿得厉害, 程溪也没想着弄点什么复杂的吃食。从柜橱里拿了两个馒头出来。
现在天气里面的馒头硬得和石头一样，不过倒是刚好方便切开。
程溪拿了两个鸡蛋打在碗里，又放了一勺盐和一把葱, 将蛋液打散后, 将馒头片放在里面滚了两圈。原本洁白的馒头片瞬间多了一层金灿灿的蛋衣。青绿的葱末在上面的点缀着, 看着就有食欲。
锅里的油烧得差不多了, 将馒头片依次放进去。等到再捞起来, 用刀切成小块。想着顾文昱口重，又撒了点胡椒。
“先吃点垫着, 我再给你下碗面。”
等到顾文昱接住，程溪又过去将做面条。
这时候的面条不像后世那样可以长时间储存。全都是现吃现擀的, 这也是程溪选择先给顾文昱弄馒头片的原因。
熟练地揉面, 擀面, 抻面。
顾文昱看着程溪忙忙碌碌的样子，嘴角不自觉的翘起。他好像懂了军营里那三个叔叔为什么每晚都回家的原因了。这种家中有人关照的，有人在乎的感觉, 可比在兵营里一个人孤零零在帐篷里舒服太多了。
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小方块塞到嘴里。
很脆。
馒头表面因为炸得酥香, 表面加上了点点的胡椒香和咸味，吃起来中和了馒头的油腻感, 有种熟悉的味道。
程溪动作很快, 为了让顾文昱最快速度吃上热饭, 就简单地做了一碗清汤面。
厨房的炉子里一直煨着鸡汤, 原本就预备着晚饭用的, 现在也被程溪拿出来倒了一半出来准备当汤底。
顾文昱吃饭很优雅, 举手投足间不像是个兵营出来的，反而像是什么大家公子。只是要是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吃饭的速度很快。一小碟的馒头片, 程溪煎个鸡蛋的功夫就被吃得精光。眼看着程溪要出去搬柴火，顾文昱站起来：“我去吧。”
程溪听着顾文昱说话，原本还想让他先老老实实吃饭，一抬头就看见桌子上连个鸡蛋碎都没剩的碟子，愣住：“这么快就吃完了？”
不然呢？顾文昱无辜回视。
现在程溪是相信他好几天没吃饭了，又好气又心疼：“去外面抱几根柴火过来，我给你煮碗面。”
煎好的鸡蛋被盛出来，滚烫的鸡蛋倒进锅里，等到咕咚咕咚的冒小泡，才将面条放了进去。面条如银线一般，在鸡汤里翻滚，不多时就变成一种表面透明，内里白线的样子。
想着顾文昱的饭量，程溪专门拿了一个汤盆，里面放了三五勺的酱油，一勺的醋和猪油，又放了点秘制的辣椒油，最后才放鸡汤和煮好的面。
等到顾文昱抱着柴火进来的时候，程溪正将鸡蛋和烫好的青菜放在面条上。见他进屋了，毫不客气地使唤道：“将柴火放着，你先把这盆面条才端过去吃。”
“嗯。”
顾文昱略微惊了一下，没想到程溪居然这么快就弄好了。
盛了面条的盆很烫，但对于顾文昱来说，这种热度也不是不能忍受。端着面条回到小桌子上坐下，拿着筷子就要开始。程溪看他吃了鸡蛋才提醒：“下面有辣椒和猪油，拌一拌再吃。”
顾文昱听话地用筷子从底下往上面翻。猪油和辣椒的香味瞬间随着热气直扑面而来，这种香味和这样的场景，犹如幻境一般，让顾文昱几乎停止了思考。
“快吃啊。”程溪又催促了一遍，顾文昱才像回过神来一样，开始一口口吃起来。他吃得又认真又虔诚，吃到最后连汤都喝完了。
“小溪，”顾文昱看着坐在对面的程溪，忽然笑了起来：“我今日很开心。”
程溪莫名的看了他一眼，有些愣愣的：“你刚才不是说过一次了？”
顾文昱眉眼弯弯：“就是想再说一遍啊。”
程溪没好气地看了一眼顾文昱，收了桌子：“吃饱了就去屋里睡一会儿。祖婆婆做事最细致，屋里应该烧好了热炭，暖好了床铺。”
“是在你的屋子吗？”
程溪傻在原地，似乎认不出对面人一样。这人怎么刚见面，就连续两三次说这样的话？被这样清澈的眼神盯着，顾文昱再厚的脸皮也有点承受不出。右手握拳放在嘴角，轻咳了一声：“不是就算了，我对着宅子不熟，你先带我去屋子看看。”
顾弛和云聪两个人负责酒楼那方面。现在家中只有云管事和祖婆婆一起管家。云管事虽然以前不是什么受重用的，但是他年纪大，心正，见过的事，经历过的事很多，对于家中突然出现了一位主子，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感受。
原本祖婆婆是想让顾文昱睡在程溪屋里的，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云管事在顾思渊兄弟两个的院子里清理出一间客房，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两遍屋子都烧着热烘烘的，屋内都备着热腾腾的洗澡水。现在将原本收在程溪柜子中的顾文昱的换洗衣物拿过来，也不费什么事。
顾文昱有意哄着程溪陪他一起，无奈程溪不知道是不是看透了什么，只要他一提，就用小鹿般的眼神看着他。对上这样的眼神，好像心里那些不好的想法都被对面人儿一览无余。顾文昱叹了口气，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思渊那边让我带来了一批东西，你真的不要进来看看？”
程溪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一样：“不看不看，你洗漱过先抓紧睡个觉吧，这些东西等过两日思渊回来了让他先看。”
眼看着大儿子拉出来都没用，顾文昱只能深深地看了程溪一眼，进去清洗了一下。等到换好中衣，躺在烘烤的暖绒绒的被子里，这段时间的所有委屈好像都不重要了。
被大嫂怨恨，被母亲不重视，被所有人遗忘的生日好像都不重要了。因为自己有了一个家，哪怕不能久待，但只要想起来就会忍不住，忍不住的感叹，家真的很让人温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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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顾文昱沉沉地安睡着，那边程溪又将云管事喊了过去：“这是过几日的酬客单子，我们在这边没什么认识的人，只有这袁家是从边境一路扶持而来的，也算是至交，等到酬客那日应该就只有他们家人过来。”
云管事听着程溪的话，隐隐的觉得这袁家有点耳熟的过分了，犹豫半晌，还是没忍住：“敢问大娘子，这袁家是住在皇城边上的那户新来的人家吗？”
一般不叫皇宫为皇宫，大多是用皇城称呼。程溪想了一会儿才确定地点了点头：“正是那家”看着云管事脸色不对，程溪忍不住发问：“可是哪里不妥？”
哪里不妥？这可是哪里都妥！还是太妥了！
这京城谁不知道皇帝前段时间封赏了一位袁姓举人。这袁举人从前名不见经传，但也是不知道哪里入了皇帝的眼，直接从一个白身变成了正一品的太子少傅，简直看傻了一堆人。
从来没有见过谁升官这么快！
当时的京城几乎每天都有人在讨论这个一夕之间鲤鱼跳龙门的幸运儿，但是任谁去挖，都没有什么重要信息。也有不少人想去找这位幸运儿看看他是哪里特殊，没想到只打听到了住宅。家中还只有一位脾气不好的寡母，这让不少想上门拜访的人都止步，换成为了自家媳妇上。
这才有了王大娘每日都早早起来应付娇客的原因。
“啊！没！没什么不妥的！”云管事眉开眼笑，谁能想到他还有这机遇！主家居然认识那么厉害的人家，且听着口气关系还十分不错！等儿子回来了，自己可要好好地叮嘱再叮嘱，绝对要好好给大娘子办事啊！背靠这样的人家， ，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啊！
程溪看着云管事笑的样子，心里也有了些疑问，只是暗中记下，等下次见到王大娘问问袁举人到底是做什么的，才让云管事下去。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飘了雪，祖婆婆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册子从屋外进来。见到程溪正靠在桌子前想什么，将身上的斗篷解开递给莫静，又在火炉边烤了烤才走过去：“大娘子，这是官府那边的家奴册子，你看着没事再挑几个过来。”
程溪接过册子：“我正说着要去官府看看，没想到婆婆你先想到了。”
“大娘子这就夸错了人了。”祖婆婆没有接功：“这是老爷中午来的时候交代我的，说是现在宅子太大，人太少，过于冷清了，不若再添几个丫鬟小厮，也能守个门什么的。”
莫静端着一盘炒制的瓜子花生过来，在一边边剥，边和程溪一起看。
这册子很厚，每页上面都是三个丫鬟，有的丫鬟前面画了一个差号，
“这是已经被雇佣了的。”祖婆婆解释：“红笔是死契，黑笔是卖身契。这卖身契可以赎身，死契就是一辈子家奴，若是有后代也算是奴仆，若是没有后代，死了之后主家还有出钱葬入祖坟旁边的。”
莫静兄妹和祖婆婆三个人都是死契，此时说起来这个，脸上也没有什么抗拒。
祖婆婆看着程溪看着认真，继续提醒：“每个介绍开头的“官”就代表原本是品官，因为犯事导致的全家为奴。若是有关系好的，愿意将人赎出来也是允许的——不过最近倒是没有多少，唯有的几个不是被早早地被亲朋赎走了，就是被那些地方的人买去了。”
祖婆婆说的那些地方，程溪也大致明白，但是她能力有限，对此也只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从高高在上的官家小姐，被迫进入到那种地方，恐怕……
祖婆婆看出程溪的不忍，只默默地将前面的十几页翻过去，然后才介绍道：“从这开始，若是愿意签死契，后面跟着是红色圈，若是不愿意的就是黑色的圈，等到签了之后，就会用同色将圈填满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要更一万字！一万字!少一个字补一百字！